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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过田野,翠绿的枝叶冒头,浓郁的生机渐渐笼罩在大地上。
郊外的蔬菜大棚依然是照料的颇好。
长孙璃月每隔几日就会过来看看这里水果、蔬菜的长势。
“娘子,太平公主殿下和杨家令返回公主府了。”
一个丫鬟小心翼翼道。
长孙璃月挑了挑眉,笑吟吟道。
“总算是回来了么?”
“走吧,备马,我要去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
公主府。
“公主殿下,长孙小娘子来了。”
一个丫鬟恭敬道。
太平凤眉微微蹙起,心里有些不满,冷笑起来。
“这女人简直是个狗皮膏药,本宫走到哪她都黏上来。”
旁边的红袖眨了眨眸子,紧紧抿住嘴唇。
她其实想说,貌似这位长孙小娘子不是冲着公主殿下您来的。
“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公主殿下应该有的习惯吧。”
长孙璃月笑吟吟的走进来。
她在公主府已经混得足够脸熟,再加上公主殿下并未真正的下令拦过她,所以府邸里的丫鬟,仆人也不会拦着这位赵国公府的大小姐。
太平瞥了一眼长孙璃月,雪白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冷淡。
“本宫没说你坏话,只是说的事实。”
长孙璃月也没在意公主殿下的讥讽,笑眯眯道。
“公主殿下这段时日怎么和杨家令消失不见了?”
“可让璃月好等......”
太平瞥了一眼故作平静的长孙璃月,忽然冷笑起来,红润的唇角勾起。
“本宫去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而你又十分想去的地方。”
长孙璃月秀眉微微蹙起,若有所思的瞥了太平几眼,心里冷哼几声。
总感觉这母老虎跟杨易单独出去了一趟,好似面对她更有底气了。
莫非这两人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化?
她笑吟吟道。
“什么地方?”
太平笑眯眯道。
“那断的家乡,本宫还见到了他的恩师,师母,还给他的父母扫了墓。”
长孙璃月眼皮跳了跳,衣袖里的粉拳握紧,心里有些不甘。
这母老虎居然跟着杨易回老家了?
那她想要撬走杨易,岂不是更难了?
她心里念头纷纷,面上却是微微一笑。
“是么?”
公主殿下从这疯女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甘,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红袖,淡淡道。
“还不赶快去拿壶茶水来,不要怠慢了璃月。”
旁边的红袖一怔,脸色有些古怪。
“是,殿下。”
少顷。
一壶茶送过来。
红袖正要准备为两人倒茶。
太平却是摆了摆手。
“本宫来吧。”
“璃月是贵客。”
红袖:“???”
长孙璃月乌黑剔透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母老虎又打着什么主意呢?
居然莫名其妙的这么客气起来?
太平仿佛是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亲自伸出手端起茶壶为长孙璃月倒了一壶茶。
不经意间…………………
衣袖滑落,露出雪白的皓腕,上面戴着一个玉镯。
长孙璃月一怔,目光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玉镯。
倒不是这个镯子如何的珍贵,而是太普通了。
普通到甚至随便在长安某个首饰店里都能找到比它价值更高的。
堂堂的公主殿下,会这样普通的玉镯子?
“哦?”太平公主殿下仿佛是此刻才注意到镯子,旋即放下茶壶,轻轻抚了抚镯子,“这可是那厮师母给本宫的镯子,是那断娘亲留下的遗物,可不能被这茶的热气给?到了。”
红袖抿了抿唇,眸中满是愕然。
就这么一盏茶的热气能伤玉镯子?
长孙璃月眼皮跳了跳,她的笑容差点没细住。
不是,就这么回去一趟,连杨易娘亲的遗物都拿到手了?
自己这下可是差了一大截。
长孙璃月心里有些沉重。
杨易父母双亡,恩师的师母等同于“母亲”。
得到了师母的认可,又得到了杨易生母的遗物。
她怎么跟这母老虎斗?
难怪这母老虎忽然这么热情起来,这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呢!
