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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外，那名太监撕心裂肺的惨叫只响了一下，便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咽。
潼关的风，似乎都带上了血的腥味。
帐内，任飞鹏和张彪等一众百战悍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看着自家元帅的背影，那道身影明明不比他们高大多少，此刻却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元帅，一日之内兵临长安，路途遥远，大军恐怕……”张彪性子最直，忍不住开口，话语中带着担忧。
九十万大军，不是九十个人。
从潼关到长安，数百里路，一日抵达，这已经不是行军，而是搏命！
萧羽没有回头。
“传令三军。”
“丢弃所有辎重，只带兵刃、干粮。”
“一个时辰后，本帅为全军先锋。”
“凡落后者，杀无赦。”
“凡畏战者，杀无赦。”
“凡不从军令者，杀无赦！”
连续三个“杀无赦”，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众将的心头。
这不是商议。
这是命令。
是神魔之怒下的，铁血军令！
“末将……遵命！”
所有将领，单膝跪地，声如雷震。
他们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席卷大唐的心脏。
而他们的元帅，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
一个时辰后。
潼关之外，黑色的洪流开始涌动。
九十万大军，组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钢铁巨龙，沉默地踏上了西进的官道。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
只有甲叶碰撞的“哗哗”声，和整齐划一、如同雷鸣般的脚步声。
萧羽一马当先，身披玄色重甲，腰悬长刀，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的身后，是三千最精锐的亲卫营，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人机器。
他们的眼神，和他们的元帅一样，冰冷，死寂，只有最纯粹的杀意。
消息，早已在军中传开。
元帅的女人，被奸贼掳为人质！
奸贼，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来威胁他们战无不胜的统帅！
这是耻辱！
是对他们九十万百战将士的，最大羞辱！
每一个士兵的胸中，都憋着一团火。
这团火，将长安城，彻底焚烧殆尽！
……
长安，太极殿。
李建成高坐于龙椅之上，虽然只是暂代，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快感之中。
他看着下方跪着的文武百官，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侯君集已死，长孙无忌、裴寂沦为阶下囚。
两位亲王弟弟，成了他手中的人质。
整个长安，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弹指间便平定叛乱，实乃我大唐之幸啊！”
“是啊，有太子殿下在，何愁国贼不灭，社稷不兴！”
殿下，尽是阿谀奉承之声。
李建成听得心情舒畅，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穿龙袍，君临天下的那一幕。
“报——”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潼关急报！”
李建成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
他派去的使者，应该回来了才对。
难道是萧羽那匹夫，还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念。”他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他就不信，捏住了萧羽的女人和兄弟，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传令兵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布帛，那是被鲜血浸透的使者衣物的一部分，上面用血写着一行狂乱的大字。
“天下，我要。”
“女人，我也要。”
“你李氏皇族，满门陪葬！”
轰！
整个太极殿，瞬间死寂。
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是何等的无法无天！
李建成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一把抢过那块血布，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
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气，要从布帛上跳出来，刺穿他的眼睛。
“他……他怎么敢！”
李建成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将血布狠狠撕碎。
“他疯了吗！他真的不怕我杀了他女人和兄弟吗！”
齐王李元吉一步踏出，满脸狞色：“大哥！跟他废什么话！他不是在乎那姓王的丫头吗？我现在就去，把她的脑袋拧下来，送到潼关去！”
“不！”李建成猛地制止了他。
他虽然暴怒，但理智尚存。
他知道，萧羽敢这么说，就说明这种威胁，已经失去了作用。
甚至，起了反效果。
他把一头本想用锁链困住的猛虎，彻底激怒成了一只要毁天灭地的凶兽。
“他……他的大军，现在何处？”李建成声音有些发颤。
传令兵哆嗦着回答：“禀……禀殿下，探马来报，萧羽亲率大军，已……已出潼关，正向长安，全速急行！”
“全速急行？”李建成冷笑一声，“九十万大军，他以为是骑兵突袭吗？等他磨磨蹭蹭赶到长安城下，至少也是十天半月之后了！传我命令，加固城防，调集兵马，本宫要让他知道，长安城，是他永远也无法踏足的禁地！”
“大哥说的是！”李元吉也附和道，“等他兵临城下，咱们就把那姓王的女人和李世民他们，吊在城墙上！我看他萧羽，是攻城，还是不攻城！”
李建成点了点头，心中的一丝慌乱，被再次涌起的自信所取代。
没错。
自己手握坚城，又有重要人质。
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
萧羽，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后的疯狂罢了。
……
东宫，一间被严密看守的厢房内。
王婉儿缓缓醒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衣物完好，只是脖颈处还有些酸痛。
一个侍女打扮的宫女，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王小姐，您醒了。”宫女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太子殿下吩咐，您是贵客，万不可怠慢。”
贵客？
王婉儿心中冷笑。
用刀逼着来的贵客吗？
她没有喝那碗参汤，只是平静地问道：“萧羽哥哥……他怎么样了？”
宫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萧元帅……很好。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请他来长安团聚了。”
团聚？
王婉儿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他们抓了自己，是要威胁萧羽。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自责，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成了他的软肋。
她成了他的负累。
不。
绝不。
她绝不能成为那个让他陷入险境的人。
“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王婉儿低声说道。
“是。”宫女放下参汤，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王婉儿一个人。
她环顾四周，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旁边有一把用来切水果的银质小刀。
她的眼睛，亮了。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桌边，将那把小刀，悄悄藏入了袖中。
冰冷的触感，让她那颗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萧羽哥哥。
婉儿，绝不会拖累你。
你若来，我便陪你君临天下。
你若不来，我便先行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你。
……
长安城外，官道之上。
一支斥候小队，正懒洋洋地在巡逻。
“头儿，你说那萧羽，真敢来吗？”一个年轻的士兵问道。
“来？他拿什么来？”为首的队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不屑。
“九十万大军，从潼关走到这，不得把腿走断了？等他到了，咱们太子爷早就把皇位坐稳了！”
“就是！再说了，他女人都在咱们手上，他敢动一下试试？”
