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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此人危险至极,绝非善类
姜三夫人见姜姝宁抱着个襁褓走了进来,她惊讶地问:“阿宁,这孩子打哪来的?”
姜姝宁压低了声音道:“一个行商的男子,夫人不在身边,他急着回京城办要紧事,实在脱不开身。看我是开药馆的,就想把孩子寄养在我这儿一段时日,等他办完事就回来接。”
“胡闹!”姜三夫人眉头紧锁,“怎会有如此不靠谱的父亲?这南朔城里又不是没有专替人看顾孩子的婆子,他怎么偏偏就找上了你?万一……这是他想丢弃孩子的说辞,以后不回来要了,那可如何是好?”
姜姝宁心想,不回来要?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不跟我抢孩子最好了!
她面上却是一副全然不担心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得了便宜的窃喜:
“哪能呢,夫人您是没瞧见,那商户出手阔绰得很,他对这宝贝儿子很是上心,怕别人照顾不周,临走时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只要我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回来还有重谢。”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点了点小邺君的鼻尖,语气愈发轻松,“再说了,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帮他带带,顺便赚点银钱,不是挺好的嘛。”
姜三夫人看着她怀里那粉雕玉琢的婴孩,再看看姜姝宁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爱,心头那股不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她想起至今杳无音信,专程去京城为姜姝宁寻找亲生骨肉的儿子姜天泽,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再可爱又有什么用?你如今是瞧着新鲜,往后若有了你自己的孩子,哪还有精力去照看别人家的?”
姜姝宁心想,还真是巧了,她照顾的这个,正是自己的孩子。
她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夫人,我瞧着库房里那几味常用的药材快见底了,不如……我出城一趟,去临近的镇上采购些新的回来?”
“出城?”姜三夫人立时警惕起来,“如今南朔封锁,盘查得紧,要出去怕是不容易。”
“无妨的,”姜姝宁早已想好了说辞,“我今天听街口‘回春堂’的伙计说了,像咱们这种采买药材、食材的,只要备好文书,去衙门递交了申请,核实之后便可放行。夫人,要不……您把我的路引给我,我明儿一早就去衙门问问看。”
她思忖着,只要拿到路引,她就能带着小邺君顺理成章地离开。
姜三夫人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采购药材这种事,不着急。还是……等天泽回来再处理吧!”
姜姝宁的心沉了下去。
很显然,姜三夫人防着她,就像防着一只随时可能飞走的鸟。
没有路引,她就算侥幸逃出南朔,也寸步难行。
正当她满心苦恼,思索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弄到路引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鼎沸的喧哗。
那声音由远及近,嘈杂刺耳,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嚎,还有兵器甲胄碰撞的金属声。
姜姝宁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只见黑沉沉的巷子里,火光冲天。
无数手持火把的官兵如狼似虎,正粗暴地挨家挨户砸门。
火光映照在他们冷硬的盔甲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开门!官府核对户籍,清查人口!所有人都出来!”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正扯着嗓子大吼,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听到这声嘶吼,姜三夫人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她几步冲到姜姝宁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抖得厉害:“阿宁,待会儿若有人问起,你千万要遮掩一二,千万……不能让他们查到我们的身份……”
她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本就虚掩着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兵提着火把闯了进来,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显得格外狰狞。
他用那双被熏得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视着屋内,厉声喝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屋里住的是何人,统统出来确认身份!”
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和巨响,将熟睡的小邺君猛地惊醒。
“哇——”
他瘪着小嘴,放声大哭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姜姝宁怀里钻,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别怕,别怕,阿娘在。”姜姝宁心疼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用冰冷的眼神瞪了那官兵一眼。
她抱着小邺君,和脸色惨白的姜三夫人,一前一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官兵,火把将不大的院落照得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
一个身着墨色云纹锦袍的男子,在一众身披铠甲的兵士簇拥下,缓步向她们走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如画,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度,比深秋的夜露还要寒凉。
他停在几步之外,目光淡淡地从姜三夫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抱着孩子的姜姝宁身上。
“你就是‘幼安堂’的女医?”
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在这喧闹的夜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姜三夫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她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来人。
怎么会是他?
这个煞神,怎么会亲自跑到南朔这种边陲小城来?
姜姝宁对眼前的男人全然无印象,但她能感觉到姜三夫人对他的恐惧。
她心中暗自揣测,这男子不仅身份非比寻常,只怕与她们从前还有过什么纠葛。
好在她与姜三夫人一直按时服用易容丸,容貌早就跟从前大相径庭,料想他目光再锐利,也不可能识破她们的伪装。
想到这,姜姝宁稳住心绪,递给姜三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屈膝行礼,声音嘶哑而卑微:“民女……正是。”
她的声音经过刻意的改变,变得粗嘎难听,与平日清脆悦耳的嗓音判若两人。
萧凌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刮一遍。
姜姝宁能感觉到,那视线在她抱着孩子的双臂上停顿了一瞬。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虽然暂时想不起眼前男人的任何事情,但本能告诉自己,此人危险至极,绝非善类。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姜姝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却落在地面,不敢与他对视。
萧凌川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这张面容平平无奇,毫无出彩之处,与他记忆中的姜姝宁没有半分相像之处。
这就是萧怀瑾在南朔频频接触的女医?
“你怀里抱的什么?”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目标明确地指向了她怀中的小邺君。
姜姝宁的心脏狂跳不止:“回……回大人的话,这是……民女的孩子。”
“哦?”萧凌川拖长了语调,那一个字里蕴含的审视和怀疑,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姜姝宁的喉咙,“这当真是你的孩子?那你夫君呢?”
“他出城采购药材去了,尚未归来。”
眼前的男人压迫感太强,姜姝宁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萧凌川的声音冷如寒冰,步步紧逼,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民女……民女姓江,单名一个书字。”她硬着头皮报上姜三夫人早已为她伪造好的身份,掌心却不自觉地攥紧,指尖几乎嵌入肉中。
“姜?”萧凌川挑了挑眉,“哪个姜?”
“大海江河的江,大人。”姜姝宁低声答道,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她却有种被盘问的压迫感。
他没吭声,只是盯着她,眼神像毒蛇,阴恻恻缠上来。
姜姝宁头皮发麻,怀里的小邺君或许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所惊,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的哭声清亮,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萧凌川的目光,瞬间从姜姝宁的脸上,移到了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