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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悠悠转醒,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只余下锦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昭示着帝王离去未久。
她慵懒地撑起身子,如瀑的青丝滑落肩头,衬得一张脸莹白如玉,眉眼间尚带着几分初醒的娇媚。
“娘娘醒了?”
早已候在外间的菡萏听到动静,立刻带着明媚的笑容,和芙蕖一同撩开帐幔走了进来。
两人身后跟着捧着温热铜盆、巾帕等物的宫女。
菡萏手脚麻利地伺候沈知念披上柔软的外衣,芙蕖则指挥着小宫女将温热的帕子递上,动作轻柔地为她......
柳如烟站在庭院之中,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一片清明。她知道,这场棋局尚未结束,而她也绝不能有丝毫松懈。
夜风微凉,吹起她的衣袂,她却未曾挪动半步。自从皇后中毒事件之后,宫中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远比之前更加汹涌。老太妃虽被软禁,但她背后的势力并未彻底清除,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夫人。”青鸢悄然走近,低声禀报,“密探来报,老太妃寝宫近日异常安静,几乎无人进出。但昨夜有人看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出,行踪诡秘。”
柳如烟微微蹙眉:“查到了是谁吗?”
青鸢摇头:“没有,对方身手极快,且熟悉皇宫地形,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柳如烟沉默片刻,缓缓道:“看来,那位老太妃并不甘心就此落幕。”
青鸢低声道:“是否要派人继续追查?”
柳如烟点头:“当然。此事必须彻查到底。老太妃虽已失势,但她若还有余党在外,随时可能掀起新的风波。”
青鸢应声退下,柳如烟则转身回到书房,取出一封密信。那是赵宸前日托人送来的,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
“父皇近来神色不定,似有隐忧。我欲试探其意,然恐言多必失,故请夫人助我权衡。”
她轻轻摩挲着信纸,心中已有计较。皇帝虽未明言对皇后之事的态度,但从他亲自探望、态度温和来看,母子之情仍未断绝。然而,这并不代表他真正放下了疑虑。
她深知,皇帝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即便表面上宽恕了皇后,内心恐怕仍有防备。若赵宸贸然进言,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她提笔写下回信,叮嘱赵宸切勿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并建议他从朝堂入手,稳固自身根基,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变局。
写罢,她将信封好,交给青鸢送往三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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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柳如烟入宫探望皇后。
皇后气色已大为好转,虽仍显虚弱,但精神尚可。见柳如烟到来,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来了。”
柳如烟上前跪拜行礼:“娘娘身体安康,臣妇甚感欣慰。”
皇后示意她起身,轻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如烟微微一笑:“娘娘言重了。臣妇不过是尽己所能,协助殿下查明真相罢了。”
皇后凝视着她,目光柔和却透着几分探究:“你聪慧过人,心思缜密。我常听宸儿提起你,说你每每能在关键时刻替他化解危机。”
柳如烟低头道:“殿下厚爱,臣妇不敢当。”
皇后轻轻叹息:“我知道,你并非贪图荣华之人。但如今局势复杂,你若想护住宸儿,光靠智谋是不够的。”
柳如烟一怔,抬眼看向皇后。
皇后缓缓道:“你可知,为何我会选择你嫁入三皇子府?”
柳如烟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分毫:“臣妇愚钝,请娘娘指点。”
皇后轻抚手中的茶盏,语气缓慢而坚定:“因为你不是任何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你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的底线。更重要的是,你不会轻易被人操控。”
柳如烟垂眸不语。
皇后继续道:“宸儿自幼聪慧,却也敏感。他需要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共担风雨的人,而不是一味顺从他的奴婢。”
柳如烟心中震动,良久才缓缓开口:“娘娘信任,臣妇感激不尽。臣妇愿倾尽全力,守护殿下,辅佐殿下。”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么,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了。”
柳如烟不解:“娘娘指的是?”
皇后淡淡一笑:“你知道的。”
柳如烟沉思片刻,终是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希望她成为赵宸真正的左膀右臂,甚至,在某些时候,能替赵宸做出决断。
她郑重地叩首:“臣妇定不负娘娘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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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朝堂风云再起。
皇帝突然下令,命太子与三皇子共同监国,表面上是示以恩宠,实则暗含试探之意。此举一出,朝野哗然。
赵宸接到旨意后,第一时间召见柳如烟。
“父皇这是何意?”他皱眉问道。
柳如烟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是在试探你的反应。”
赵宸眼神微冷:“他是想看看我是否会因此生怨?”
柳如烟点头:“正是。陛下对你素来器重,但也从未真正放心。如今让你与太子共事,既是考验,也是警告。”
赵宸冷笑:“他以为我会争权夺位?”
柳如烟轻声道:“殿下不可冲动。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切勿落入他人圈套。”
赵宸沉思许久,终于点头:“你说得对。那我该如何应对?”
柳如烟道:“依臣妇之见,殿下不妨主动表态,向陛下表明忠心,并请求辞去监国之职,由太子独掌朝政。”
赵宸一惊:“你是让我主动让权?”