长孙璃月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按捺住内心复杂的情绪,不动声色。
“遗物?”
太平瞥了一眼长孙璃月,笑吟吟道。
“是啊。”
“听师母说,这是杨家传给儿媳妇的镯子。”
“你要看看吗?”
“咦,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不会是冻着了吧?”
“这虽然是初春了,但也有几天寒气,红袖,把角落里的炭盆支起来。”
红袖连忙跑到一边支火盆了,她感觉这里气氛不对劲。
长孙璃月隐藏在袖口的手指捏的发白,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笑吟吟的太平,心里恼怒。
这母老虎分明是故意来刺激她。
她咬了咬牙,不动声色道。
“看看倒是不必了,省得不小心磕碰了。”
“说的也是。”太平立刻接着话茬,乌黑透亮的凤眸颇为认真,“这可是师母给的,那断亲娘留给儿媳妇的遗物,可得好好保管。”
长孙璃月凤眉微微挑起,面无表情。
“确实要好好保管。”
“省得以后交给真正的杨家儿媳妇的时候,是磕碰过的,那就不美了。”
“公主殿下还是好好代为保管吧。”
她笃定这位公主殿下虽然拿着镯子刺激她,但是以她那别扭的性子,大胆承认自己就是杨氏的儿媳妇,恐怕是不敢的,所以故意拿话挤兑,将公主殿下的镯子变成公主殿下代为保管的镯子。
至于以后谁是真正的杨家儿媳妇,还未可知呢。
太平眼皮一跳,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长孙璃月。
还真是小看了这疯女人了。
她红艳艳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当然要好好代为保管,不过给谁反正也不给你。”
长孙璃月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捏着裙子,手指微微发白,笑吟吟道。
“那公主殿下准备监守自盗?”
太平凤眉挑起,语气冷淡。
“与你无关。”
“反正你也摸不着半分。”
“红袖,去拿块绸布来,本宫要好好擦一擦这师母赠与,他娘留给儿媳妇的遗物。”
“你这疯女人也可以再旁边看着,反正一辈子也没你的份。”
“看一眼,少一眼。”
长孙璃月刚开始还能镇定的听着公主殿下的话,直到最后一句,顿时让她有些破防。
这母老虎的意思是镯子以后归她所有,可不正是看一眼少一眼吗?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
太平有些“惊讶”道。
“你这是......?”
长孙璃月淡淡道:“璃月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宜,便先告辞了。”
太平凤眸中露出一丝狡黠,白腻光滑的俏脸满是笑意,她饶有兴致道。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KINA“.“
她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语气淡漠。
“公主殿下还是关心关心你那邮票吧。”
说罢,长孙璃月便转身往外走去。
太平眨了眨眸子,挥了挥手,露出手腕上的镯子。
“就这么走啦?”
“再坐坐吧?”
“真生气啦?”
长孙璃月的步伐加快,很快身影消失在府邸内。
太平唇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
两人碰撞多次,终于让她胜过长孙璃月一次。
这一次完胜!
太畅快了!
公主殿下从未感觉如此痛快过。
她笑眯眯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红袖。
“你做的不错,赏,本宫要重重赏赐!”
红袖:“???”
她什么也没干啊。
公主殿下高兴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
直到杨易回府,见到公主殿下颇为喜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拉着红袖问了个大概,脸色有些古怪。
这位公主殿下跟长孙瑞月的战斗似乎有些乐此不彼啊。
翌日。
镇国太平公主殿下乘着马车前往含元殿。
含元殿内。
“你这段时日都去哪了,怎么也没见你让人给母后捎个消息。
武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太平,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太平手腕处的镯子。
太平被母后看的有些心虚,支支吾吾起来。
“那个,就是随便出去转了转。
“对了,母后,那驿站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灵机一动,连忙转移话题。
武皇后自然看得出女儿的心虚,不过也没有揭穿。
她淡淡一笑。
“民用驿站和官用驿站的建立,朝廷已经拿出了章程。”
“还有那邮票,也已经制作出了第一版出来,光是这邮票的防伪,朝廷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哦,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现在负责驿站一事的,是太子。”
太平一愣,有些惊讶。
“太子?”
