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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苏瑾年放下筷子，盘子里的饭菜还剩大半。
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的书房门——顾庭煜从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下一行字，“我回苏家一趟。”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她已经拎起包走向车库。
科尼塞克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她熟练地系好安全带，车子利落地驶出别墅。
后视镜里，那栋豪华的宅子越来越远。
苏家依旧金碧辉煌，只是推门进去时，扑面而来的冷清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呦，这不是我们的顾太太吗？”苏雪琪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涂指甲油，看到苏瑾年进门，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
“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怎么，顾家待不下去了？”
苏瑾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往楼上走。
“站住！”苏明远从书房走出来，脸色阴沉，“一进门就横冲直撞，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瑾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的叔叔。
他比上次见面又胖了一些，西装扣子绷得紧紧的，脸上横肉堆积，眼神里透着股油腻般的精明。
“叔叔，我回自己家，还需要什么规矩？”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带刺。
“自己家？别忘了，你已经被赶出苏家了。”苏明远冷笑一声。
“而且，你和沈沐三番两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嫌丢人！现在整个圈子都在看我们苏家的笑话。”
苏瑾年眼神一凛，“既然我都被赶出苏家了，那他们笑话苏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叔叔消息倒是灵通，看来没少关注我的新闻。”她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是怕我抢了苏家的风头吗？”
“你！”苏明远脸色一沉。
“堂姐，”苏雪琪放下指甲油，扭着腰走过来，“要我说，沈沐能看上你，也算是你的福气，毕竟——”
她上下打量着苏瑾年，“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
苏瑾年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苏雪琪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的福气？”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要不要我现在就给顾庭煜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告诉你，我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苏雪琪脸色一白。
上次在酒会上，顾庭煜当众让她难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够了！”苏明远厉声打断，“你今天回来有什么事？”
苏瑾年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冰，“我想我父亲了，回来看看他的收藏，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他们回答，她转身往车库方向走去。
车库门半开着，管家张伯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辆古董车。
那是苏父生前最爱的收藏之一。
听到脚步声，老人转过身，皱纹里立刻绽开惊喜的褶子。
“大小姐！”他丢下抹布迎上来，枯瘦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您回来了？”
苏瑾年鼻子突然发酸。
张伯身上那股熟悉的机油味，让她想起小时候总爱赖在车库看父亲修车的日子。
“张伯，父亲的车都是定时保养的，”苏瑾年走进那辆车，手指轻抚过光滑的车身，“当年的车祸，他开的那辆车……”
张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大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您知道些什么？”苏瑾年直视老人的眼睛，“对不对？”
老人避开她的目光，弯腰去捡抹布，“我、我只是个下人，什么都不知道……”
“苏瑾年！”苏明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明显的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天回苏家到底想干什么？”
苏瑾年缓缓转身，看到苏明远站在车库门口，脸色铁青。
“叔叔这么紧张做什么？”苏瑾年语气轻飘飘的，“我只是想查清楚父亲车祸的真相。”
“真相？”苏明远冷笑，“交警报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场意外！”
“是吗？”苏瑾年冷眼看着他，“那为什么刹车系统会突然失灵？为什么事发后那辆车被迅速销毁？”
苏明远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肥肉不自然地抽搐着，眼底掠过一抹狠厉，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叔叔，”苏瑾年突然笑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是意外，我认，如果不是……”
她顿了顿，“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站住！”苏明远厉声喝道，“苏瑾年，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苏家给的！没有苏家，你什么都不是！”
苏瑾年拉开车门，回头看他一眼，“不，叔叔，您错了。没有苏家，我还是我，但苏家没有我父亲，早就完了！”
引擎轰鸣声中，科尼塞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苏明远盯着远去的车尾灯，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眼中翻涌着阴冷的怒意，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收回目光。
转身时，他冷冷扫了一眼站在车库门口的张伯。
“管好你的嘴，张叔。”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张伯低下头，佝偻着背。
“是。”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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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大门前，顾庭煜正倚在门柱上抽烟，黑色衬衣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夕阳余晖给他轮廓镀上金边，指尖烟丝袅袅上升。
看到苏瑾年的车子驶入庭院，他掐灭烟头，火星在黄昏中划出一道弧线。
“怎么站在外面？”苏瑾年下车时，一片梧桐叶正落在她肩头。
顾庭煜伸手拂去落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垂，“等你。再晚十分钟，我就要去苏家要人了。”
暮色中，他眼底涌动着苏瑾年看不懂的情绪。
“顾总这么不放心我？”她试图缓解紧绷的气愤，声音却微微发颤。
顾庭煜突然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走，进去吧。”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苏瑾年突然眼眶发烫。
他没有追问，没有质疑，只是用最平常的话接住她所有狼狈。
深夜，苏瑾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回想着张伯慌乱的表情和苏明远反常的反应——他们一定知道什么。
突然，顾庭煜从背后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处在危险中。”
苏瑾年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好……”
顾庭煜的唇轻轻落在她发顶。
他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两人之间严丝合缝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乖，睡吧。”他低哑的嗓音震动着她的后背。
顾庭煜的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无声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
她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