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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仰着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傅南城，“爹爹要找坏人呀，那坏人肯定就藏在坏坏的地方呀！”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稚气十足。
傅南城心里的那股子烦躁戾气，被女儿软糯的声音一冲，顿时散了大半。
他非但没觉得是小孩子胡闹，反而耐着性子，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女儿的脸蛋，“哦？那我的乖女儿告诉爹爹，哪里才是坏坏的地方？”
“就是臭臭的地方呀！”
暖暖毫不犹豫地回答，还使劲皱了皱自己小巧的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味道，“坏人身上都是臭的！”
客厅里的几位姨太太和苏玉婉都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话听着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可细想一下，倒也是歪理。
坏人可不就该待在藏污纳垢的地方么。
“暖暖小姐，”
一旁的张妈笑着插了句嘴，“您说的臭臭的地方，是不是刚才我领您上街，路过城南那片棚户区的时候，您一直捂着鼻子，说闻到了一股好臭好臭的味道呀？”
暖暖像是被提醒了，大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脑袋点得像捣蒜，“对！对！就是那里！张妈，那里好臭好臭哦！就像是烂掉的鱼，还有馊掉的饭饭混在一起的味道！爹爹，坏人身上就有那种味道，暖暖不会闻错的！”
傅南城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他看向张妈，确认道：“城南棚户区？”
苏玉婉秀眉微蹙，轻声说：“大帅，那里……怎么可能呢。那地方三教九流混杂，气味是难闻，可到处都是眼睛。刺客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选那种地方藏身，那不是等于把自己摆在明面上，等着人去抓吗？太显眼了。”
傅南城嗯了一声，没说话。
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不合常理。
全城戒严，刺客应该找个最不起眼、最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才对。
可他怀里的暖暖却不依了，小身子在他怀里扭了扭，小手用力地揪住他的衬衫领子，“爹爹，就是那里的！暖暖不会搞错的！”
傅南城低下头，小丫头的脸蛋因为焦急而涨得微红，小嘴也倔强地嘟着。
他沉默了。
整个南城，他手下的人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合乎逻辑的藏身点都查过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或许……
就该试试这最不合逻辑的地方。
傅南城眼神一沉，抱着暖暖的手臂紧了紧，对着门口沉声喝道：“副官！”
“大帅！”
穿着军装的副官立刻从门外跨了进来，立正站好。
“立刻带一队人，去城南棚户区！把那一片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副官愣了一下，但马上立刻挺胸敬礼：“是！”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
客厅里的气氛缓和下来，几位姨太太围过来，逗着暖暖说话。
暖暖完成了任务，心满意足地窝在爹爹宽阔的怀抱里，小脑袋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好奇地看着家里的几位娘亲，“爹爹，大娘，二娘，三娘，四娘……暖暖只看见了二哥哥和三哥哥，还有三个哥哥呢？”
苏玉婉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大哥、四哥和五哥啊，他们都在外地做事呢，等他们忙完了回来，就能见到我们暖暖啦。”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做什么事？
还不是被他们这个重女轻男嫌弃儿子的爹给打发到外地去了。
就连留下的老二和老三也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生怕触怒这尊大佛。
现在倒好，天上掉下来个宝贝女儿，看把他给稀罕的。
暖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傅南城见女儿困了，轻声哄道：“乖女儿困了，爹爹抱你上楼睡觉觉。”
他正走到楼梯口，之前领命离去的副官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震惊。
“大帅！大帅！”
傅南城脚步一顿，转过身，眉头拧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副官跑到他面前，声音都在发抖：“报告大帅！抓到了！就在您说的那片棚户区，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我们抓到了三个形迹可疑的外地人！从他们身上还搜出了张泉水的画像，他们就是刺杀张泉水的人！”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苏玉婉和几位姨太太都惊得张大了嘴。
傅南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怀里的暖暖。
又被他的乖女儿说中了。
此刻的暖暖，却早已沉入了梦乡，小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小呼噜声。
这段时间在帅府吃的好，睡的好，还有人宠着，原本尖尖的小下巴圆润了很多，小脸也变得肉乎乎的。
第二天，南城郊外的军营，戒备森严。
傅南城一身戎装，坐在主位上，面色冷峻。
张泉水被请了过来，一身中山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神色倒也坦然。
“刺杀你的人已经抓到了，张专员自己看吧。”
傅南城朝旁边的副官使了个眼色抬下巴。
副官出去，很快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被推了进来。
张泉水合上手里核桃，走上前，慢悠悠地绕着那几人走了一圈，“请问，我张某人自问没得罪过谁，怎么就非要我的命呢？”
那个人只是把头一撇，嘴巴闭得很严。
张泉水也不恼，他转过身，看向傅南城，脸上似笑非笑，“傅大帅，你这……该不会是随便给我找了个嘴硬的来顶缸吧？”
傅南城搁在桌上的手猛地一拍，人陡然站起来，“张泉水！我傅南城的军营，还容不得你来撒野！”
“傅大帅，别动气嘛。”
张泉水连忙摆摆手，脸上的笑意却没变，“行，就当我信了你。人抓到了就行。我现在还有件事，想请大帅帮个忙。”
傅南城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冰冷，“说。”
“帮我打听个人。”
张泉水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神情严肃起来，“一个小丫头，大概……三岁左右，长的非常可爱。”
话音刚落，傅南城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小丫头？
三岁？
还很可爱？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宝贝女儿的样子，还有人比他的女儿还可爱？
这张泉水眼睛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