武皇后微微颔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平。
“是你父皇授意的。”
“让太子主持此事。”
太平心里顿时有些不满起来,她沉声道。
“母后,当初不是允诺让儿臣来负责驿站改革一事的么?“
“怎么就换了太子?”
公主殿下内心对谁来负责驿站改革的事情并不在意。
不过这改革的方案可是杨易为她写出来的,是为了让她增长在民间的名望。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望增长不增长,但是,那断为她花费的时间、精力,她却是没法忽视。
现在这胜利的果实让太子莫名其妙的窃取走了,着实是让她心里有些恼怒。
何况,当初朝会结束后,她见了父皇、母后,父皇也是满口答应自己,怎么一转眼就换人了?
武皇后并未在意女儿生气的语气,摸了摸太平的脑袋,微笑道。
“你父皇觉得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先交给太子了。”
太平凤眉蹙起。
“驿站想要出个周全详细的章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儿臣又没离开多久......”
“现在驿站还没有开始改呢,儿臣这就去找父皇,让他把负责此事的权力交给我。”
说罢,她朝武皇后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走了。
武皇后目送太平远去,神色平静。
一炷香后。
太极宫。
“父皇......”太平俏脸紧绷,语气有些不满,“这法子是儿臣提的,理应也是由儿臣来负责此事,怎么能让太子来抢了儿臣的功劳?”
龙榻上的李治轻咳一声,微笑道。
“太平,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计较?”
“这功劳你让给你七哥,又没什么。”
太平心里火气蹭蹭上涨,她咬牙道。
“父皇,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事儿。”
“儿臣既提出驿站改革,也是花费了心思的,现在一股脑儿给太子做了嫁衣,那儿臣不是白干了?”
李治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满。
“你们是亲兄妹,哪有什么白于不白干的道理。”
“再说了,你七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让他能够给大唐做些事,对他也有好处。”
太平冷冷道。
“东宫人才众多,让他们给太子谋一个新的策略不就行了,何必吃自己妹妹的‘剩饭。”
李治眉头紧蹙。
他没想到太平居然如此抗拒。
这事虽然他这个爹做的有些偏心,但是理应如此啊。
这驿站一旦改革,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收获巨额的民间声望、聚拢民心。
一份家书的厚重,只有异地相隔的人才能清楚。
驿站一旦改革,主持此事的人必然会被万民称赞。
哪怕真实的奏章是太平提出来的,但是百姓往往不会去深究,只愿意看到他们能看得到的。
让太子主管此事,收获了民心之后,李显的太子之位才能坐得安稳。
这也是他这个父皇为数不多能帮的了。
而这些民望落在太平身上,那就太浪费了。
李唐皇族再出一个“平阳昭公主”又如何?
最终要坐江山的始终是太子。
李治沉默了一会,缓缓道。
“这样吧,你和太子一起主持此事,如何?”
太平咬了咬牙,心里一阵阵的失望。
无论父皇如何宠爱她,终究还是太子更为重要些。
公主府。
“真是气死本宫!”
太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
旁边的红袖噤若寒蝉。
杨易倒是神色平静,挑了挑眉。
这位公主殿下昨日还高兴得很,今日怎么忽然这么暴躁了?
“公主殿下,怎么了?”他随口道。
太平忍着怒气,旋即将事情娓娓道来。
末了,她忿忿不平道。
“父皇分明是偏袒他......”
“却也不想想,那所谓太子自从入主东宫后,不是打猎就是去钓鱼,又为大唐做了些什么事?”
“到头来,本宫这个为大唐奔波劳累的女儿,倒是不如他那儿子亲近。’
“这也太不公平了。”
杨易哑然失笑。
父母对孩子当然也有偏爱,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他前世当老师的时候,这种偏心某一子女的家庭遇到的太多了。
何况是帝王之家?
