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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
余辉洒下的彩霞,已经笼罩整个京城,把天上祥云,映衬着万千光彩,将朱红色宫墙染成琉璃般夺目,天上的云彩,宛如祥瑞一般,挂在天际,整个京城百姓纷纷议论,
就连午门前通政司参议周显之捧着鎏金的托盘,脚步匆匆的穿过汉白玉丹陛,靴底踏在石台上发出清响,身后尚有两位同僚紧随其后,三人官袍上的孔雀补子,在霞光中泛着丝碎光泽,托盘里,则是堆着火红的礼单。
到了养心殿,
就奔着御书房而去,到了门外,就被内侍太监拦住,
“周大人稍等,陛下正在批阅奏折。”
拦下人之后,管事太监才敢在门外,轻轻叩了叩朱漆门框,殿内随即传来老祖宗的声音;
“进来吧。”
周显之深吸一口气,一脸感激神色,小心捧着托盘,推门而入,着眼就看到大殿下正临窗而立,月白色常服上,绣着山川社稷,暗纹流彩,腰间的玉带松松系着,侧脸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柔和了几分,
再往里看去,老祖宗戴权一身大红色官袍,此刻正盯着自己,问道;
“可是几位王爷的礼单到了?”
“回陛下,回戴总管。”
周显之快步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跪拜,临带着两位同僚侧后,举起手中托盘;
“启禀陛下,郑王,汉王,宋王,陈文,吴王,五位王爷递上牌子,进献贺表,说是感念圣上恩德,为太上皇进献贺礼,此刻夕阳正好,彩霞漫天,京中百姓纷纷议论,此乃祥瑞之兆。”
话音刚落,戴权就缓步走了过来,接过托盘,把盘中折子还有贺表,端至御案上,武皇点下头,指尖轻点礼单上的朱印,目光落在“郑王”二字的时候,微微停顿,拿起最上面一张洒金礼单,声音平缓无波;
“原来是郑王先来的,他一向规矩,没想到今个破例了,礼单上是送些什么?”
“回陛下,西王府送的都是西域诸国珍宝,还有夜明珠一对,说是能照透三尺水声,南王府则是送的珊瑚美玉,还有云锦百匹,并且还有一副江山万里图。”
周显之流利的回话,眼角余光瞥见戴权在给小太监使眼色,殿角的铜炉里,立刻被填进去新的檀香。
而后走到近前,又把其余几位王爷进献的折子,端过去,放在御案上,这样一来,除了北静王水溶,还有东平王穆莳二人尚未前来,也只有三位殿下,并无所动,但见晋王饶有兴趣的驻足观望,轻笑一声;
“陛下,几位王爷倒是心齐,都选在今日这个好时辰,只是明日百官朝贺,原定诸位王爷献礼的环节可就空出来了,奴才刚才查了查黄历,明日清晨就是吉时,总不能让丹陛空着。”
尤其是那些各国使节,全都会来此进献贺礼,这样一来,没有诸位王爷领头,那些勋贵世家,怕是稳不住局面。
却不知武皇并不在意这些,手摸着诸王进献的礼单,提笔在奏折上批复,
“他们提前献礼,忠心可嘉,未必是坏事,”
想到自己三位皇儿,尚未进献,不如明日里,就让他们三人领头,让几位国公府配合,完成献礼,这念头一出,瞬间勾起嘴角笑意。
“西王宫泽,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恰逢西域动乱,尚无机会回京,下一道圣旨,勉励其功劳。”
“陛下圣明。”
戴权轻轻躬身一拜,靠到近前,压低声音;
“奴才得到消息,几位王爷回京以后,联系不少朝臣,如今江南案子查的紧,又在这节骨眼上送礼”
“知道了。”
武皇打断他的话,将朱笔搁在笔架上,望着笔架,就想起了那一人,淳阳知县徐长文,
“明日献礼环节,让晋王,魏王,楚王领头,并且让镇国公,荣国府,他们配合,把献礼一事做的漂亮一些,想来八位国公府后人,能以此殊荣,另外!”
