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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霍振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关于悦悦和冯家的亲事，”阮佩芝在丈夫对面坐下，“我觉得不合适。”
霍振国皱眉，“又来了。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冯家条件多好，冯煦那孩子也挺有出息。”
“是冬临又说了什么，还是那丫头又胡闹了？”
想起自己不争气的女儿，霍振国那叫一个头疼。
“我今天在电影院看到冯煦了，”阮佩芝打断丈夫，“他和一个纺织厂的女工搂搂抱抱，说是他表妹。结果小九当场拆穿，那女工根本不是他什么表妹。”
霍振国放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阮佩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小九和悦悦调查的结果。冯煦同时和好几个女同志交往，还有个女工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认账。”
霍振国接过纸，仔细阅读起来，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些......属实吗？”
“小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孩子，”阮佩芝说，“况且悦悦也都跟着去了。”
霍振国沉默良久，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冯家竟然养出这样的儿子！”
“振国，”阮佩芝轻声说，“悦悦可是咱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是嫁给这种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是希望悦悦能嫁个好人家，能保证她一辈子不吃任何生活的苦。”
“可如果对方是这样的人，哪怕条件再好也不行，我们不能把悦悦往火坑里推。”
霍振国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可是老爷子那边......”
当初，为了成全儿子，不得不答应老爷子女儿的婚事由他老人家做主。
眼下却出现这种情况，他到底该怎么做？
“爸最疼悦悦了，”阮佩芝走到丈夫身边，柔声劝说，“要是知道冯煦是这种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霍振国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你说得对，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阮佩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悦悦可以回家了吧？住在小九那里，也不是个事儿，不知道要给小九添多少麻烦呢。”
“嗯，”霍振国点点头，“明天让司机去接她。”
阮佩芝露出欣慰的笑容，“振国，如果你能亲自去把悦悦接回来，我相信里面父女之间的隔阂一下就消除了。”
这些日子她全都看在眼里，丈夫时常唉声叹气。
还不是因为和女儿闹了矛盾，心里不舒服。
想女儿，又不肯主动示弱。
“哼！”霍振国冷哼一声，“我让司机去接她还不行？我不去接！”
***
第二天下午，霍振国站在吉普车前，军装笔挺，却迟迟没有上车。
司机小张疑惑地看着他，“首长，咱们现在出发吗？”
霍振国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军帽，“嗯，走吧。”
车子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霍振国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眉头紧锁。
他想起女儿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咯咯笑的样子，想起她第一次上学时哭红的小脸，想起她每次考试得了满分都会骄傲地向他炫耀......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软乎乎的小姑娘已经会跟他顶嘴了呢？
“首长，到了。”小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振国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姜九梨租住的小院弄堂口。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却又犹豫了。
“小张，你说......”他难得地踌躇起来，“哪有当爹的给女儿认错的道理？”
小张挠挠头，，“首长，我还没结婚呢，不懂这些。不过我看阮同志平时挺懂事的，应该不会让您为难。”
霍振国苦笑一声，心想女儿这次可是倔得很，连家都不肯回。
他整了整军装，终于迈步走向院门。
刚抬起手要敲门，又放了下来。
如此反复三次，堂堂军区将军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局促不安。
他不得不承认，父母年纪大了，在孩子面前总有些局促。
总担心和她的关系处不好。
“算了，还是回去吧。”霍振国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一苹提着菜篮子正要出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军人吓了一跳。
“您、您找谁？”姜一苹紧张地问。
小妹送彩礼那天，她没来，所以也不认识霍振国。
霍振国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找阮秋悦。”
姜一苹恍然大悟，“您是悦悦的父亲吧？快请进！她们俩正在屋里整理资料呢。”
霍振国跟着姜一苹走进院子，看到简陋的砖房和晾在绳子上的衣服，心里一阵酸涩。
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
屋内，姜九梨和阮秋悦正埋头整理互助中心的档案。
桌上堆满了文件，两人都戴着袖套，头发随意地扎着，显然已经工作了很久。
“悦悦，你爸来了。”姜一苹在门口轻声说。
阮秋悦猛地抬头，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爸......”她声音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霍振国看着女儿明显消瘦的脸庞，喉头发紧。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九梨识趣地站起身，“叔叔好，我和三姐去买菜，你们聊，待会留下来吃饭呢！”
说完拉着姜一苹快步离开了房间。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阮秋悦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霍振国站在门口，军姿笔挺，却显得格外僵硬。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霍振国不自在地说。
阮秋悦鼓起勇气抬头，“爸，您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霍振国声音低沉，“你妈想你了。”
他没有说自己也想她了，但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
阮秋悦鼻子一酸，差点就要答应。
但想到谢远舟，她又犹豫了。
如果回家，父亲肯定会派人看着她，再想见谢远舟就难了。
“爸，我......”她咬了咬嘴唇，“我想再住几天。互助中心的工作还没交接完，而且......”
霍振国眉头一皱，“还闹脾气？冯家的事已经算了，你还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