那李显再如何草包,也是皇帝钦点的太子,扶也要扶上墙。
总不能再废太子吧?
至于公主殿下身为女儿身,无论做出多大的功绩,也是不可能被李治当做接班人培养的。
见到杨易脸上的笑容,太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红艳艳的嘴唇撅起,气呼呼道。
“你还笑!”
“咱们俩的心血,可都让人抢走了。”
杨易笑眯眯道。
“公主殿下勿要担心,这才哪跟哪儿?”
“陛下不是同意也让你一起负责了吗?”
太平凤眉紧紧蹙起。
“一起负责?”
“这不过是父皇安慰本宫的话罢了。”
“他接手了这事好些日子了,如何能够让本宫沾上边?”
杨易正色道。
“这事终究争的不过是个名望罢了。”
“事情谁做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百姓们知道,这驿站改革是谁的心血......
太平一愣,若有所思的看向杨易。
“你的意思是......本宫手里有《大唐日报》,将此事详细的报道出来,功劳放在本宫头上?“
杨易微微一笑。
“殿下说的有理,不过,好叫公主殿下知晓,这般直白,乃是下策。”
“《大唐日报》是报道时事新闻用的,不是用来喊冤的。”
“若是将公器私用,岂非叫旁人以为公主殿下公私不分,那这《大唐日报》如何能够掌握在公主殿下自己手中?”
“二圣可都是看着呢......”
太平闻言,抿了抿唇,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她有些好奇看向杨易。
“那该怎么办?”
杨易嘴角微微一勾。
“邮票要发行出去,就要弄得声势大些......”
“只要公主殿下把声势弄大,舆论自然会集中在公主殿下身上。
“到时候,再委婉一些,将事情提一提便可。”
太平闻言,眨了眨眸子,刚准备开口,却又见杨易忽然笑眯眯道。
“从前便只觉得公主殿下对这些事情并无兴致,这些所谓功劳也不大放在眼里。”
“今日公主殿下缘何如此生气?”
太平雪白的下巴微微抬起,轻哼一声。
“当然生气,这可是你费了心思才弄出......咳咳咳,是我们费了心思才弄出来的驿站改革,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就给太子去?”
“要是这般,那你………………那咱们的工夫,不是白费了?”
杨易嘴角噙着笑意,微微颔首。
他心里有些莞尔。
还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是有心想要跟太子争,原来是为了他。
不过也好,不管什么缘由,只要有个“争”的开头,那就停不下来了。
公主殿下被他的笑容看的心里有些发虚,似乎自己内心的某些念头被他窥探到了,她嗔怒道。
“你还没说怎么把声势弄大些呢?”
“发什么呆啊。”
翌日。
含元殿。
“陛下将此事全盘付诸于太子身上,太平心里恐怕不太舒服。”
武皇后微微一笑。
李治摇了摇头。
“朕已经答应她,让她也参与其中了。”
武皇后沉默。
在东宫诸臣的辅佐下,太子能让后来的太平沾边就有鬼了。
她凤眸微微转动,目光看向这位脸色略显苍白,已显老态的皇帝。
“太平这孩子有志向,想要做个当代‘平阳昭公主,陛下似乎不太支持,莫非觉得女子做不了大事。”
李治笑了笑。
“朕可没这么觉得。”
“不过对于她来说,区区一次驿站改革的功劳和名声望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如让给太子。”
“太子以后要坐稳皇位,就要得民心。”
“太平不缺声望,也不需要太高的民心。”
武皇后挑了挑眉。
她知道皇帝说的有道理。
但是,太平心里未必会平衡。
她刚准备再说两句,忽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旋即便见到太平走了进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
两人一愣。
便?到太平在他们面前站定,旋即伸出手中的一沓邮票,笑眯眯道。
“父皇、母后,这是刚刚制好的邮票。”
“你们在上面签个名吧………………”
李治、武皇后闻言,纷纷有些不明所以。
这孩子的话什么意思?