抬起头看向通政司几人,吩咐道;
“明日献礼,就由你来具体操办,大声宣告,戴权,拟旨口谕,就说诸位王爷提前贺礼,特允许国公府辅佐三位王爷献礼,交代清楚。”
“是,陛下,”
“谢陛下隆恩。”
周显之连忙应下,内心欢喜,没想到天大的喜事,竟然被他给捡着了,身后二人更是露出羡慕神情,正欲告退,却被戴权给叫住,
“还有件事劳烦周大人,既然明日献礼,乃是周大人负责,这传旨意的事,也由周大人代之,尤其是荣国府史老太君那边,礼制该变的要变动,让他们府里明白,也早做些准备,别耽误时辰,其余各家,由小明子安排人通传。”
“是,戴总管,”
周显之又是躬身一拜,这才领着人退了出去,人一走,晋王就按耐不住,
“父皇,不是还有北静王和东平王二人未来献礼,明日怎可让我等三人领头,”
这么大的日子,他们三人又是头一回,未免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些顾虑在其中。
或许是看出晋王的心思,戴权先一步出声安慰;
“殿下,此番献礼,都是朝廷礼部备好的章程,只需要您按部就班跟着走就成,并无其他的事,本来这些,都是其他几位王爷要做的,事从缓急,多担待一些。”
也算是解释其中礼数,当然,皇上的一番苦心,也是让三位殿下,让朝臣和天下人见一见。
晋王心中明了,点了点头,把目光看向御案后的父皇,
“儿臣遵旨,明日定不会堕皇家威严。”
“好,回去准备吧,贺表你先来呈递,至于北静王水溶他们,也不要担心,今日必会递上贺表和贺礼的。”
武皇欣慰的点点头,不管他们二人来不来,发了圣谕,也只能今日来了,晋王施礼退下,而后,武皇坐在龙椅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忽而问道;
“荣国府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荣国府那边,依旧是召集人手,修缮省亲别院,贾政补了工部郎中以后,现在跟着去审查陵寝那边账册和进度,但工部侍郎楼孝若想要彻查陵寝账册,一直被忠顺王阻拦,所以尚未查账。”
戴权心中一突,陵寝那边,出的事可不小,也不知忠顺王那边,收尾处理干净没有,一听是陵寝那边的事,武皇就显得极为烦闷,好好地事,都做不成,何来那么多狡辩,想起忠顺王那一日的保证,眉头紧锁;
“工部查账的事,先缓一缓,让忠顺王那边,抓紧修缮陵寝,勿要引起朝廷非议,贾家那边,就让老太君辛苦一些,把宁国府的那一份,也给担着,两家合送,不必拘束礼节。”
四王八公献礼,总不能少上一家,考虑到这些,戴权也明白过来,点下头,
“是,陛下,老奴会给周大人传个话的。”
就这样,从养心殿出去的小黄门,立刻分散去传信
午门前的动静,已然小了许多,北静王和东平王二人,最后得了消息之后,暗自苦笑两声,就吩咐管家,安排好进献的贺礼,也是不情不愿的去了午门递上贺表。
来来回回,又是一两个时辰,北静王水溶,落在最后收尾,此刻,夕阳落日,夜色也挂在天上,
瞧着周围静悄悄,水溶面上多了许些无奈,
“王爷,咱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谁能想到,西王府那边竟然敢不尊礼制,加上几位藩王跟随,这样一来,王爷不得不来。”
眼见着王爷心气不高,冷老跟在身边劝慰着,水溶摆了摆手;
“倒也不是这些事,而是觉得,浑身清爽,以前诸多事,都是北王府出头,现在有着西王府顶在最前面,许多事迎刃而解,”
掀起车帘,看向南边市坊街口,一切静悄悄的,但酒肆茶馆,已经是挂上灯火,
“对了,南街口怎么那么安静?”
“回主子的话,南街口那边,已经被禁军,兵马司,以及洛云侯的兵马占据,作为休整地方,只为了防范白莲教和太平教贼人,毕竟教坊司那边,死了不少,那位安阳太守也死在其内,着实蹊跷。”
冷老负责王府影卫谍报,这些事瞒不住他,水溶笑了笑,把帘子放下,吩咐道;
“调转马头,怎么也要感谢洛云侯,另外,还想去探探他的口风,西河郡地界极广,能耕作土地也不少,尤其是那些江湖门派,听说洛云侯已经收下不少人做了门客,这些侯府可有什么信传来。”
想到西河郡的乱局,水溶不由得心烦气乱,就那么些耕地,全被世家大族,和各门各派掌握,剩下的那些,无不被流窜乱匪盘踞,随着齐将军和云将军率军回封地以后,手下的府军只剩下三万余伤兵,若是不然,怎会又多次商谈无果的结果,
“王爷,西河郡那边,各家都死死咬着手里东西不放,另外那些江湖门派,更是软硬不吃,小门小派尚且如此,那些几个大派,更是倨傲,据影卫来报,虎啸门,玄冰宫,以及铁掌帮等,投了洛云侯的门下,剩下那些清风寨,盘踞山头多年,实在难以剿灭,所以除了郡城周围,阳平石洲暂且落入手中,其他地方,”
冷老摇摇头,应该暂且缓一缓,不说剿灭这些人,就算是那些小门小派,也不是泥捏的,不如全力经营郡城一地,休养生息,
这些浅显道理,水溶也是知晓,可惜,心中总有些不甘心,
“暂且去街口停下,本王找侯爷叙叙旧,若是可以,当属合作,”
“这,是,王爷。”
冷老叹了口气,只得答应,但觉得希望不大,西河郡乱了那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谁能全部给按着,不说江湖门派,朝廷里有多少双手,在里面上下搅浑,费心费力,应当取舍。
