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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翌日,
也不知从何处泄漏的消息,教坊司被两教屠戮的事,已然传遍整个京城,不说那些百姓骇然,许多京城富户豪商,包括勋贵世家的公子等人,早就难免心中惧怕,以至于今日京城各大春楼,生意惨淡。
洛云侯府,
张瑾瑜早已经悠哉起床,带着宁边等人,去了后院营房,和众将士一起用膳,吃的是馕饼卷肉,顺带着一碗白粥,加上一些腌制的小菜等,几近饱腹的时候,有亲兵过来禀告;
“侯爷,前院西客房早已收拾完毕,人已经出了府邸,临走的时候,还把一个折子留给侯爷。”
亲兵躬着身,把一个折子递了过去,张瑾瑜拿过锦布,擦了擦嘴角,伸手接了过来,
“好,知道了,下去吧。”
“是,侯爷。”
前院客房住着的,不就是那位庆阳郡的新任太守,这一走,怕是要去西北赴任了,也不知会不会把那一位丁夫人带着,怎么说来着,还是嫂子亲啊。
打开折子一观,说的不外乎是西北各郡的情况,尤其是庆阳郡那边,多数官员早就投到西王府麾下,好在府军将领,都是从京城兵部调任,尚且能信任,但万一西王府挥兵入关,必然是挡不住的。
“侯爷,可是说了什么?”
宁边吸溜一口粥,咽了下去,瞧见侯爷盯着折子看,一动不动,略有些担心,张瑾瑜冷哼一声,把折子扔在桌上,
“说的多了,多是无用之谈,西北各郡,朝廷现在就想着维持现状,甚至于南边郎家,只要不入腹地,就算真的翻脸,朝廷也不会有过多的指责,这位庆阳郡守,或许会有许多想法,但始终是想法,若是他能升任西北督军,掌握兵权,或许才能分一杯羹,现在,啧啧,自保而已。”
张瑾瑜的心思,已然不在西北这些腌臜事里,京城的事,还有江南的事,以及关外送来的密报,好在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规轨,大军供养已然是无忧,可女真人那边来的密报,怕是有些不妥,看着桌面上,又盛了一碗粥,水满则溢,月圆有缺。
“现在京城的事为重,江南的事,只要如期往关外送去物资,也不必费心,倒是关外,雅玉送来的情报,是真是假,女真人的凶悍,众所周知,就算是东胡人的骑兵,也没有占尽优势,瀚海以南的一战,女真人惨败,你怎么看?”
心底还有些思虑,想起前世史书上记载,这女真人最后,窃取了龙脉,入主中原大地,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一把刷子的,那黄吉台也算是个雄主,麾下八旗女真,战功赫赫,怎么就在北边栽倒了呢,想想也不对劲,北边的月氏人,不还是活着,还那么猛,还真是.
“侯爷,关外送来的密信,末将也看过,西边平云城下,也是寻见东胡人的身影,可是在三日后,东胡人紧急北撤,应该是有情况,现在想来,是月氏人的威胁,至于说女真的败北,或许是有咱们不知道的情况,黄吉台并非软弱之人,具体情况暂且不知。”
宁边这几日,把关外送来的情报,专门整理在一块,从东西两侧的情报上看,北边月氏人,已经成起复之势,女真人一败关外,二败月氏,若是再有一败,怕是女真人就不复存在了,
张瑾瑜又把手里的白粥喝完,心底还在琢磨着女真人的事,若是有机会,把女真人吞并了,这辽南的大片土地,就全部落于自己手上,再在平辽城驻扎重兵,可以防备北边其他人,辽南土地,可以养活多少人,
“想办法打探女真人现在情况,黄吉台的八旗人马都是精锐,打探一下损失多少,那些仆从军则是不必费心,若是有机会,咱们未必不能让乌雅玉动手,女真人从辽北一直后撤到辽中,距离平辽城也不远了,”
眼神闪烁,内里的含义,宁边怎会不懂,遂点点头,小声回道;
“侯爷说的极是,可是女真人那边,只是加大了购买物资数量,并未有其他动作,而且有密探来报,说是女真人八旗子弟,并未损失多少,这样看来,月氏人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
毕竟没有和月氏人打过交道,具体如何,还真不好猜测。
“哼,这就叫打肿脸充胖子,两军对战,自古以来都是输的一方损失大,哪有胜的一方,损失大过于输的一方,若是说八旗子弟没有一点损失,谁能信,恐怕是黄吉台欲盖弥彰,以仆从军顶替了八旗子弟,所以,若是月氏人南下,辽中恐怕女真人也守不住,那时候,东北的平辽城,就和月氏人面对面了。”
好在,这些事应该会晚一些,女真人不甘失败,应该会想着反扑,若是月氏人冲动,中了埋伏,这辽北一战,还需要打好久。
“侯爷所言在理,末将已经传信回去,密切监视,”
宁边此刻业已经吃完饭,周围甲士早已经整装待发,不知今日侯爷,要去哪里巡视,
“侯爷,今日领军去哪里巡视?”