武皇后不禁莞尔。
“你这丫头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太平眨了眨眸子,笑眯眯道。
“当然是帮之后要出的邮票造声势啊。”
李治、武皇后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解。
造声势?
武皇后笑眯眯道。
“怎么个造声势法?”
太平笑嘻嘻道。
“这您二位就别问了。”
“儿臣必然会给你们操办的漂漂亮亮,让所有人一下子都知道邮票两个字!”
李治、武皇后面面相觑。
不等他们多想,太平便磨着两人给邮票上签名。
李治心里有愧,所以豪爽的答应了。
反正不过是写几次名字而已。
这种签名,又不盖印玺,倒也无所谓。
武皇后也没有拗得过太平,便拿着特制的小号毛笔写了一些。
片刻后。
太平喜滋滋的抱着写上名字的邮票离开了。
武皇后忍不住道。
“这孩子现在越来越让妾身看不懂了。”
李治若有所思。
“罢了,随她去吧。”
他虽然猜不出太平要干什么,但是也隐约猜到太平的手段大概是想要从太子手中抢回主动权的。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他已经给太子铺好了路,如果这都斗不过自己妹妹,那就太废物了。
翌日。
《大唐日报》忽然刊登出一个惊动长安的消息。
酒馆内。
“有二圣签名的邮票,将会于三日后竞卖,价高者得?”
“这邮票是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大概是纸质一类吧,不管是什么,这写上二圣的名字,那可都是宝贝啊。”
“是啊,公主殿下居然要亲自主持这场竞卖,简直是亘古未见,卖的居然还是二圣的签名之物,就更加稀奇了。”
“是在哪儿?”
“听说是在曲江的清德宫内。”
“嘶,那岂不是只有当官的能进去?”
“倒也不是,此次公主殿下说是邀请了长安名流,以及各行当里的头人,倒是没说只有官员才能去。”
镇国太平公主几个字加上二圣亲笔签名,这样的重磅消息仅仅半日,就已经席卷整个长安。
哪怕是对邮票一无所知,不少百姓也是对此颇为瞩目。
毕竟,那能写上二圣签名的玩意儿,能是普通的东西吗?
-B......
这份新闻便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的话题,津津乐道。
东宫。
“太子殿下,这是崔学士的表疏......请您过目。”
一个宫女将手中的表疏放到太子李显的案前。
李显打开表疏,看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旋即朝旁边的韦氏道。
“这崔融的确是有些本事,这篇文章写的不错。”
韦氏接过来看了几眼,暗自点头,旋即笑道。
“有此告文,配上这驿站改革的话题,必然叫百姓们对太子歌功颂德。”
李显心里大为爽快。
他被父皇委以重任之后,便想着如何将此事好好的“消化”,把功劳全都挪到自己的头上,借此来提升自己在民间的威望和民心。
东宫的学士们一连数日,写了多篇介绍邮票和民用驿站的优美文章,便在其中暗暗将太子殿下的重要性凸显,大大吹捧一番太子殿下的功劳。
等到过些日子,一切准备就绪,再宣告民用驿站横空出世,这文章将会作为宣扬太子殿下功劳出现在报纸上,必然会收获无数百姓的敬仰。
至于提出驿站改革的太平公主和杨易?
那恐怕只能是朝廷的人才会知道了。
正当李显心满意足,计划什么时候将驿站改革的消息宣布出去的时候……………
一人连忙走了进来,正是太子太傅李贞。
李显一愣。
“*149.......“
李贞瞥了一眼李显,叹了口气。
“太平公主殿下的消息,你收到了吗?”
李显一愣,有些错愕。
“什么消息?”
李贞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显,旋即将《大唐日报》的消息娓娓道来。
李显一听,旋即大怒。
“她这是要做什么?”
“父皇分明将此事交给了孤,她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还拿邮票和二圣亲笔做噱头?”
“她到底什么打算?”
