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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所以讲中庸,乃是因为压抑多年,无能为力。他早已想除掉王磡,只不过无人相助,他不敢走向这一步,”司马隽道,“故而,你我需得推着他走这一步。伯悠的证据,须得一击命中,让人不得翻身才是。其次,你我还须得一人相助。”
“谁?”
“李陌。”
庾逸讶然。
司马隽继续道:“太子如今听不进你我的话,可他却能听李陌的话。伯悠可知,李陌如今在何处?”
“李陌本该在廷尉。可若是果真如子珩所言,太子为了要挟闾丘颜,囚禁了李陌,那此人应该已经被带走。此事,我须得回去打探一番。”
司马隽点点头:“此人至关重要,就等伯悠的消息了。”
——
湓城就在寻阳城外。
早两年,孙微在寻阳宫小住之时,曾遭遇宫变。那时,她就曾到湓城避难。
湓城的那处别宫,诚如司马隽所言,是他巡营时落脚之处。也是老豫章王避暑和狩猎之地。
孙微一直知晓,只是不曾到访过。
别宫傍着湓水,坐落在山林里。
孙微抵达时已是傍晚。归鸟入林,林中云雾缥缈,教夏日的傍晚也透着凉意。
寻阳宫的总管余宽,早已带着一众宫人在门前等候。
有一阵子不见了,孙微笑道:“余总管有礼。”
余宽只道“女君有礼”,便再无下文。
赶路赶了好几日,纵使孙微鲜少晕船,却也经不住这折磨人的风浪。
最后一日,她是头昏眼花,连走在路上也打飘。
孙微可以察觉余宽的疏远,可疲惫的她却无力顾及这许多。
浑浑噩噩地用了膳、梳洗罢,她终于得以躺下,一觉睡到天明。
阿茹进屋来,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殿下来信了,现在要看么?”
孙微一下来了精神,坐起来。
“何时的信?”
“听殷校尉说,刚到。”
孙微忙从阿茹手中接过那封信,拆开来。
信中,司马隽的话语很短。他先报了个平安,而后,说起了与庾逸共同商议的应对之法。
孙微看完之后,只觉震惊。
这办法,大胆而危险,棋路诡谲。但细想之下,处处皆是打在七寸上的阳谋。
找李陌?这果真是他想出来的么?
若放在过去,司马隽若要劝说太子,不就是进宫去跟太子吵一架,最后再闹个不欢而散。
孺子可教。
找对的人说对的话,才是成事诀窍。
闾丘颜要入朝,王磡必定是个障碍。司马隽提议除掉王磡,对闾丘颜百利而无一害,李陌必定是会答应。
心中生出些许宽慰,之前的担忧消散了许多。
她正要回信,可是脑海里忽而浮起司马隽的话。
——女君既然要走,还管这些做甚?
笔顿住,而后放了下来。
阿茹诧异地看着她从案前起身,回床上睡觉,忍不住问:“你不写了?”
“不写了。”
“使者还在外面等着,我这就打发他回去。”阿茹道,说吧,转身往外走。
没走两步,孙微突然将她叫住。
阿茹回头,只见孙微又从床上起来,坐回案前。
“那竖子若无我指点,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孙微道,“待我写几个字给他。”
平心而论,司马隽的想法很好。
只是孙微觉得,这还不够。
此时,应当找个人去南海挑拨离间一番,才能更快成事。
她不介意当着挑拨离间的小人,可以走这一趟。
写罢,她让阿茹将信交给殷闻,才安心睡去。
——
十日后,孙微收到了司马隽的信。
他在信中说,李陌已经找到。他设法去见了李陌一面,李陌也已经答应劝说太子除掉王磡。
他还说,李陌的想法和孙微一致,以为要派个人去南海。
不过他提议了另一人,王宽。
看到这里,孙微不禁冷笑。最了解王家的人的,还得是李陌。
王宽一去,整个尚书府和远在广州的王治都会提起心来。
不过如何让王宽去广州?
孙微快速扫到最后,不见法子,却忽而看见信末的最后一句:女君得信后三日,某可至寻阳。
司马隽要过来了?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还有隐约的笑意,那是阿茹在跟宫人们闲聊说笑。
三日。
她愣了好一会,只觉心头砰砰跳起来。
豫章王府的信使通常是用来送战报的,从健康到寻阳说几日就是几日,一天也不会差。
所以司马隽说的三日,应当就是三日。
殷闻说寻阳宫那头也得了消息,宫里已经开始清扫,准别迎接司马隽归来。
“如此说来,殿下日后是住在寻阳宫么?”阿茹问。
孙微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说:“他是寻阳宫的主人,自然是要住在寻阳宫。”
“哦,我还以为你住在何处,殿下就会住在何处。”
孙微继续看着书,仿佛没听到一般。
阿茹又接着问:“他既不在住这里,又为何知会你来寻阳的时日?”
“随口说一声罢了,哪有那么许多为什么?我待在这别宫是个秘密,他不来才好。此事,你也不可与人多说。”
阿茹“哦”了一声,却笑嘻嘻地跑开了。
司马隽要回寻阳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这是他继承豫章王的王位之后,头一回驾临寻阳宫。司马隽在江州的威望很高,甚至超过老豫章王。故而得知此事之后,整个寻阳城都透着兴奋,连身在湓城别宫的孙微也察觉了。
余宽一早来向孙微辞行,道是要回寻阳宫准备迎驾之事,主持大局。
孙微自没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想起余宽这些日子的疏离,还不曾跟他说说话,于是便客套道:“这阵子多亏总管照拂。殿下问我这别宫待得如何,我总说此间十分舒适,一切都是余总管的功劳。”
余宽谦虚地答道:“女君过奖了。女君是这别宫的贵客,殿下吩咐,在下自当尽力。”
孙微终于知道余宽的疏离因何而起。他是老豫章王的人,怕是也跟太后一般,对她欺君之举耿耿于怀。
心中叹口气,孙微又寒暄两句,便放余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