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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安静下来。
即便是对朝堂最一无所知的红袖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吐蕃的使者前来大唐,代表的是吐蕃,葛布扎还有一层吐蕃赞普亲叔叔的身份。
虽然这位赞普早就失去了权力,但是毕竟名义上还是吐蕃的最高统治者。
葛布扎这个赞普叔叔的身份也是颇为尊贵。
这样的人物在大唐暴毙,着实影响两国外交。
杨易沉吟道。
“怎么死的?”
太平幽幽道。
“被人刺杀,刺客已经自尽当场。”
“至于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清楚,曾经是安西四镇的藩镇兵,还当过校尉,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遣散退伍。”
杨易眉头蹙起,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葛布扎怎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是得罪了谁?
翌日。
吐蕃使者暴毙的消息渐渐传播开来,让不少鸿胪寺的官员心惊肉跳。
不管葛布扎是怎么死的,但是鸿胪寺该背的罪责却是不会少的。
作为负责外宾接待的机构,最后外宾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一个失职的罪名少不了,甚至于那位皇帝陛下一怒之下,将他们通通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含元殿。
“荒唐,简直是荒唐。”李治脸色阴沉,怒不可遏,“在我大唐的长安,朕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杀了,结果还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只有一具刺客的尸体,他为什么要杀葛布扎?你们拿着朝堂的俸禄,就给朕这么一个交代?”
一众官员汗流浃背,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
他们心里也颇感冤枉,谁能想到那葛布扎好端端的被人杀了。
李治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些官员。
“雍州长史苏良嗣、大理寺卿唐临何在?”
随着李治的声音落下,两个官员纷纷从人群中走出,恭敬行礼。
“陛下,臣在。”
李治面无表情,冷冷道。
“此案交给你二人审查,十日,朕给你们十日时间,定然要揪出幕后之人。”
雍州长史苏良嗣、大理寺卿唐临面面相觑,均是有些头皮发麻,暗暗直呼倒霉。
这事情说白了本来跟他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谁让他们一个是负责治安、行政管理的雍州长史,一个是审查案件的大理寺卿呢。
雍州地处京畿之地,行政管辖范围涵盖大唐长安周边的万年,长安等二十多个县。
其他地方的长史与雍州长史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雍州长史官阶也更高,为从三品。
而大理寺更不用多说,朝廷最高审判机关,这种事情当然是脱不开身。
苏良嗣、唐临,硬着头皮道。
“是,陛下。”
待到这些官员全部退去。
李治这才冷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独坐于龙椅之上,沉默不语。
让苏良嗣、唐临查所谓幕后黑手,也不过是做给吐蕃以及诸国使节看的手段罢了。
且不提这葛布扎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国使节来访大唐,却死在了大唐帝都,这影响太坏了。
他可以不在乎吐蕃的怒火,但是却不能不在乎大唐的声名。
李治深深皱眉,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有这么大胆子且有能力杀葛布扎的,放眼长安也没有几个。
东宫、武皇后、太平以及那些个世家大族。
他面无表情,有些想不通,这些人里似乎没有理由去杀葛布扎。
李治沉默了一会,忽然有几分明悟。
葛布扎代表的是吐蕃,如果死在了大唐,那跟大唐的和谈也就成了泡影。
毕竟,堂堂赞普的亲叔叔被杀了,对于吐蕃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种挑衅。
两国不能和谈,论钦自然也不可能放回去。
李治拳头捏紧,面色发冷。
他记得当初反对跟吐蕃和谈的似乎是以杨易、薛仁贵、裴行俭等的武官们。
裴行俭最近病情严重,甚至随时有可能病死,没道理掺和这种事情里。
至于薛仁贵,也不太可能,这位老将一生从戎,好不容易被官复原职来调兵遣将,更何况其年事已高,也不太可能掺和这种事情。
至于杨易……………
他沉默了一会,微微摇头。
这位年轻有为的新晋县侯,或许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也有一定的动机,综合其反对跟吐蕃和谈的表现来看,是最有可能,但是......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分明就要迎娶公主殿下,又被二圣器重,有什么必要冒险?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李治抬眼看去,正是雍容华贵的武皇后。
武皇后嘴角含笑,身边的宫女捧着盒子。
“陛下,丹房的炼丹师送来的刚刚出炉的金丹,现在快午时了,该服食金丹了。”
李治微微颔首。
丹房里炼出来的金丹威力无穷,他吃了之后,精力无穷,寒暑不侵。
虽然也有过几次反噬,甚至到喷血的地步,但是用那群真人的说法,此乃易经伐髓的阶段,这都是正常的。
这些金丹基本上都是正午阳气最足的时候服食,武皇后送金丹过来也正好准时。
李治将金丹取出,放入口中,到旁边开始打坐。
这些金丹不会入口即化,要缓慢吞服。
片刻后。
李治接过武皇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苍白的脸上又涌起一抹红晕。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武皇后,若有所思道。
“葛布扎死了,论钦陵那里有没有动静?”