“孤要去见二圣。”
李贞心里颇为失望。
人家太平公主殿下都拿到了二圣的亲笔签名,二圣能不知道此事?
去见二圣有什么用?
还不如琢磨琢磨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片刻后。
李显跑到含元殿。
一炷香后。
李显颇为郁闷的出来。
他从父皇、母后这里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反而是被父皇驳斥了一番。
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太平要做什么,这死丫头都有什么打算?
李显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死丫头大概是不服气他抢她的功劳,这会憋着坏呢。
不服气又怎么样?
父皇可是将负责此事的权力交给了他!
李显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妹妹能怎么折腾?
难道还能越俎代庖的用《大唐日报》把朝廷的决策提前报道出来?
三日后。
曲江池。
清德宫。
接到邀请函的人纷纷前往。
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李显也很好奇太平到底要搞什么鬼,便也来了。
半个时辰后。
待到偌大的清德宫内坐满了人,太平才姗姗来迟。
她扫了一眼,殿内众人,人群密密麻麻犹如潮水一般。
这些人都是长安的权贵、富商、名流以及一些名气很大的才子、学士。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除了太子。
“见过镇国太平公主殿下。”
太平微微颔首,旋即走到旁边坐下。
虽然她主持此次竞卖,但是身为公主殿下当然是不可能去给他们喊价格的。
李显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太平。
“太平,你今日这竞卖,怎么没跟为兄商量商量?”
太平淡淡一笑,语气却是冷然。
“太子趁本宫不在,接手了驿站改革的事情,不也没有跟本宫商量吗?”
李显心里愠怒,脸上却是笑眯眯道。
“为兄那是父皇准许的。”
太平雪白的下巴微微抬起。
“本宫这次也是得了父皇的允许。”
“......“
此时......
一袭青衫的杨易笑眯眯的走上台,迎着众人的目光,拿出一个檀木盒子,将其打开,露出里面整理好的一沓邮票。
他微微一笑。
“诸位,此乃邮票......”
“诸位大概是不知道这邮票是什么?”
“此邮票乃是......”
他旋即将邮票的概念叙述了一遍,除此之外倒是没有赘述。
待到他说完,殿内已经有些骚动。
不少人听完邮票的概念,哪怕杨易没有多嘴,他们也瞬间反应过来这邮票是做什么的了。
朝廷这是打算用邮票作为凭证,弄出一个遍布全国的民用驿站出来。
以后寄信,小件包裹,恐怕要真正方便起来了!
旁边的太子坐不住了。
他有些恼怒的看着太平。
“民用驿站的改革的事情,不等到官府告文发出去吗?”
“你们现在把这种事情抬出来,未免太早了!”
太平凤眸冷冽,淡淡道。
“好叫太子殿下知晓,本宫只是在这里卖邮票罢了,可没多嘴。”
“都是他们胡乱猜的。”
“何况,官府的公示这时候也该发了,本宫不过是先预热而已。”
“有此竞卖造势,等到民用驿站改革的消息爆出来,只怕是会引起更大的声势......
“太子殿下应该感谢本官才是。”
李显一愣,眉头紧蹙。
他感觉太平说的话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却又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
就在此时………………
杨易已经在上面开始叫价。
“此乃我大唐将要发行的第一期邮票,十分珍贵。”
“尤其是上面还有二圣的亲笔签名,共二十张。”
“每两张为一组,每次加价十贯,一贯起价,上不封顶,价高者得!”
殿内众人顿时目光灼热起来。
在此地的都是长安的权贵士绅,以及一些名人,他们可比谁知道这种东西的价值。
这玩意收藏起来,那可是宝贝!
“一百贯!”
