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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喜欢是做出来的
元慕鱼怔怔地看着陆行舟抱着阿糯进了门。
都过去了是什麽过去?
怨过去了,情也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现在答应,还能回去麽?」
声音很轻,却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根本无法再大声半点,哪怕这样小声说完,浑身就像快要脱力。
可哪怕声音再轻,以如今陆行舟的耳力都不可能听不见。
连阿糯都从陆行舟肩头探出脑袋,震惊地看了过来。
可陆行舟依然像是没有听见,很快进了院子。
元慕鱼静立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跟了进去。
到了客厅,炉火暖暖,陆行舟烧水沏茶,阿糯把自己窝成一只猫,努力减少着存在感元慕鱼坐到了陆行舟对面,看看他分来一杯热茶。
茶水雾气蒸腾,把两人的眼都遮得模糊不清。
陆行舟很惊讶元慕鱼这个表现,要说在这世上他最了解的人里,那一定有元慕鱼一个。按正常元慕鱼的性情那是永远不会道歉的,即使是勉强道歉了,面对自己这种反应她也必定拔腿就走。
更别提还有小声说的那一句,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今不但不走,居然还继续跟进来,静静地坐在面前,好像不在乎那点颜面了。
他递过茶,又摸出一枚丹药:「今天我考试的丹药就是调节走火入魔的,你——恰好对症。」
元慕鱼一直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点涟漪,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丹。
上一次见面,陆行舟问都不问,这一次主动给了丹—
而且所谓调节走火入魔,每一个人走火入魔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丹学院出题只是走火入魔,而具体哪种由考生自己炼,那麽陆行舟为什麽会炼恰好和自己对症的?
阿糯也在旁边摸出一枚丹药:「我的也是我的也是。」
元慕鱼没接她的,冲阿糯微微一笑:「一品丹—我眼下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不太必要了,有点浪费。」
阿糯简直不敢告诉她,平时一品丹是用来喂猪的。
哦,也是喂鱼,差不离。
元慕鱼直接吃了陆行舟的丹,默默调息。其实她现在何止是不需要一品丹,陆行舟给的二品丹她也不太用得上了,但这是时隔两年后,第一次拿到陆行舟给的东西。
可明明好的丹药是有甜香的,元慕鱼吞进之后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苦涩。
陆行舟第三次问:「姐姐此番的来意是?」
元慕鱼平静道:「作为你姐姐,让元慕鱼给个说法。」
陆行舟:「?」
不是,你们姐妹俩连精分基因都这麽像的吗?
他斟酌片刻,终于还是道:「恩怨两清,馀生安好,不需要什麽说法。」
元慕鱼忽然抬高了声音:「若我不想两清呢!」
阿糯小心翼翼地搬着椅子后退,陆行舟定定地看着她。
元慕鱼剧烈地喘息着,这句话出口,就绷断了一直压着的弦。
她很想说,你欠我命,能这麽简单两清麽?
可文很清楚这句话说出来会让大家走向更不可调和的境地,一旦陆行舟发起狠回一句「那我把命还你如何」,那一切都完了。
话赶话,会说到怎样不可调和的情境,两年前大家已经试过。
于是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怎麽诉说。
陆行舟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你又不喜欢我,这是在干什麽呢?」
元慕鱼暴怒:「谁说我不喜欢你!」
阿糯搬着椅子退到了墙角,弱小可怜又无助。
陆行舟却很平静:「可是姐姐,我感觉不出来。曾经以为是的,后来却发现像是一场幻觉。如果真是,那就是等闲变却故人心————·既然已经变了,又何必再提?」
「我——」元慕鱼喃喃地摇头:「没变,我不是变了———我丶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后来发现了,却告诉自己,道途所在,不能喜欢——.」」
陆行舟微微皱眉。
元慕鱼有些哀求:「行舟,姐姐知道错了不要和别人成亲好不好,姐姐什麽都答应你——」
「不要和别人成亲这就是姐姐让元慕鱼给我的说法?」陆行舟叹了口气:「够了姐姐,我成年了,不是被圈养的小奶狗,自己会走路。」
说完站起身来:「阿糯,躲那麽远干嘛,招待一下姐姐,我还有点事务处理。」
见陆行舟大步离开,元慕鱼闭上了眼晴。
「鱼姐姐。」阿糯到了身边,小心翼翼道:「身体没事吧?」
「没事。」元慕鱼睁开眼,微微苦笑:「阿糯,我是不是总把事情办砸?」
阿糯这次很认真:「姐姐,你只让我们感觉到了玩具不再属于自己的不甘心。」
连阿糯都这麽认为,陆行舟能不这麽想才奇怪了怪不得失去了对话的心情,否则继续下去怕是要吵架。
可是元慕鱼真觉得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固然这一次走火入魔的起因就是因为知道了陆行舟要成亲,那痛悔不甘刹那间烧灼心灵,压抑着的情感尽数爆发,冲垮了道途的认知。所以最终说的话自然也会是「不要和别人成亲」,因果如此。
但这不甘心是因为玩具不再属于自己吗?