毕竟天气炎热,穿着铠甲更是酷热难耐,可京城都是青石板路,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
却不知张瑾瑜神秘一笑,吩咐道;
“这几日,康孟玉也会领兵前来,在午门巡视,而咱们也是在午门周围逛逛,所以说,禁军左右卫,恐怕也不会置之不理,这样,你可还记得午门外中央街区,不是有那么多酒肆茶馆和客栈,既如此,侯府全部包下,让弟兄们进去歇歇腿脚,大热天的,何必那么着急呢。”
当然,包场的银子,还是要赊账的,至于给不给,还需要看看左右卫两位将军的态度,可宁边有些惊讶,侯爷这番举动,那不是太嚣张跋扈了吗,
“侯爷,若是那些言官寻得机会,参侯爷一本,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那边的市坊,可是兵马司何大人管辖的,”
也算是兵马司的脸面,昨日教坊司被屠戮,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今日侯爷再去那边,说不得引起误会,
“就是因为何大人管辖的,咱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再说了,本侯是拿银子包场的,可没说白吃白坐,那么热的天,总归是要歇歇的。”
似乎并不在意,宁边若有所思,点点头;
“是,侯爷,末将这就去安排。”
不过片刻功夫,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侯府,随即,大批金甲精锐士卒,骑着马,开始涌出洛云侯府,整整五千多重甲军,朝着京城午门而去,同样的,早已经接到暗卫消息的禁军左右卫,也已经开始动身,今日,禁军右卫大统领和孝成,以及左卫大统领易安信,已经分别带着兵马从东城禁军大营,分别带兵五千,去了午门前值守,内里,还有长乐宫的密令。
就在京城风起云涌的时候,
西城门处,已然有一个车队,气势汹汹的朝着城门而来,守城的校尉,猛然挺直腰杆,手握在刀柄上,目视前方,猜测是何人的车驾,
烟尘中渐渐显露出黑色的洪流,五百名身着亮面黑甲,甲叶在日光照耀下泛着冷光,腰间长刀统一斜跨,马鞍左侧悬着臂弩,最让人震惊的,乃是五百骑兵整齐划一的行军节奏,听不到半点嘈杂之声,只有铁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在风中扩散。
到了城门前,
瞭望哨忽然大喊一声;
“是西王府的旗号。”
城门校尉也看到领队高举黑色旗帜,金线镶边绣成的一个“西”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喉头滚动,下意识挥手,示意放行,手指微微颤抖。
等车队全部人马入京以后,直奔着西王府而去,留下城门守军,面面相觑,只有皇城司的人,骑着马匆匆离开,
几乎是同一时刻,
南城门也迎来另一支队伍,与西城门肃杀不同,南城外官道上,竟然有十几辆马车,拉着戏班子人等,走在最前面,吹拉弹唱,样样俱全,后面,则是南王府的车队,也是有五百甲士,骑着马护送,并且为首之人骑着白马,英俊潇洒,此人就是南王府世子朗云,不想,从江南转道而来,
城头上,
韩令面上有些诧异,
“大人,这郎家如此招摇入城,乃是何意,”
付云成此刻已经穿着官袍,站在城头上,把城下的事物,映入眼帘,摇了摇头;
“不管这位世子如何招摇,入城为太上皇贺喜,怎么做都不为过,只不过南王未来,恐怕西王也不会来了,哎。”
幽幽叹口气,时局至此,也是无奈,若是两位王爷回来,或许朝廷猜忌就少了,
“是,大人,是末将多言了,”
韩令嘴角抽搐,怕只有南城门处,还需要他和付大人一起在这盯着,也不知明日的寿宴,还能参加与否。
就当两支王府车队,大张旗鼓的入了京城以后,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京城大街小巷。
最先接到消息的,乃是兵马司指挥使何大人,从禁军大营意动,到京营和洛云侯大军调动,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另有今日两位王爷车队入京城,八方齐聚,祸不单行,
“报,大人,午门外,已经有禁军士卒安营扎寨在午门西侧,说是防止有逆贼刺杀,”
“报,大人,午门外,有禁军左右卫领兵驻扎在午门东侧,说是防止逆贼袭扰,”
“报,大人,中央市坊北侧街道,已经被洛云侯控制,说是彻查昨夜逆贼的踪迹,”
林林总总,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有亲兵侍卫,再三禀告,就算何永熙再好的脾气,如何能忍,用手狠狠砸拍在案上,胡须气得发抖;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们想干什么,私自调兵,是想造反吗。”
昨夜的事,他略有所知,但禁军一动,京城就怕陷入恐慌当中,围坐在屋内的,无非是几位兵马司同知,左安和,吴士起,宋伯珍和南文仪,只有付元诚,还在南城门处盯着,
几位同知,全部眼观鼻,鼻观心静坐在那,好似不为所动,这一点,更让何永熙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几个,平日里的嘴就没停过,怎么,今日都哑巴了。”
压抑着怒火,看向几人,后者把头低下,尤其是左方中,一声不吭坐在最下首位子,瞅到老大人看向这边,赶紧闭上眼睛,
“好啊,既然不说,老夫就点名了,左方中,看你坐立不安,你来说说吧。”
指名道姓,左方中脸色瞬间一红,随即又是一白,磕磕绊绊看向其他人,可并无人搭言,只得开口道;
“回老大人,据下官所知,禁军今日所动,还有昨夜里,洛云侯和京营节度使领兵入城,都是有皇上手令,并不算随意调动,就连左右卫禁军,也都有太上皇的御令,说是防止太平教和白莲教贼子的刺杀,想来也没错。”
硬着头皮,回了话,在京城,禁军的人,兵马司是惹不起的,再说,都有宫中密令在,如何管,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颇为赞同,毕竟兵马司只有三千重甲军,还都在衙门里待着。
可何永熙却被气笑了。
“你倒是会说话,东拉西扯,道理全说了,既然你提到教坊司的事,本官问你,教坊司昨夜被屠戮,贼子可寻到了?”
