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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当中交给汪直,朱佑樘自然是放心的。
不过,张氏始终是个隐患,目前来看,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还是没改。
虽然说,这次汪直拘了坤宁宫的宫人,算是又给了她一个教训,应该也能安分一段时间。
不过,终归这不是长久之计。
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朱佑樘最终还是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他将郭镛招了过来,吩咐他继续盯紧后宫诸事,尤其是坤宁宫的异动,也便暂时将此事放在了脑后。
雪霁初晴,在一片紧张与忙碌当中,大明朝的君臣,总算是迎来了辞旧迎新的日子。
庄严恢弘的正旦大朝上,文武群臣各具朝服,在两边尚有积雪点缀的广场中央,肃容对天子下拜。
成化二十三年的最后一天,也同时是弘治元年的第一天。
至此,褒贬不一的成化时代彻底落幕,所有人迎来的,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朱佑樘的行事风格,向来是不动则已,动则迅疾。
所以,正旦开朝后的第二天,他就下达了召集勋贵子弟入大内禁军值宿的诏谕。
而且,诏旨上明确写了,朝中公,侯,伯府年满十七岁以上的子弟,尚未承继爵位,授予官职者均需入宫值宿,其馀三品以上武臣,凡有荫叙子弟者,亦许被荫叙子弟入宫值宿。
这一下,朝中顿时就炸了锅了。
首先是文臣这边,对于天子突然要召勋贵这边,都是议论纷纷,但出奇的是,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却出现截然不同的两派。
一派认为,天子登基,召见勋贵子弟入宫值宿,这是信任看重的表现,大概率意味着,天子接下来要重用勋贵,觉得应该对此引起重视。
但另一派则觉得,这是天子对勋贵近些年来嚣张跋扈风气的不满,更有阴谋论者,觉得这是天子在『扣押』人质。
毕竟,这朝堂上下现在都已经知道,兵部现在正在准备清查历年军屯和各地驻军的实际数量。
军屯就不说了,除了地方上的势族豪强之外,隐匿占种最多的,就是军中的将领,而瞒报逃逸吃空饷,更是这帮人做惯的事情。
由于大明特殊的军户制度,使得各处的将官有七成以上,都来自于父辈的世袭,勋将子弟更是在其中占据了最重要的部分,像是那些煎迫士卒,私役官军,基本都是他们带头做的。
所以,如今既然要整饬军务,自然不可避免的要和勋贵对上,既然如此,那麽先一步把这帮勋贵们的子弟都圈在宫里,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对于这个猜测,朱佑樘听说的时候,着实是觉得有些无语。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竟然还能产生这种联想,只能说朝堂之上,谣言是从来都不缺的。
虽然这种谣言查探起来很是费事,但是,朱佑樘觉得十有八九,这就是那帮勋贵们自己散播的。
因为就在这条谣言传开后不久,不出意外的,朱佑樘收到了很多乞病的奏章。
没错,整个京城上下,原本生龙活虎,最喜欢到处游街打马的勋贵子弟们,集体都生病了。
而且,都病的是下不来床的那种……
御苑当中,吸取了前世的教训,朱佑樘深刻意识到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所以特意让人在宫城中修缮了一座小型的射圃。
这个地方,由汪直的腾骧四卫和朱骥的锦衣卫,派遣最精锐的心腹轮班值守,朱佑樘闲暇的时候,也会到这个地方来练习一下弓马骑射,顺便检阅一下值守在此处的禁军操练。
但是今天,这处御苑当中,却多了几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咚」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出,重重的钉在了箭靶上,箭尾轻颤,犹自晃动不已。
「陛下好箭法,此箭势如破竹,王者风范尽显无疑,让臣等敬服。」
一个四十多岁,体型健壮的中年勋贵,在朱佑樘刚刚射箭出去的时候,就立刻拍手叫好。
完全就是一副,只要我先说出来,那箭靶上偏离一大半圆心的现在就不存在的样子。
朱佑樘闻言,放下手中的硬弓,轻轻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勋贵第一人。
他自己什麽德行自己不知道吗,虽然说登基以后,已经刻意加强了体质的锻炼,但是此前在东宫的十几年当中,他都没有武艺上面练习过,临时抱佛脚,能起什麽大用。
就远处的那柄羽箭,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再偏一点都要出到外环了,也亏得张懋快五十岁的人了,堂堂的英国公还能这麽昧着良心说话。
「朕的射术不过是闲来松松筋骨罢了,和英国公这等弓马娴熟,家学渊源之辈如何相比?」
「当年先帝在西苑试射,英国公三箭连发,不曾偏离靶心半寸,时至今日,可还是一段佳话呢……」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朱佑樘在一旁的早就准备好的围子里头坐下,饮了一口清水,笑着开口道。
他这话倒不是捧张懋。
虽然说,这位初代英国公张辅的幼子并没怎麽上过战场,但是,他的家教还是很严的,为了担起英国公府的担子,从小就苦练弓马,正因如此,才能在成化朝也始终备受重用,直至今日。
养尊处优多年,张懋的身形其实已经有些微微发胖,但依然可见他年轻时的风范,闻言,他低了低头,谦逊开口,道。
「臣当年不知轻重,好出风头,幸得先帝宽纵,不以臣骄狂,仍委以重任,臣至今仍旧感念不已。」
这话自然是自谦,一旁的其他几个勋贵,也都纷纷捧场,道。
「英国公谦虚了,去年我和英国公在京郊围猎,您当时还射死一只麋鹿,我记得清楚,当时那只麋鹿浑身上下没有伤痕,只在眉心一箭毙命,这般射术,京中勋贵恐无出其右也……」
说话之人是襄城侯李瑾。
今天朱佑樘一共请了四个勋贵前来,除了张懋和李瑾之外,剩下的两人分别是保国公朱永,和新宁伯谭佑。
之所以让他们几位前来,原因也很简单。
这四个人,几乎就是现在勋贵当中的顶梁柱了,其中,张懋掌管中军都督府,负责和兵部等其他部门对接,算是勋贵当中的话事人。
而剩下的三个当中,保国公朱永是京营提督大臣,新宁伯谭佑和襄城侯李瑾则分别是,由神机营改编而来的精锐四威营,和由三千营改编而来的精锐选锋营的坐营官。
李瑾这麽捧场,其他人自然也紧跟着打算捧上两句。
然而,还未等他们开口,朱佑樘却已经笑着说道。
「京中勋贵这些年荒废,能有像英国公这样弓马娴熟之人实属不易,不过,这也正是朕担心之处。」
说着话,朱佑樘的神情微收,道。
「朕听说,近来京中对朕召勋贵子弟入宫值宿的事多有议论,还听说,许多勋贵子弟,都为了逃避值宿谎称抱病,不知诸位,可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