杨易的声音刚刚落下,便立刻有人高喊一百贯。
殿内安静了一瞬,旋即便有人报了一百二十贯的高价。
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不断有人出价。
李显在殿内冷冷的注视着杨易,心里颇为恼怒。
定然又是这个杨易,不然这太平哪里能想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片刻后。
待到二十张邮票卖完后。
李显正思虑这杨易和太平还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杨易又拿出十张邮票,似笑非笑。
“最后十张,将由公主殿下在此亲笔签名。”
殿内众人闻言,顿时有些震动起来,纷纷将目光放到太平公主身上。
这最后十张邮票竞拍到的意义,远远比那二十张大。
这可是现场,说不定能跟公主殿下混个脸熟。
一时间气氛颇为热烈起来。
李显一愣,有些愕然。
半日后。
三十张邮票的竞卖结束。
参加的士绅、权责、名流散去之后,立刻将朝廷有可能在民间建立驿站的消息传出去,引得不少消息灵通之人颇为震动。
这可是要遍布全国的驿站,真要改革出来,那可是意义重大。
而那三十张邮票拍出天价的消息也是不知怎的,忽然流传出去,也引得长安百姓咂舌不已。
至此,邮票两个字,是让所有百姓都认识了。
当然,举办此竞卖的公主殿下,也是在所有人谈论的话题中。
东宫。
“太平那臭丫头,倒是什么都没做,却是故意透露些风声,先将朝廷要建民用驿站的消息传出去了。”
李显有些恼怒,本来这事的主动权在他手上,现在一下子被动起来了。
“罢了,提前吧,明天,就明天让朝廷发告示,将民用驿站改革的事情放出去吧。”
东宫众人纷纷道:“是,殿下。”
就在此时......
一个身着儒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报纸。
“太子殿下,不好了......”
李显一愣,微微皱眉。
“崔学士,怎么了?”
崔融额头见汗。
“今日临时加号了一份《大唐日报》
您请看......”
“临时加号?”李显心里一沉,连忙将《大唐日报》上头刊版面的新闻仔细看了几眼,顿时两眼一黑。
上面倒是没说什么朝廷要把官方驿站分出民用驿站的说法,更没有越俎代庖的将民用驿站改革的事情报道出来。
只是详细报道了今日的“竞卖”,以及那卖出数万贯的三十张邮票,顺便提了一嘴,邮票之所以是公主殿下的形象,是因为公主殿下上奏二圣提议民用驿站,二便以公主殿下形象制作邮票作为纪念。
待看到这,李显几欲呕血。
他怒火中烧,手有些颤抖。
他这会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太平要大?周章的搞这噱头的竞卖。
一是为了炒热邮票的概念,引人瞩目,将公主殿下”和‘邮票”几个字关联起来。
二是此竞卖如此重大的“新闻”,必然会“理所当然”的上《大唐日报》的报道,便是二圣也挑不出个不是来。
只要”邮票”两个字上了报纸,必然会跟公主殿下绑定在一起,再稍微一提”邮票”为什么以公主殿下的形象作为第一版刊印,所有百姓脑海里就会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此民用驿站的改革,是公主殿下提出来的!
哪怕全文只是围绕竞卖,并没有提及半句驿站改革的事情,所有人也都会知道这事跟公主殿下有关!
待到官府衙门出了公示,只会起到佐证的作用。
到时候,所有百姓看到官府的告示,只会更加深一次公主殿下和邮票相关的印象。
最后,等到所有人真正用上驿站,拿到邮票的时候,再一看以“公主殿下”形象制作的邮票,脑海里会再次浮现驿站乃是公主殿下所首创的“印象”。
如此三番两次,百姓们便也会将这个“印象”根深蒂固,再也忘不掉。
而他太子殿下,除了把民用驿站的事情干好以外,根本分不到多少声望。
为民首创民用驿站,跟奉旨策办此事,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到时候,“肉”让太平吃,他就只是个“干苦力“喝”汤”的。
李显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一般爆发。
他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周围众人噤若寒蝉。
李显面色狰狞。
他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杨易这厮当初上奏母后用太平的形象作为第一版邮票,说不定早就做了一箭数雕的打算。
这位太子殿下并不知道这类手段在后世的传播学中被称之为“议程设置理论”,更普通一些的说法是“概念灌输”。
但是他清楚,这次跟太平的斗争中,他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