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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黑夜降临后的水云居与白日里深受各界高层领导喜欢的雅谈会所截然不同，略显昏暗的灯光，衬得处处纸醉金迷。
“宋小姐，到了。”侍者领着宋辞，一路从电梯上到三楼，最后停在包厢门前。
宋辞颔首，道了声谢，看着侍者转身离开，她才抬眼看向紧闭的大门，脑海中浮现出上次来这的画面。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跟祁宴礼有关。
而且每次她跟他都是不欢而散。
她薄唇轻抿，压下翻腾的心绪，抬手，敲响门。
很快，脚步声隔着门传出来，紧接着，有人从里面打开。
“詹姆斯……”
宋辞抬眼，晲见来人，愣住，话音戛然而止。
“宋小姐。”比起宋辞的怔楞，霍九显然是早就料到是她，神态自然许多，嘴角还牵着一抹跟他平时冷漠形象完全不符的弧度。
宋辞回过神，似是反应过来，视线越过霍九，望进里面。
果不其然……
包厢内，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不是詹姆斯·唐，而是祁宴礼。
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不自觉地收拢。
宋辞唇角绷直，沉默几秒后，敛眸，“抱歉，我走错了。”
见状，霍九连忙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詹姆斯·唐的声音响起：“宋小姐，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
詹姆斯·唐心中欲哭无泪：……再不来，他真的快受不了里面那座冰山了！
宋辞不知道詹姆斯·唐在想什么，但转身看到他出现在这的一刻，她知道自己刚才认为‘服务生应该是带错包厢了’的想法彻底被击碎。
她轻扯唇角，“詹姆斯先生。”
詹姆斯·唐看着宋辞，脑子里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前两天差点因为几块饼干损失上百亿的合作，将脸上的笑容堆得明媚，“别在这傻站着了，宋小姐，我们快进去吧。”
说完，詹姆斯·唐就往包厢内走。
宋辞站在原地，过去好一会儿才深吸气，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跟着进去。
很快，所有饭菜上桌，香味扑鼻。
然而三人落座，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包厢气氛压抑。
一张大圆桌，宋辞和祁宴礼相对而坐，詹姆斯·唐被迫坐在两人中间，看着满桌的美食，头回体验到了什么叫味如嚼蜡，如坐针毡。
左边是某人冷骇的气场压迫感，右边则是眉目清冷，疏离淡漠的反应。
‘啪！’
叉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骤然打破寂静。
两道目光出奇默契的落在詹姆斯·唐的身上。
“……”
詹姆斯·唐讪笑，捡起刀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噗嗤——”
站在不远处守着的霍九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詹姆斯·唐觉得自己继续在这里坐着，指定要消化不良，腾地一下，站起身，“那个……”
“我去看看这里有什么红酒，既然是要谈合作，喝点酒，谈得会更顺利点。”
“哦对，宋小姐，祁对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很感兴趣，所以我邀请了他一起加入，合作细节方面，你可以跟他沟通，我相信他的能力，只要他觉得满意，我都没问题！”
话落，他拽着霍九，逃也似的离开包厢。
‘砰！’
门，蓦然关上。
宋辞睫羽微垂，捏着刀叉的手收紧，关节微微泛白，耳边回响着詹姆斯·唐离开前丢下的话。
‘只要他觉得满意，我都觉得没问题。’
宋辞闭上眼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点点凉下去。
原来，祁宴礼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今晚要求的人，不是詹姆斯·唐，而是他。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之前祁宴礼用宋氏逼她，将她送给任光羞辱的那天。
“你，最近还好吗？”祁宴礼没有察觉宋辞脸色的苍白，墨眸映着她的脸，这段时间他极力压制的想见她的冲动，仿佛顷刻崩塌。
“多谢祁总关心，我很好。”
闻言，祁宴礼剑眉轻蹙，只觉得‘祁总’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出来，听得极为刺耳。
下一刻，不等他说话，服务生敲门，端着醒好的红酒进来。
宋辞看着桌上的红酒，片刻，起身将酒杯倒满，朝祁宴礼一步步靠近，最后停在离他只剩两步的位置，噙着疏离的笑，说：
“祁总，有句感谢的话其实应该早就说了，宋氏这次能够跟詹姆斯先生达成合作意向，多亏您从中帮忙。”
“这杯酒，我敬您！宋氏很看重这次的合作，之前我们有不愉快的地方，还希望祁总大人有大量，可以高抬贵手，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随后，宋辞稍仰头，就要将红酒喝下去。
祁宴礼寒眸一沉，大掌及时攥住她的腕骨，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宋辞，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