武皇后微微摇头。
“论钦陵被关在牢里,状态还算不错。
她抿了抿唇,似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治将她的脸色看在眼里,淡淡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对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武皇后,感情颇为复杂。
既有担忧和忌惮,也感念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的情谊。
不过自从他服食了金丹之后,权力大部分收找到自己手里,似乎与这位武皇后又有了些隔膜。
当然,这不妨碍他还是颇为信任武皇后,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也许上一秒还能生死相依,下一秒恨不得掐死对方的也大有人在。
武皇后眼帘低垂,缓缓道。
“吐蕃使者葛布扎死后,那刺客的身份,妾身又派人去查了查,似乎与豫州刺史韦玄贞有些关系,似乎是韦玄贞的远房侄子。”
韦玄贞?
李治心里一动,眉头深深蹙起。
韦玄贞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能够让皇帝都记得,自然是其身份不一般。
其乃是太子的岳丈,太子妃韦氏就是他的女儿。
李治眉头紧锁。
如果武皇后说的是真的,那背后牵扯到的关系就复杂了。
莫非真的是太子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对武皇后话不置可否。
武皇后也没有多说,夫妻俩默契的保持沉默。
片刻后。
武皇后离开。
李治则是挥了挥手。
“去,将唐寺卿和苏长史叫来。”
旁边的宫女恭敬道。
“是,陛下。”
半日后。
苏良嗣、唐临奉皇帝的旨意开始彻查此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毕竟葛布扎莫名其妙的死了,也让许多人暗地里纷纷猜测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当然,在长安能够混到上层的权贵,没有傻子,他们也很快如李治那般分析出了长安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做出此事的大概在哪些范围。
又过了两日。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起,说是葛布扎乃是被长安县杨易所杀,理由便是当初正是杨易第一个站出来旗帜鲜明的反对将论钦陵交还给吐蕃,如今皇帝欲要跟吐蕃和谈交还论钦陵,若是葛布扎被杀,那这和谈也就不了了之,所
以长安县侯杨易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杀了葛布扎。
让人颇觉诡异的是此事明明掺杂着种种疑点,但是舆论却始终被迁移到杨易头上,脱不开关系。
以至于长安的百姓大多信以为真。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杨易”杀了葛布扎,反倒是获取了他们的好感。
百姓们不明白政治利益,只觉得吐蕃乃是大敌,论钦陵更是吐蕃名将,自然是交还不得。
长安城的百姓津津乐道,话题都离不开此事,一个个反倒是为杨家令叫好。
公主府。
“胡说八道!”太平眉头紧,俏脸冰冷,“这群人又来泼脏水,难道忘了本宫的剑锋不锋利了吗?”
旁边的红袖连连点头,公主殿下那可是连英国公的儿子都要砍的,谁敢造谣,就要削他!
长孙璃若有所思,笑吟吟道。
“郎君的仇人好像也不少。
“想要费这么大力气置郎君于死地的人,或许有,但有这个能力的人却是不多。”
这话听到太平公主耳朵里,顿时让她微微一怔,俏脸上露出恍然。
她忿忿不平道。
“你的意思是说是太子那个混蛋!”
杨易眼皮跳了跳。
公主殿下还真是言语无忌,连太子都直接骂。
长孙璃眼帘低垂。
“具体是谁,璃月哪能说的清楚。”
“不过,大概范围也就这么点。
太平俏脸紧绷。
“说的也是。”
“太子此人心胸狭隘,又愚蠢至极,不堪大用。”
“难说会不会因为嫉恨,就胡乱诬陷。”
她心里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让父皇,母后赐婚,她容易吗!
