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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进门，小丫儿马上走上前，递毛巾。
“叔叔，擦擦。”
邵胜是开所里的拖拉机回来的，一脸灰尘。
这小娃娃可真贴心。
“谢谢小丫，你自齐哥哥，他站在那里，又闹什么情绪了？”
小丫转头看着那边的邵自齐，满面愧疚，不说话。
邵胜没有得到回答，也就不理了，转身去了厨房里。
看着正在忙饭的戈玫，他问。
“土娃在外面不进来，刚收拾过？”
“嗯，你看。”
戈玫指了指院子，“看看咱家院子，看到那坑没，是他踢的。”
邵胜顺着戈玫的手看过去，“还好吧，也不算坑，有一点点。”
戈玫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邵胜。
“你说，这小崽子，应不应该吃点苦头？”
“应该！当然应该了，就得狠狠收拾！这小就敢威胁起我媳妇儿来了！以为他爸不在家，就能欺负人了，他是在做梦吧！”
听着邵胜这话。
戈玫下意识白了男人两眼。
“你这嘴，越来越浮夸了。拿碗吧，准备吃饭。”
“好。”
邵胜又看了看院子一眼。
“媳妇儿，你真不让那小崽子进来？天要黑了。”
“嗯，不让，你不是说要狠狠收拾。”
戈玫一脸淡漠。
邵胜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反正，他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教训儿子的。
发表意见也没用。
孩子主要就由她来教育，他不要拖后腿就成。
全部人落座吃饭了。
只有小丫还站在门口，看着屋外的邵自齐。
戈玫朝邵自纲努了努嘴。
他立即上前。
小丫妹妹，吃饭了。”
“那外面的，自齐哥哥怎么办？”
“你别不管！”
戈玫耳朵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给孩子们盛饭。
五个人按位上桌。
三个娃都扒着碗里的米粒，一颗颗数着。
全部一副毫无食欲的模样。
戈玫和邵胜此时，故意当什么事也没有，默然吃饭，还给孩子们夹了几筷子菜。
邵自纲犹豫了半天，他抬头看着戈玫。
“妈，二弟尽管不对，很气人，可也面壁站了半天了，要不……”
“先吃饭！”
戈玫硬生生打断。
邵自纲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蛋娃，示意该他了。
*
蛋娃看着戈玫，迟迟不出声。
他感觉到今天妈妈的火气很盛。
小丫就更不敢开口了。
这事儿皆是由她而起，心里愧疚都来不急。
更是不敢有再多的要求。
只能多做事，少说话。
吃完饭，她一小小人儿，立马就帮忙收拾碗筷，扫地，擦桌子。
邵自齐内心起初还是比较乐观的。
一直想等着大家来喊他吃饭，结果望穿秋水。
都没有人来叫。
直到听见了收拾碗筷的声音。
他此时几乎可以确定，今天自己没饭吃了！
委屈的眼泪稀里哗啦地往外落。
难受极了。
屋内的人听着屋外土娃的哭声。
崽崽们你看我，我看你，做啥事都没有心情了。
身为大哥的邵自纲，挺身而出。
出屋劝倔犟的二弟。
“自齐，你快去和妈道歉。她会原谅你的，你想想今天自己的行为，德行真的差。”
“不去！妈就是见不得我，一开始她想打死我，现在是想饿死我……不活了，死了算了。”
邵自齐把头一扭，继续嘴硬。
“山娃，你别舍不得啊。我死了，那些宝石就给你了。等到蛋娃长大，你再分给他！我不会记恨你们的……”
妥妥一副革命英烈赴死的模样。
邵自纲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邵自齐，吃少一顿是死不了人的。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才会死。”
邵自齐听着这话，夸张的啊了一声。
“不是吧！山娃……咱妈狠啊？她这是要饿我三天三夜了……山娃……怎么办……”
“是啊，你不认错，她肯定会这样做的。”
“啊！”
邵自纲就知道二弟的德行，故意吓他，好让他快点去抱戈玫的大腿。
他当然知道，戈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所以，你要不想受罪，就快去和妈认错，嘴巴甜点，妈肯定会原谅你的。你也不看看，今天，你那德性有多丑，简直是教坏弟妹！”
邵自纲立即摆出长辈的教育姿态。
一提到道歉。
邵自齐脑袋立刻垂了下来。
“山娃……咱妈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她想饿死我，我去道歉没用，没有用……山娃，我死了，她也不会伤心的。”
“邵自齐，能不掰扯这些废话吗？”
邵自纲真有些受不了，觉得自己就是浪费口水。
二弟现在保准是不饿，才会有空瞎想。
如果饿了……
闻着香味儿，就能跑着去找妈认错了。
随了他吧。
邵自纲想明白了，直接转身走人。
邵自齐继续抠墙里的泥。
其实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呢。
抠通墙泥，背面正好有个大洞，可以看到屋子里。
邵自齐看上去硬气，不肯认错。
心里却一直忐忑，他通过墙洞盯着戈玫的一举一动。
看她有没有担心自己，会不会让他进来。
现实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都快黑了。
戈玫也没让他进去。
这可怎么办啊？
邵自齐的心瓦凉瓦凉的。
好像都听到咔咔咔的碎裂声了。
眼看着远方的天，越来越黑。
别家的油灯都一盏盏熄灭了。
戈玫还是一点也没有要喊他的意思。
他将小身体蜷成一团，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突然，屋里传来了动静。
他激动的以为是妈妈来喊他进屋了。
结果——
屋里的油灯吹灭了。
这是他们睡觉了？
可他们没有来喊他进屋一起，是他们不要他了！
呜呜呜……
土娃再也崩不住了，哇哇嚎了起来。
“妈……我错了……我认错了……妈，你不能不要我啊……土娃爱妈妈，土娃是妈妈的宝贝……”
小家伙奋力的拍着门板，哭得那个惨劲，简直是撕心裂肺了。
床上的两个崽和小丫都难过的看着戈玫。
好几次，邵自纲都想要下去给在弟开门。
可转头一看戈玫，还是把脚收了回去，暗搓搓的抹了一把泪水。
最后还是蛋娃大胆上前。
“妈妈，土娃哥哥知道他错了！妈妈……呜……”
蛋娃泪水一瞬间也包不住了。
一下有两个孩子哭。
戈玫眼睛也涩涩的，一点也不好受。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