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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沉渊垂下眼帘，平声应道：“我知道。”
萧熙然担心说多霍沉渊厌烦，说霍奶奶想见苏蘅，让他晚上带苏蘅回家吃饭，便和霍青婷先行离开。
苏蘅站在门后，听到他们对话，心肝俱裂。
隔着一扇门，他们就这么大剌剌地讨论着如何利用她。
沈行舟娶霍青婷，是霍沉渊利用她而设计的！
如今，还想利用她，逼沈行舟给霍青婷一个孩子。
这五年来，他们利用她，都逼沈行舟做了什么？
胸腔怒气翻涌，听到萧熙然和霍青婷离开动静，苏蘅反应极快地躲进洗手间。
不能让霍沉渊知道，她听到他们的谋算。
无意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苍白如鬼，倒真有几分例假痛惨的模样。
苏蘅并没来例假。
先前听到萧熙然提到五年前，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被霍沉渊察觉。
为打消霍沉渊怀疑，苏蘅才灵机一动，假装大姨妈造访。
她本想用知道霍沉渊曾经作所作所为，让他答应离婚。
可是刚才，萧熙然那句她还有用就留着的话，骤然点醒苏蘅。
她还不够强大。
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眼里，她不过是可以随意碾死蝼蚁。
五年前，他们就打算弄死她。
要是他们发现她听力恢复，知道五年前的真相，手里还有证据，别说和霍沉渊离婚，指不定会杀她灭口。
紧紧握着手机，苏蘅全身发寒。
怎么利用手头的证据，得从长计议！
不过，她在暗，伤害她的人在明。
她并非全无胜算！
在没做好完全准备之前，她会继续假装听不到，藏好证据，先稳住他们。
苏衡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后，脑子里已隐隐有了主意。
又过了十来分钟，霍沉渊拎着中型纸袋，重新回到病房。
病床上，被子团着，没见苏蘅的人。
环顾一圈，霍沉渊走向卫生间门口，放下纸袋后给苏蘅发了条信息：“你要用的东西，我放门口了！”
半晌，卫生间门才打开一道缝。
一条纤瘦胳膊伸出来，快速拿走纸袋，又迅速关门。
防贼似的。
霍沉渊好气又无奈。
五年感情，他不信，苏蘅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更何况，离开他，苏蘅想在南城活下去，恐怕都不容易。
他会让苏蘅知道，她根本离不开他！
苏蘅坐在马桶上，怔怔看着纸袋里的东西发呆。
棉条是她惯用的牌子。
内衣是纯棉的。
黑色裤子也是她喜欢的版型。
都是她的尺码。
过去五年，霍沉渊再忙，只要是她的事，他几乎事必躬亲。
若不是听力恢复，发现他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利用，她大概会像圈养的猪，一辈子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很幸福。
直到被宰杀，才知道残忍真相，意识到自己多蠢！
“阿蘅，你还好吗？”
苏蘅磨蹭半天，霍沉渊不放心，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有次她洗澡时在浴室晕倒，之后霍沉渊就养成了个习惯。
她在封闭空间呆久了，他就会时不时给她发信息，确认她无恙。
以前种种甜蜜，如今都碎成了玻璃碴子，刺得她遍体鳞伤。
“死不了。”苏蘅心底涌出酸涩，没好气地回复道。
要不是担心不回复，霍沉渊会强行闯进来，苏蘅都不想搭理他。
装模作样地拆了棉条，又换了裤子，苏蘅拎着纸袋走出来。
霍沉渊端着泡好的姜红糖，等在门口不远处。
氤氲热气柔和了面部锋利线条，雾气后的霍沉渊，看上去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他把红糖水递给她，顺手去接她手里的纸袋：“我来处理。”
苏蘅倏地背到身后，想都不想就回绝：“不用，我自己来。”
霍沉渊手掌落空，僵了僵，又不动声色收回。
水杯又往她面前递了递：“还喝吗？”
苏蘅看了眼，顺手接过，却只是捧在掌心里，没喝。
她低头盯着水杯半晌，终于抬眸看向霍沉渊，神色很认真：“霍沉渊，五年前，你为什么要娶我？”
霍沉渊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怀疑，很快掩饰好，沉声回答：“求婚时我就告诉过你，当然是因为爱你。”
苏蘅追问：“为什么会爱我，爱我什么？”
霍沉渊墨眸微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蘅坚持：“你先回答！”
霍沉渊：“对你一见钟情，就是感觉，说不上为什么。”
苏蘅继续追问：“那你什么时候，在哪儿对我一见钟情的？”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让霍沉渊忍不住拧眉。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他直接问道。
苏蘅咬唇，面露挣扎之色，半晌后才说：“前段时间，我收到过一个快递，里面有张纸条，说你娶我，实则别有用心。”
霍沉渊想起，之前苏蘅沉迷网购，收了很多快递。
起初他还安排人检查，后来差点被苏蘅撞见，怕她起疑，便由她去了。
霍沉渊：“纸条呢？”
苏蘅垂眸：“撕碎冲马桶了！”
“……”霍沉渊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就是你闹离婚的原因？”
因为一张纸条，她就怀疑他，还要离婚？
苏蘅：“那张纸条上有视频截图。五年前我出事的时候，你在仓库附近，被监控拍下来了。”
霍沉渊倏地一怔，瞬间又恢复自然。
“视频都能作假，更何况是截图？”他嗤了声，化被动为主动，“结婚五年，我对你怎样，你感觉不到？”
苏蘅目光闪烁，看上去心虚却又纠结。
霍沉渊叹气，理智分析：“给你寄快递的才是别有居心，故意想离间破坏我们的婚姻。”
这么说着，他眼前倏地浮现两道可疑身影。
想从他身边抢走苏蘅的人，并非没有。
五年感情，苏蘅会怀疑他，那张纸条上，一定还有别的内容。
这么想着，霍沉渊俨然相信，苏蘅说的纸条真的存在。
这也能解释，苏蘅自上次去集团，在他办公室和霍青婷吵架后，一反常态对他不依不饶，怎么都哄不好，甚至搬家闹离婚的原因。
霍沉渊再追问纸条细节，苏蘅却闭口不谈。
她依然抗拒他，和他保持距离。
霍沉渊提出，晚上带她回霍宅吃饭，苏蘅更是一口回绝。
“是奶奶想见你。”霍沉渊了解苏蘅，知道如何拿捏她，“你多久没去看望她老人家了？”
苏蘅果然面露迟疑。
“除了奶奶，你家人都不喜欢我。”苏蘅闷声指控，“你还偏心你妹……”
霍沉渊凑到她面前，薄唇翕张：“以后，我只偏心你，好不好？”
苏蘅看着他的唇瓣，半真半假地嗤道：“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