这太子是想要让她妹妹做寡妇?
杨易沉吟不语,他总觉得这件事里夹杂着一些古怪。
太平轻哼一声。
“不行,本宫要进宫去面圣。”
“莫名其妙的一盆脏水泼到脸上,本宫可忍不了!”
说罢,她便径直敛裙裾出去了。
杨易瞥了一眼长孙璃月,沉吟道。
“璃月娘子应该猜得出来,这事情还有蹊跷,太子纵然蠢笨,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
长孙璃月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吟吟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谁让现在的舆论都砸在你头上。”
“万一皇帝陛下听信了谣言,又或者不想承受舆论的压力,先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倒不如先让公主殿下把这水搅浑了,背后之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杨易一愣,无奈一笑。
长孙璃月这是让公主殿下出面搅和局势了。
不过,不得不说,除了公主殿下之外,倒是没有人更加适合了。
一炷香后。
含元殿。
“陛下,微臣已经让人查探清楚……………”大理寺卿唐临恭敬道,“那刺客的确是跟太子岳丈韦玄贞有些亲戚关系,不过并不常来往。”
李治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眸子阴冷。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唐临连忙拱手告退。
待到离开含元殿,唐临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事涉及到太子,就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还好他就是做个调查而已,应该牵扯不到自己。
李治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唤太子过来,旁边便有人来报。
“陛下,公主殿下求见。”
李治心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让她进来吧。”
他当然明白太平在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
东宫。
“太子,这城中的舆论现在都倒在杨易这边,整个长安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与杨易的关系。”
崔融沉声道。
李显微微颔首,颇有些幸灾乐祸道。
“这葛布扎死的好啊,孤猜说不定就跟杨易有关。”
“希望父皇早日惩处这个狂徒。”
旁边的李嗣、太子妃韦氏有些愕然。
甚至刚刚说话的崔融也有些脸色古怪。
李显注意到几人的脸色,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解。
“你们怎么了?”
殿内颇为安静。
崔融欲言又止。
李嗣也是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话。
太子妃韦氏则是直接道。
“此事与太子殿下没关系吗?”
在座的都是东宫的心腹,她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太子李显眼皮一跳,旋即摇头。
“莲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孤怎么会做这般事情?”
韦氏、李嗣、崔融一愣。
不是太子在背后做黑手诬陷杨易?
李显这时候也琢磨出来,他摇了摇头。
“你们该不会以为孤与杨易有怨,就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擅杀外国使臣,这可是大罪,孤怎么会如此做?”
众人沉默。
以太子殿下个性,做出此事也未必不可能,不然他们也不会怀疑了。
只是太子殿下否认了,是真没做,还是不愿意说呢?
李显察觉到众人的表情,也大概反应过来这些人的想法。
这些人居然不信他。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
“孤虽然恨不得让这杨易去死,但是没必要通过这样的手段。”
“区区一个杨易,难道孤还要......”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太子殿下......“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连忙道。
“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殿内众人心里一惊,均是纷纷看向李显。
李显眼皮狂跳,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轻咳一声。
“孤去见见父皇。”
“你们暂且稍待。
含元殿。
“儿臣见过父皇。”
李显恭敬的朝着李治行了一礼。
他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李治,自己这位父皇脸色阴沉,显然是因为某些事情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操劳过度的原因,这位父皇瘦了许多,颧骨鼓起,越发显得眼神阴鹜,明明是秋凉的季节,却是偏偏只批了一件薄薄的明黄色龙袍,其脸部的肌肉僵硬,面色苍白,李显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父皇就连表情都
不如以往的丰富,好似戴上了面具一样。
李治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一时有些沉默无语。
从他第一个儿子李忠立为太子被废开始,再到李弘、李贤,不是死,就是被废。
再到如今的李显,已经是他立下的第四个太子了。
除了李旦,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再被废了,那他就得再立太子。
所以,他对李显是寄予厚望的。
但是,李显继任太子之后,所作所为让他颇为失望,没有半点储君的模样。
要是这么一比较,李贤还是较为出色的。
李治甚至有种要将李显废掉,将李贤重新召回来重立太子的冲动。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李显。
“那个韦忠你认识吗?”
李显一愣,有些纳闷。
“韦忠是谁?”
