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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姜采薇遇盘查
他们连忙慌手慌脚地往石缝这边退，有人扛着伤员，有人拖着兵器，乱成一团。
“快！再快点！”
杨越也过去扶着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往石缝入口挪。
那士兵疼得直抽气，却咬牙道。
“大人……别管我……你们先走……”
“少废话！”
杨越低喝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到了外面，还等着你帮我往前冲呢！”
说话间，火油泼在枯枝上，被火星一燎，“轰”地燃起熊熊大火。
浓烟直冲天际，呛得人眼泪直流，也把狼群挡在了火墙之外。
可这烟也遮了视线，探路组的几个士兵抬着担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石缝挪。
“小心脚下！”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可话音未落。
一个抬担架的士兵就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个趔趄，整个人撞在了旁边的崖壁上。
“轰隆——！”
一声巨响，崖壁上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被撞得松动了，带着无数碎石滚落下来，像座小石山砸向下方的人群。
“快躲开！”
杨越嘶吼着想去推开身边的人，可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噗嗤！”
两声闷响，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抬担架的两个士兵躲闪不及，被岩石狠狠砸中，身体瞬间被压得变了形，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完就没了声息。
鲜血从岩石下渗出来，在雪地上漫开，很快又被后面士兵的脚印踩乱。
“柱子！石头！”
一个年轻士兵看到这一幕哭喊着扑过去，想搬开岩石，可那石头重得像座小山，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让它晃了晃。
杨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悲痛已经被决绝取代。
他直接一把拽住那个哭喊的士兵，厉声喝道。
“别喊了！命还在就赶紧走！想让他们白死吗？！”
士兵被他吼得一哆嗦，愣愣地看着杨越，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掉。
“可……可他们……”
“走！”
杨越的拳头狠狠砸在石壁上，指节瞬间红肿。
“听我的，进石缝！一个接一个，快点！谁要是耽误了时辰，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率先钻进石缝，狭窄的空间立刻将他裹紧。
后面的士兵们忍着泪，继续往里挪。
……
“停！干什么的？”
只见平昌县边界的官道上，寒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路面结着一层薄冰。
然而即使这样还有一辆马车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晃。
不是别人，正是李掌柜的车队，此时他们一行人都缩着脖子，把棉袍裹得更紧了些。
听到喊话，李掌柜从马车出来，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边插着的“边境盘查”木牌，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果然，还不等他们反应，只见一队巡逻的士兵拦了上来。
为首的伍长骑着匹瘦马，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顿，枪尖斜指着马车。
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都按着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车上的绸缎包裹。
李掌柜看到这一幕连忙从车辕上跳下来，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幸好扶住了车帮才没摔倒。
他看向马上的人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官爷！小的是做绸缎生意的，这是来给军部送补给的！”
“您看我们车上的东西，都是厚实着的料子，能给将士们做冬衣，挡风保暖，再好不过了！”
“给军部送补给？”
伍长听到这话挑眉，手里的枪又往前递了递，枪尖几乎要戳到包裹上。
“你不知道最近边境正打仗？谁让你们这个时候送的？可有文书？”
“有！有！”
李掌柜慌忙从怀里掏文书，手指抖得像筛糠，好不容易才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摸出来，双手捧着递过去。
“是县令大人亲自批的，您看这印章，错不了！”
伍长收回自己的武器接过文书，粗粗扫了一眼，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真是县令批的？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他说着把文书往李掌柜怀里一扔，嘟囔着。
“铁木岭那边都已经输掉了，怎么还送东西，真是想什么呢。”
听到打败了，李掌柜的脸瞬间白了，刚要再说什么，就听伍长突然看向他们的马车喝道。
“里面那是谁？把头抬起来！”
坐在车里的姜采薇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刚刚正低着头，用块脏布假装擦车板，听他们说话呢。
听到杨越打输了，她手指死死攥着布角，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喊了。
终于，旁边的一个伙计撞了她一下。
姜采薇才回过神，她立刻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还特意抹了把锅底灰在脸上。
“官……官爷。”
姜采薇犹犹豫豫的抬起头，故意粗着嗓子，声音却还是带着点发颤。
伍长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看到他身形实在太单薄，怎么看都不像干力气活的伙计，有点怀疑。
“你也是他伙计？看着面生得很啊。多大了？家里是哪儿的？”
“回……回官爷，小的十七，家在……在杨家村。”
姜采薇回答的时候的手心全是汗。
她甚至能感觉到腰间的箭羽硌着皮肉。
那是杨越的旧箭羽，她特意用红绳系着带在身上的，也是他唯一的依靠。
“杨家村？”
伍长冷笑一声。
“谁信啊，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倒像是谁家的姑娘，冒充伙计想混进边境？”
他说着，枪尖又往前凑了凑，“说！是不是风雷军的细作？”
“不是！官爷，他真是小的雇的伙计！”
李掌柜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快没了，扑过来想拦，却被旁边的士兵一把推开。
姜采薇的脸也“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腰间的箭羽随着动作晃了晃，尾端的红绳在寒风里轻轻飘动
“等等。”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突然开口了。
他拄着枪，一瘸一拐地凑近，眯着眼看了看姜采薇腰间的箭羽。
又看了看她慌乱却倔强的眼神，突然扯了扯伍长的袖子，低声道。
“头儿，你看那箭羽。”
伍长愣了愣，顺着老兵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