几人哄笑起来。
就在这时，那队率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他感觉到了……震动。
从脚下的大地，传来的，轻微而持续的震动。
“怎么回事？地震了？”
他疑惑地趴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听到了！
那是……那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如同天边的闷雷，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这里滚滚而来！
“敌……敌袭！”
他猛地跳起，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
一支黑色的羽箭，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
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条黑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变厚，变成了一片吞噬天地的黑色浪潮！
萧羽的大军，到了！
不是十天，不是五天。
甚至，不是一天！
从清晨出关，到傍晚时分，他们跨越了数百里山河，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长安城下！
……
“咚！咚！咚！”
急促的警钟声，在长安城头，疯狂地敲响！
城墙上的守军，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看着城外那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军阵，看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萧”字大旗，所有人都吓傻了。
他们怎么……怎么可能这么快！
太极殿内。
李建成刚刚得到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嘶吼着，“他是神仙吗？九十万大—军，一天之内，兵临城下？”
“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元吉也是满脸骇然，但他比李建成更狠，“快！把王婉儿和李世民他们带上城楼！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李建成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对！对！快！把人带上来！”
……
长安，朱雀门。
这是长安城的正南门，城高墙厚，固若金汤。
此刻，城楼之上，却是一片混乱。
李建成头戴金冠，身穿甲胄，强作镇定地站在城头。
他的身边，是脸色同样惨白的李元吉。
几个士兵，粗暴地将王婉儿，还有被从宗正寺带来的秦王李世民，推到了城墙的垛口前。
李世民一身布衣，神色平静，只是在看到城下那片玄色的大军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王婉儿则死死地盯着城下，在那千军万马的最前方，寻找着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看到了。
那个骑在黑色战马之上，如神似魔的男人。
即便隔着这么远，她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和杀气。
“萧羽！”
李建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城下大吼。
“你看到了吗！你的女人，你的兄弟，都在我的手上！”
“我数三声！你若再不放下武器，下马投降！”
“我便先杀了这个女人，再砍了你兄弟的脑袋！”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军阵前回荡，显得那么色厉内荏。
城下。
萧羽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越过了高大的城墙，越过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精准地落在了王婉儿的脸上。
四目相对。
王婉儿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和那心疼之下，足以焚天的怒火。
她笑了。
笑得凄美而决绝。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无声地做出了两个字的口型。
【别管我】
然后，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了那把藏好的银质小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不！”
萧羽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
一直站在王婉儿身旁的李世民，突然动了！
他一步踏出，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王婉儿持刀的手。
同时，他反手一肘，狠狠撞在旁边一个押解他的士兵胸口！
那士兵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变故，只在瞬间！
“二哥！”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惊呆了。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看着城下的萧羽，用一种清晰而沉稳的声音，朗声说道。
“九弟！”
“兄长无能，受制于人！”
“今日，我便用这残躯，为你破开这长安城门！”
话音落下，他竟挟持着王婉儿，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撞向了城楼上控制城门机关的绞盘！
“保护殿下！”
“拦住他！”
城楼上，乱成一团！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李世民吸引的这一刻。
城下的萧羽，动了。
他没有下令攻城。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掌心，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极其复杂的，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符文，正在飞速成型。
【系统提示：消耗十万经验值，可兑换一次性战略级技能——破城弩（神话级）】
【是否兑换？】
“兑换！”
萧羽心中怒吼。
刹那间，他身前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一架通体由不知名金属打造，长达十丈，刻满了玄奥符文的巨型弩箭，凭空出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那弩箭之上，凝聚着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
整个战场，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神迹般出现的巨型弩箭，死死吸引！
“那……那是什么东西？”
城楼上，李建成发出了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萧羽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用冰冷无情的目光，锁定了那扇巨大的朱雀门。
他的右手，猛然挥下。
“放！”
一个字，如同天神的敕令。
“嗡——”
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嗡鸣响起！
那支神话级的破城弩箭，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撕裂了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狠狠地撞向了朱雀门！
没有巨响。
只有一片死寂。
坚不可摧，足以抵挡千军万马冲击的朱雀门，在那道金色流光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
从中间开始，巨大的城门，连同周围数十丈的城墙，一起，被无声地……湮灭了。
尘埃，碎石，木屑，化作了最微小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一个巨大的，平滑的，仿佛被神明之手抹去的豁口，出现在了长安城的南墙之上。
阳光，从豁口照射进来，照亮了城内士兵们那一张张呆滞、惊恐、绝望的脸。
城破了。
在一瞬间。
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方式。
萧羽收回手，掌心的符文悄然散去。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刀，刀锋指向前方那巨大的豁口，指向城内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九十万大军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今日。”
“血洗长安。”
“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