李治面无表情,目光锐利。
“就是那刺杀吐蕃使者的那个刺客。”
李显一惊。
父皇怎么好端端的问他这话,莫非是怀疑他与此事有关?
他连忙道。
“父皇,儿臣可不认识他啊。”
李治面色平静,李显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淡淡道:“不认识?他是韦玄贞的远房表侄,你不知道?”
“什么?”李显闻言大惊失色,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他也不傻,父皇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刺客居然跟自己的岳父扯上关系了?
李显一咬牙,迎着父皇的目光,沉声道。
“回禀父皇......”
“儿臣与此事毫无关系,对韦玄贞和那刺客的关系也一概不知。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治面无表情。
李显的反应同样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遇到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撇清自己。
不管这事是李显主导,还是韦玄贞自作主张,李显的反应都让他颇为失望。
作为储君,李显的器量和智慧明显极不合格。
这蠢货好歹回答的有些城府啊!
李治按捺住内心的烦躁,冷冷道。
“人人都知道你跟杨易有过恩怨,现在满长安都在声称是杨易杀了葛布扎,因为当初正是杨易带头反对将论钦陵交还、与吐蕃和谈,现在葛布扎被杀,他理所当然的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有理有据。
“而偏偏那刺客却是你东宫太子岳丈的远房侄子,你现在跟朕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你是在把朕当傻子?”
李显背后冷汗涔涔,他现在有苦难言。
本来听到杨易被人诬陷是杀葛布扎的幕后黑手,他还有些幸灾乐祸,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杀人的刺客居然跟韦玄贞有些亲戚关系。
别说李治了,就是他自己,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定,难道真的是韦玄贞私自动手,替他报复杨易?
他在李治冰冷威严的目光下,脸色阴晴不定。
好一会儿,李显一咬牙,硬着头皮道。
“父皇,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也不是儿臣指使。”
李治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显,内心叹了口气。
他现在对于葛布扎是不是被太子借刀杀人,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有个更大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
一个毫无权谋、智慧,也无担当、气魄的人如何能够继承皇帝的位置,坐稳江山?
朝中有杨易这样的后起之秀,未来可见的中流砥柱,如果连臣子都压不住,这皇帝能够坐得稳?
作为一个从舅舅手里抢出权力的皇帝,李治太懂被权臣掣肘的感觉了。
即便是以他和武皇后的智慧和谋略,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干掉长孙无忌,将大唐的权力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这废物太子能够坐稳大唐的江山?
李治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殿内沉默的气氛让李显近乎窒息,他手脚冰凉,脑袋里想的却是该怎么让父皇相信自己跟这事真的没有关系。
父子俩无言,脑袋里思索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
好一会儿。
李治面无表情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显一愣,没想到李治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他心里一松,却又忍不住再补上一句。
“父皇,儿臣于此事的确是没有关系。”
“您可一定要相信儿臣。”
李治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一阵火起,脸色黑如锅底。
他怒道:“滚。”“
李显被骂的脸色惨白,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他面对这位父亲,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李治看着李显狼狈的背影,内心烦躁的想要杀人。
当年高祖皇帝,太宗皇帝是可以挑选的继承人太多,以至于兄弟阋墙,甚至最后发生玄武门之变,以及李承乾谋反诸如此类的事情,结果到了他这里,连一个可以挑选继承江山的人都没有。
这大唐日后由谁来继承?
他忽然心里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脑袋上,剧烈的疼痛席卷大脑。
他额头冷汗渗出,脸色瞬间惨白,有些呼吸不上来,喘不过气,像是胸口积压着大石头。
李治面前一阵阵恍惚重影,身子一阵摇晃,旋即向后倒去,啪嗒一声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椅子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如此异响,很快引得外面的宫人反应,这些宫女一走进来,见到皇帝昏倒,顿时一阵惊呼。
“陛下......”
东宫。
李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东宫。
他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要是父皇怀疑自己,因此事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怎么办?
崔融、韦氏、李嗣见到李显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凛。
“太子......”崔融拱了拱手,面色担忧,“您这是......”