柳如烟目光坚定:“唯有如此,才能打消陛下的疑虑。同时,也让太子一方误以为你无意争斗,从而放松警惕。”
赵宸思索片刻,终是颔首:“好,我听你的。”
于是,第二日早朝,赵宸上奏皇帝,恳请辞去监国之责,称自己资历尚浅,恐难胜任,愿由太子独自担此重任。
皇帝闻言,神色微动,最终准其所请。
此事传开,朝中众人皆议论纷纷,太子更是面露得意之色。
然而,只有柳如烟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精心布局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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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柳如烟再次来到楚怀瑾的密室。
“事情进展顺利。”她轻声道,“太子已放松警惕,皇帝也暂时放下戒心。但我们需要更多筹码。”
楚怀瑾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在太子府内布眼线,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新消息传来。”
柳如烟微微一笑:“很好。这一局,我们才刚刚开始。”
窗外月明星稀,夜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作响。
她站在窗前,目光深远。
未来的风暴,或许会更加猛烈,但她已做好准备。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应对命运的女子。
她是柳如烟,是赵宸最坚实的后盾,也是这场权力之争中,最冷静的操盘者。
柳如烟回到三皇子府时,天色已近黄昏。庭院中落叶随风飘舞,她望着那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盘旋,心中却无暇顾及这萧瑟秋景。
赵宸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迎上:“可有新消息?”
柳如烟点头,在案前坐下,缓缓道:“老太妃虽被软禁,但她的亲信并未彻底断绝联系。昨夜,有人秘密潜入太子府。”
赵宸神色一凛:“太子竟与老太妃余党有所勾结?”
柳如烟目光沉静:“目前尚无法断言,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安心接受陛下安排。”
赵宸冷笑:“他若真想争权夺位,未免太过天真。”
柳如烟轻轻摇头:“殿下不可轻敌。太子虽不及你聪慧果决,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东宫旧臣。这些人根基深厚,人脉广布,若他们联合起来,恐怕不容小觑。”
赵宸沉思片刻,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提前动手?”
柳如烟颔首:“不错。如今陛下对你已有疑虑,若再让太子坐大,局势将更加复杂。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赵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若贸然出手,岂不正中陛下下怀?他会以为我果然心怀不满。”
柳如烟淡然一笑:“所以,我们得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太子自己找上门来的。”
赵宸眼前一亮:“你是说……引蛇出洞?”
柳如烟点头:“不错。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你身边的人透露一些‘不满’之词,甚至故意在朝堂之上流露出对太子的不屑之意。如此一来,太子必会主动出击,试图削弱你的势力。”
赵宸沉吟道:“听上去可行。但具体该如何实施?”
柳如烟取出一封密信,推至他面前:“这是我拟定的计划。首先,让楚怀瑾安排的人在太子府内散布谣言,称你有意联合几位重臣,意图夺权。其次,暗中让人在你府中留下几封可疑书信,制造你与外臣私通的假象。”
赵宸皱眉:“若被陛下察觉,岂不弄巧成拙?”
柳如烟胸有成竹:“不会。这些书信皆经过特殊处理,上面的笔迹并非出自你府中之人。一旦事发,陛下必然会追查来源,届时便可顺藤摸瓜,查到幕后真正之人。”
赵宸终于露出笑意:“夫人果然妙计。”
柳如烟淡淡一笑:“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陛下亲眼看到,谁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赵宸眼神渐冷:“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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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京城突传一则秘闻??据说三皇子府中有官员深夜密会,似有密谋。此事迅速传入皇帝耳中,引起其高度警觉。
皇帝召见赵宸,语气平淡地问起此事。
赵宸神色坦然:“儿臣不知此事从何而来。若有官员私下拜访,也属寻常,并无特别之处。”
皇帝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可知,朕最忌讳什么?”
赵宸低头恭敬答道:“儿臣不敢妄议圣意。”
皇帝微微一笑:“很好。那你便记住,朕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赵宸应声退下后,皇帝望向身旁的太监总管,低声吩咐:“派人彻查那些来访之人,尤其是其中是否有与太子有过往来的。”
太监总管躬身领命。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亦收到密报。
“殿下,三皇子果然不安分。”一名幕僚低声禀报,“据可靠消息,他近日频繁与兵部尚书、户部侍郎等人接触,似有图谋。”
太子脸色阴沉:“他竟敢抢先一步?”
幕僚劝道:“殿下不必惊慌。既然他已经露出马脚,不如趁此机会,一举将其扳倒。”
太子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那就让他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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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封匿名奏折送入御前,揭发三皇子私通大臣,意图架空太子,独揽大权。
皇帝阅罢,神色莫测。
翌日早朝,皇帝当众宣读奏折内容,并令御史台彻查此事。
群臣哗然,赵宸则面不改色,静静跪伏于阶前。
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宸儿,你有何话要说?”
赵宸抬头,神色坦然:“儿臣愿配合调查,澄清事实。只是有一事不解,请父皇明察。”
皇帝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赵宸沉声道:“儿臣确实曾接待过几位大人,但皆为公务往来。至于所谓‘私通’,儿臣不知从何谈起。更奇怪的是,为何偏偏在此时,传出这样的流言?”
皇帝微微眯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
赵宸叩首:“儿臣不敢妄加揣测。但请父皇细查,若真有其事,儿臣甘愿受罚;若系诬陷,则请严惩幕后黑手,以儆效尤。”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挥袖道:“好,朕自会查明真相。”
退朝后,赵宸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召见柳如烟。
“一切顺利?”他问道。
柳如烟微微一笑:“正如所料,陛下已经开始怀疑太子。”
赵宸眼中闪过一抹锐利:“那下一步呢?”
柳如烟轻声道:“等太子自己跳出来。”
赵宸点头:“好,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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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皇宫深处,一道身影悄然踏入太子寝宫。
“事情办妥了。”那人低声禀报,“匿名奏折已经送出,御史台已开始调查。”
太子嘴角微扬:“很好。这一局,赵宸输定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得意之时,一双眼睛,早已盯上了他的一举一动。
而这场棋局,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