不是的—不是玩具。
连沈棠都说,心有妒火是很正常的,如果不妒忌,要麽不正常,要麽不喜欢。
自己是喜欢他的,甚至爱入骨髓。
经过这麽久的浑浑噩噩,醒神后的元慕鱼很确定这一点。
可是一生骄傲,不会表达。
求恳地说出「知道错了」,已经是元慕鱼此生低头的极限。
「可是阿糯.」元慕鱼抱着阿糯,喃喃自语:「我真的难受啊,尤其是他的议亲还是我亲自议的,那简直就像用刀子在我心里戳。我不想他和别人成亲,真的不想。」
阿糯被她抱得埋在胸口,没忍住左右蹭了蹭,又没忍住摸摸自己的。
「?」元慕鱼发现了,一肚子哀婉都快被整没了:「你在干什麽?」
「没丶没什麽。」阿糯赔笑:「姐姐,这些年下来,直到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师父喜欢是做出来的,不是自己想想的啊。」
元慕鱼证证出神,没再说什麽。
陆行舟的所谓「有点事务处理」,是去了国观。
刚从元慕鱼面前离开,又看见眼前的先生,总有一种穿越感,好像忽然就在和长大了的元慕鱼对话。
只不过这只大鱼边上不是阿糯,是小白毛,此刻正用能杀人的眼神盯着他看。
以前来国观就贴贴的过往一去不复返了—
该说不说,小白毛脸上那啥的时候,分外凄美好看。
夜听澜正在说:「听说扶摇又去找你了—你怎麽有空跑我这来?」
那语气就含着一种「你该不会是想要她却不敢,于是跑来找代餐吧」的幽怨味。
陆行舟叹了口气:「为什麽你们都总爱认为我对她还有馀情呢?真的没有,我又不贱。」
「那不是很正常嘛,谁叫她是你第一个恋人。」夜听澜也不管徒弟在身边,醋意满满:「如果她求复合,没几个人信你扛得住。」
「从来就没在一起过,谈什麽复合?」
独孤清漓道:「理论上,你和听澜真人也没有一起过。」
陆行舟:「?」
夜听澜简直想把徒弟从观星台上丢下去。
陆行舟没法搭理小白毛这话,迅速说起正题:「是这样的,我和姜渡虚与孟教谕交流时,感觉顾战庭的现状有点怪异从姜渡虚那边的判断是顾战庭必在一个突破的节点,孟教谕那边的信息却是顾战庭的血液问题依然存在。」
「孟礼被皇命所限,自是要继续维持顾战庭病症假象,不稀奇吧?」
「不像。孟教谕的性情若是说谎,总是能感觉出一些迹象的。比如现在马后炮回首看他当初介绍你是叶夫人的时候,那神情就不太对头。可这次我刻意留心,却没什麽感觉。」
夜听澜想起两人曾经的交集,不由莞尔:「倒也是,孟礼方正君子,让他说谎总是没那麽自然。那有没有可能,是顾战庭的假象连孟礼一起瞒过?」
陆行舟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但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先生除了调清漓来京,别人呢?」
「风自流在路上。」
夜听澜丶风自流丶姜渡虚,三个超品,其中夜听澜半步乾元,姜渡虚乾元压级。这等阵容那是真连乾元下凡都敢碰一碰,理论上不可能出问题。
陆行舟沉吟片刻:「既然阵容如此强盛,那我们该考虑的或许不是被动应对。」
夜听澜颌首:「你有什麽想法?」
陆行舟道:「借我回夏州成亲的理由之前你说陪我回去,可贸然离京怕有问题。
如今这等阵容,或许可以真离京,看看是否能够引蛇出洞,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夜听澜道:「是个主意。不过若是这麽打算,那就需要安排得再仔细些你可以和扶摇谈谈,看是否能助力。要麽我谈?」
陆行舟想了想:「她和你之间有些叛逆,你谈适得其反。我谈吧。」
「还有,大乾若是动荡,你家龙倾凰不知道会干什麽,你是否去个信?」
说到龙倾凰,现在陆行舟只想飞奔妖域去看小龙人:「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