李显脸色僵硬。
他嘴角微微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父皇怀疑孤动的手。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能怀疑到的事情,皇帝自然也能,太子殿下倒也不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惶恐吧。
李显似乎是察觉到他们想法,冷冷道。
“杀死葛布扎的人与孤的岳丈韦玄贞有些远房的亲戚关系。”
“什么?”韦氏闻言,不由得愕然,她立刻矢口否认,“不可能,父亲绝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李嗣、崔融沉默,心里有些古怪。
这件事越发离奇了。
李显揉了揉眉心,有些狂躁。
“孤也知道他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他的嫌疑最大,连带着父皇都在怀疑孤才是幕后之人。”
“孤感觉父皇很有可能因为此事,要废了孤的太子之位。”
太子妃韦氏眸子一缩,当即道。
“这怎么可以!“
她是个权力欲望旺盛的女人,尝到了太子妃的尊崇,如何能够舍得将太子妃的名头丢掉?
她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皇后,甚至学她的婆婆那样,把持朝政!
要是丢掉了太子妃的位置,那简直是让她生不如死。
李显眉头紧蹙,他平日里对这个太子妃又敬又爱,现在也只得叹了口气,安抚道。
“或许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旁边的崔融、李嗣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太子的心腹,如果李显被废,那他们在李显身上的投资可不就都是浪费了?
李嗣揉了揉眉心,沉吟道。
“太子殿下,微臣觉得还是将韦侍郎叫来,将此事问清楚比较好。”
崔融微微颔首。
李显冷静下来,点点头,正准备让手下人去喊自己的老丈人,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太子殿下,陛下昏倒了。”
“什么?”李显一愣,一脸骇然。
旁边几人也是脸色一震,目瞪口呆。
皇帝晕厥过去了?
公主府。
“父皇还是相信我们的,知道你这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哼哼,只怕太子这次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太平撇撇嘴。
她一个时辰前从皇宫回来,也是得到了父皇的承诺,这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自己的郎君,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误抓进去,那可就麻烦了。
杨易倒是没什么紧张,只是笑意盈盈道。
“公主殿下马上都要嫁给微臣了,如何还要张口这厮,闭口那厮?”
“从前公主殿下这么叫,微臣不挑理,但是现在公主殿下要跟臣成婚了,公主殿下应该叫微臣什么?”
太平一愣,俏脸微红,轻啐道。
“本宫一直都这么叫你,有什么不行的。”
杨易摊开手,一脸无辜。
“旁人听起来,还以为微臣跟公主殿下有恩怨呢。”
太平双手抱胸,雪白的下巴微微抬起。
“那你要本宫叫你什么?”
公主殿下心里怦怦直跳,这厮该不会是暗示她,让她叫他夫君吧。
哼,想得美!
等成婚了再说。
杨易眨了眨眸子,若有所思,旋即在公主殿下略显羞恼的目光下,缓缓道。
“叫易哥哥怎么样?”
太平一怔,大羞。
“不行!”
她脸皮薄,哪里好意思当着旁人叫这么亲昵的称呼,只要想一想那般场景,那简直是羞死人啦!
杨易嘴角一勾。
“那就叫易郎,如何?”
太平白?的俏脸滚烫,她咬着唇,恨恨的瞪着杨易。
怎么都是这般肉麻的称呼,叫她如何叫得出口嘛!
她心里又羞又恼,暗暗念叨着易哥哥,易郎的称呼,却又升起一丝喜悦的复杂滋味,芳心怦怦直跳起来。
杨易迎着公主殿下的目光,笑眯眯道。
“就这两个称呼,公主殿下选一个吧。”
太平腮帮子鼓起,气呼呼的瞪着杨易。
这厮就是在调戏她。
她乌溜溜的眸子几乎溢出水来,水汪汪的犹如硕大的黑珍珠。
公主殿下咬了咬唇,哼哼唧唧道。
“那就选......唔唔......吧”
公主殿下中间的几个字说的小声又模糊,饶是杨易耳聪目明,也是一愣。
他哭笑不得道:“公主殿下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
太平羞怒的白了他一眼,感觉自己脸蛋烧的仿佛都要熟了。
这厮一定是故意让自己重复的!
她气呼呼道:“本宫才不信你没听清楚,你坏死啦。”
公主殿下的声音娇腻腻的,拖了个尾音,甜的?牙。
杨易莞尔,心里微微一动,刚准备开口,便见到红袖匆匆忙忙走进来,气喘吁吁。
“殿下,宫中急报,陛下晕倒了,现在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