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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别墅的灯光在落地窗前晕开一片暖黄。
苏瑾年站在衣帽间里，正低头提顾庭煜整理行李。
衬衣、领带、袖口一件件整齐地码进黑色行李箱里。
她指尖轻轻拂过西装外套的袖口，忽然想起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顾庭煜推开门，单手插兜倚在门框，漫不经心地说，“我明天要去瑞士出差。”
她当时正低头看文件，闻言抬眸看他，“怎么突然要去瑞士出差？”
顾庭煜神色如常，语气平淡，“嗯，去处理点事情。”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现在，她低头继续整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庭煜站在衣帽间门口，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微勾，“这么贤惠？”
苏瑾年抬起头瞥他一眼，继续叠衣服，“我只是怕你出差回来发现衣服皱巴巴的，又挑剔。”
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次出差，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
顾庭煜低笑，嗓音慵懒，“怎么？我还没走呢，顾太太就这么舍不得我？”
苏瑾年耳尖微热，别过头去，“少在那自作多情了，我才没有。”
他迈步走近，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薄唇贴在她耳边，“放心，肯定在你生日前回来。”
——生日？
她这才想起来，再过一周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几乎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所以连她自己都忘了，没想到顾庭煜竟然记得。
苏瑾年心跳微乱，却还是嘴硬，“随便你回不回来。”
顾庭煜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哑，“生日想怎么过？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安排就好。”苏瑾年轻声说。
顾庭煜薄唇微勾，“好。”
——简单一个字，却让她心跳加速。
******
顾庭煜离开的第三天，按照约定，苏瑾年要前往陆氏集团参加讨论会。
不同于顾氏集团大楼的冷峻现代，陆氏集团总部坐落在城市金融区最繁华的地段，整栋建筑采用极简主义设计。
一走进大门，迎面是一面巨大的动态数据墙，实时跳动的数字和三维图表展示着陆氏在全球的产业布局。
“苏总监，这边请。”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前台小姐引领她走向专用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在显示屏上快速跳动。
当电梯到达顶层时，门无声划开，陆子谦的助理早已等候在那里。
“苏总监，陆总正在会议室等您。”助理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她一眼就看到陆子谦坐在主位上。
他正低头翻阅文件，听到动静后抬起头，对她礼貌地颔首示意。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
苏瑾年条理清晰地汇报完项目进展，全程专业而认真。
她没注意到的是，陆子谦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欣赏、克制、还有一抹藏得很深的痛色。
散会后，其他人都陆续离开，只有苏瑾年还留在会议室整理资料。
落地窗外，夕阳将整个才城市染成橘红色，玻璃幕墙反射着细碎的光，映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间。
“数据核对完了？”
温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愈发清俊儒雅。
“嗯，测试结果比预期好。”苏瑾年拿起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陆子谦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侧脸，语气平和，“和顾氏合作很愉快，你们的技术团队很专业。”
“彼此彼此，”苏瑾年微笑回应，“陆氏的技术实力在业内也是有目共睹的。”
陆子谦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端着两杯咖啡。
苏瑾年道谢接过，下意识抿了一口，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她最爱的拿铁，不加糖，只加了一点奶。
熟悉的味道让她眉头舒展些许。
陆子谦想起大学的时候，苏瑾年总是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厚重的专业书，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出现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
“一杯拿铁，不加糖，只加一点奶。”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夏日的一缕清风。
而他，就坐在不远处的角落，假装看书，实则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陆总？”苏瑾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陆子谦抬眼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柔和，随即又恢复成公事公办的疏离。
他端起自己的那杯黑咖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声音依旧平静，“关于下个季度的测试方案，我们这边有几个新的想法。”
苏瑾年点点头，将咖啡杯放在一旁，重新投入工作讨论。
整个交谈过程都很平静，陆子谦的态度始终保持着合作伙伴应有的礼貌。
结束后，苏瑾年将文件整齐地放进文件袋里。
“要回顾氏吗？”陆子谦问道，嗓音温和，却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我正好要出去，可以顺路送你。”
“不用了，谢谢。”苏瑾年礼貌地婉拒，“我自己开车来的。”
陆子谦点点头，眼底的光微微暗了下去，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苏瑾年离开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完全关闭。
窗外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孤寂的剪影。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良久，他转身回到会议桌前，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黑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就像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爱意。
“苏瑾年，你和顾庭煜……真的幸福吗？”他在心里轻声问。
随即，他忽然想起——她的生日快到了。
“陆总，这是您要的资料。”助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放桌上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