就这样,车内复又安静下来,
随着车轮的吱呀声,向着南街口驶去。
街边茶馆,
二楼上,
张瑾瑜喝的脸色微红,一桌子饭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就连康孟玉都喝的打着酒嗝,嘴里还不断的劝酒,
“侯爷,末将在,再敬您一杯,京南一仗,打的痛快,”
“啊哈哈,痛快就好,全仗着弟兄们用命,不然,怎能镇压太平教那些逆贼,今个就不喝了,”
此刻张瑾瑜感觉头晕脑胀,拿过一碗水,喝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了许多,同来的禁军,还有麾下亲兵,早已经在酒肆吃过了,也不算太晚,
“侯爷,今日毕竟有公务在身,喝不尽兴,等有了时间,末将再请侯爷喝的痛快,”
许是也知道自己喝多了,康孟玉甩了甩头,把茶水直接浇在脸上,这才清醒许多,看着一桌子狼藉,和外面的天色,脸上一红,
“侯爷,末将孟浪了,”
“你我二人,何必那么客气,回去洗一洗,好好休息,明日里可是寿宴当日,万事小心。”
借着酒劲,张瑾瑜凑进去,提醒一句,顿时让康孟玉醒了酒,沉声道,
“侯爷放心,末将知道,”
而后,装作喝醉了的样子,抱拳告辞,
“弟兄们,回了,回去了,”
摇摇晃晃起身,在亲兵校尉搀扶下,就下了酒楼,刚走出去,就寻见北静王府车驾,脚下一顿,又装作喝多了的样子,
“都愣着做什么,快,回去再喝上一杯,”
似是在吆喝,身边副将一见,满脸惊慌,赶紧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快扶着将军回去,快,”
一群禁军,脚步凌乱搀扶着将军入了马车,急匆匆离去,这一幕,恰好被坐在车内的北静王水溶,瞧见在眼里,
“竟然是禁军康孟玉,没想到来此和洛云侯吃酒,如今这个情况,竟敢喝的伶仃大醉。”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担忧禁军左右两卫情况。
“王爷,不光是康将军如此,刚刚咱们路过街口的时候,老夫倒是顺道瞧了西边酒楼一眼,就在三楼,隐约之间,瞧见兵马司两位大人,坐在楼上小酌,这样看来,洛云侯这边饮酒,也不是不行。”
越是这般解释,北静王水溶越是感兴趣,从外面看,各部将领齐聚午门,必然是紧张不已,没想到内里却另有乾坤,看样子,宫里面的消息,有可能是真的,真的为了防范贼教之人,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到了地方,咱们就要去看看,下车吧。”
掀开车帘,北静王水溶一身王服,缓步下了马车,然后走进茶馆内,随即,有人通传,
“北静王到,”
这一声吆喝,也让楼上昏昏欲睡的张瑾瑜,猛然醒了过来,
“宁边,刚刚谁喊着什么人来了?”
“回侯爷,是北静王水溶,”
宁边赶紧让人把桌子撤了,重新换上一张新的,并且让掌柜的摆上茶盏,这边刚弄好,北静王水溶,平缓的上了楼梯,入了茶馆二楼,一打眼,就寻见洛云侯喝的面红耳赤,坐在窗户前假寐,笑了笑,拱手拜道;
“哎呀,侯爷,为兄来的不巧,这是打扰侯爷喝酒兴趣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登门,那就是客,张瑾瑜随即起身,回了礼数,
“王爷勿怪,刚刚是孟玉前来,分要拉着本侯喝上一杯,谁知道这酒喝的后劲太大,多少有些醉了,若是有招待不周之感,王爷勿怪,请。”
伸手做了请的动作,水溶从容不迫,走了过去,待二人落座之后,宁边则是端上一些糕点,放在桌上,
水溶抬眼四下看了看,茶馆内,不少洛云侯亲兵,围拢在内,楼下更是坐的密密麻麻,想到街上没看到一个兵丁,原来这些人,都藏在沿街商铺里,或许是为了躲避白日里炙烤。
“侯爷客气了,小王前来,也是和侯爷见上一面,顺道打个招呼,西河郡一战,多亏侯爷缠住白莲教回援大军,若不是侯爷阻拦,恐怕小王在郡城那一战,就怕凶多吉少了,”
具体如何,许多地方他也不知,石洲城的事,战后他也是知晓,若不是洛云侯死死缠着这些逆贼,真要是涌向郡城,后果难料,
张瑾瑜默不作声,端起茶碗又喝了一杯,解解酒气,听到北静王水溶聊起西河郡的事,心中顿感奇怪,刚刚送完贺表不回去,来这里是探口风来了,说起西河郡的事,无非是惦记着那里的利益,
“王爷说笑了,郡城一战,多是王爷英明神武,一战而定,于本侯哪有什么关联,倒是本侯应该感谢王爷,若不是王爷大胜的消息传来,石洲城的白莲教余孽,怎会弃城投降,历来闻所未闻。”
感叹一声,又拱手抱拳,让外人看不出真假,就连身边伺候的冷老,都眯起眼睛,看了过来,水溶顿时一愣,随之笑了笑,
“侯爷,咱们也不要相互客气,今日为兄来,倒是有一事需要和侯爷商议,如今西河郡百废待兴,逃亡百姓业已经回了地方,但除了郡城和金州以外,阳平,石洲,早已经满目疮痍,不知侯爷怎么看待?”
此话一出,轮到张瑾瑜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此话怎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