这也是何永熙气愤的原因,就在兵马司眼皮子底下,贼教的贼子,就把教坊司杀得血流成河,要不是皇城司的人来通告,兵马司还一无所知,
左方中听罢,脑门子落汗,
“回大人,教坊司可是在南大人辖区内,卑职在东城,管不到这里,今日上值的时候,已经吩搜捕贼教贼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不是自己责任,坐在右手的南文仪南大人,闻听此言,立刻起身,
“回大人,此事却是下官疏忽,昨夜子时,市坊内多处地方走水,下官带人去救火,所以疏忽了教坊司那边,可下官也不曾想过,贼教之人胆子那么大,毕竟教坊司可有不少老卒做护卫,如此不堪一击,实属难料。”
南文仪也没有推脱,毕竟是自己疏忽大意,可诡异就在于,教坊司内的众多老卒侍卫,为何没有拼死杀出求救,实在是费解。
“哼,多说无益,出了事,再多的理由也是于事无补,如今皇城司的人接手此案,兵马司的脸面,算是落下了,但午门至关重要,不可坐视不理,南文仪,此地市坊是你管辖,今日,你领三千重甲军,去北边街区驻守,莫要让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何永熙想了想,午门前不能去,但市坊北面街口,洛云侯能去,他未必不能去,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尚且能补救一番,
“是,老大人,”
南文仪脸色发白,此去午门,必然会被朝野上下关注,若是出了一点差错,恐怕身家性命不保,
“去吧。”
何永熙摆了摆手,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皇上,可有深意在里面,亦或许,太上皇那边,出了变故,可明日就是太上皇寿宴,普天同庆,自己还需要入殿庆贺,所以,想了想,看着堂内几人,只能小心再小心,
“你们几个,也多累几天,这几日,看好城门才是,寿宴的时候更不能出现纰漏,所以,明日寿宴,上贺表即可,尔等在城头值守便是。”
闻听老大人语重心长,几人心领神会,赶紧起身,齐齐拜道;
“是,大人,下官听令。”
也就在这个时候,
荣国府那边,不知是不是接到主家吩咐,整个宁荣街上,不少贾家族里人,和荣国府伺候的小厮仆人,纷纷到街上清扫,把整个宁荣街,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两府的门楼,也都擦得一干二净。
荣庆堂内,藕香榭里,
众多女眷在此一聚,就连一向足不出户的林黛玉,也带着晴雯和雪雁二女,到了主屋内堂,挨着角落坐下,虽然安静不说话,但桌前的茶点,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等薛家母女入内的时候,寻见此处,薛宝钗则是带着丫鬟,陪坐在此,和黛玉说了一些悄悄话,
只不过刚开了口问询的时候,另一桌上的三春丫头,并着跟来的史湘云,也不知说些什么,乐呵呵一笑,
“哎呀,湘云,这几日可还好,听说二哥哥昨个去找你了,可是有什么事。”
惜春丫头最为好奇,嘴里面说的最快,这一问,也把邻座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哪有什么事,就是问一问刺绣的事,你们也知道,上一回,我那里不是要绣一个莲花池的图案,如今快要绣好了,二哥哥说是喜欢,我就说此物送与他,二哥哥不予,倒是拿了一个鎏金的香炉给我,”
脸色微红,继续道;
“我就当是换了,把香炉收下,想来此物,是二哥哥送于孟家姐姐的,也不知那位孟家姐姐,喜不喜欢。”
这样一说,几女满眼好奇,还真是听得稀罕,就在这时候,门帘攒动,一个身影入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