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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仆人要负责他的吃穿用度,每月也要给月钱,而且买仆人也要一大笔。”宋英耐着性子解释。
梅花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准备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回到英诺轩,宋英拿出事先准备的一套文房四宝送给宋元做贺礼。
三日后,宋元顺利入了书院,当天傍晚就巴巴跑来英诺轩,蹭了顿晚饭,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才心满意足赶回书院。
这日傍晚,送走宋元后,宋英洗漱完,坐在天井里,一边晾着头发,一边看着书。
在翻页抬眸之时,忽而瞥到宋二姑洗的衣裳里有一件学子衫,她先是愣了愣,两位表兄都在果乡老家,近日也未曾来过,怎么会把衣裳落在这里。
但很快,随着宋二姑的翻面抖衣,她看清那学子衫不大,顿时明白不是两位表兄的。
“二姑,你在给小弟洗衣裳吗?”她问。
宋二姑利落地翻了面,放在搓衣板上再次搓洗起来,“是啊,元娃那么小,哪里洗得动衣裳,也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一时没想到,还是你奶奶与二婶特意去云秀楼拜托我这事,我才想起来。”
宋英皱眉,还当奶奶他们真消停了,没想到她这里行不通,转头就去找宋二姑了。
“我们都是6岁开始洗衣裳,10岁已经不小了,况且小弟还是男娃,力气大些,洗衣裳本就更加容易,他以后外出赴考,总是要学着料理好自己的生活,这会儿开始学正正好。”
宋二姑却是道:“他是男娃,不用学这个,洗衣做饭是女人家的事情,哪个大老爷们做这个。
以后他真有那个出息,能外出赴考,多给备些钱,请人洗就是了。”
宋英不赞同,如果李氏他们,是真心疼爱二姑这个女儿,亲戚之间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那她们住得近,帮宋元洗洗衣裳没什么。
可李氏他们分明不把宋二姑当女儿,想请他们出面给撑撑腰,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管不着。
这会儿又巴巴地请人家给自家孩子洗衣裳,还不是洗个一两次,而是长年累月,少说也得三五年起步。
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还有宋二姑,她也十分不理解。
“二姑,奶奶他们对你不管不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小弟在这里读书,咱们亲戚之间,偶尔照料一下可以,但是长期洗衣裳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答应呢?”
“这也是照料嘛,元娃一个人能穿多少衣裳,几下就搓干净了,也不费什么事儿。”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我们小时候的尿布脏衣,不也是你奶奶洗的,就当回报她了。”
虽然她说得委婉,更多以她自己为主,可宋英还是察觉到一丝丝对她的指责。
她牵了牵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二姑是想说我太计较了是吧,可我这都是跟他们学的。
当年我6岁生日那天,吃完半个滚鸡蛋,奶奶就跟我说,我小时候二婶给我洗尿布多么多么的辛苦,我6岁了,大了,也该回报二婶。
于是,第二日我就背着全家人的衣裳去河边洗,你知道的,我的生日是冬月,正是冷的时候。
头回没经验,棉衣入了水,极沉,险些没有拖上来,后面我只能把衣裳放在石板上,一盆一盆的端水浇上去,抡不动捣衣棒,就脱了鞋去踩。
她们给我洗了6年衣裳,我给他们全家洗了4年,洗衣裳这恩情早就还完了。”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宋二姑忙否认,“你奶奶他们不晓得,我还不清楚么,你每日忙得很,哪有空洗衣裳。
我说过多少回了,冬日洗衣裳,你们不用给我钱,我拿着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我嫡亲的侄女,与雁行也相处了这么多年,跟亲侄女也没多大区别,我一个做长辈的,在你们这里白吃白住着,能给你们洗洗衣裳,我也心安。”
冬日的衣裳沉,洗起来费事,宋英与罗雁行事多之后就不想洗了,本来打算请人,宋二姑却给揽了过去。
说一个屋檐下住着,她一个做长辈的,真让两孩子去请外人洗衣裳,别人该怎么说她。
拗不过她,宋英与罗雁行就给算钱,外面洗衣妇怎么收费,便也给宋二姑这么多。
“冬日那么冷,又是那么重的棉衣袄子,洗起来费事,哪能让你白白受累。”
“这算什么受累,洗了一辈子的衣裳,也不差你们这几件。行了,看你的书去,我很快就洗好了。”
当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宋英也没有办法,不过以二姑的性子,现在既然免费给宋元洗衣裳,到了冬天,给她们洗冬衣肯定不会再收钱。
她拧着眉想了想,决定明儿去银楼看看银簪银镯,等过几日的重阳节送给宋二姑,权当提前给谢礼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怔了怔,以银簪银镯做礼,在节日里送,既补偿了二姑替她们洗衣裳,也能增进感情,为什么她们当时选择了直白的算账给钱?
将当时的心境捋清后,她不由苦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小半生,被李氏他们时时刻刻揪着养育之恩说事,让她报答,还一副她无论做多少、给多少,都报答不了的态度,让她打心底里害怕再欠下恩情。
以价值相当甚至更多的银簪银镯慰劳辛苦,在她这里帮的忙、欠的情算是还了,可在对方不一定这样想。
至少李氏他们,肯定不会这样想。
他们只会觉得,给他们的首饰钱财是应该的孝敬,而他们对她的付出,永远都等待着偿还。
所以,在二姑坚决要给她们洗衣裳时,她选择了清清楚楚地给洗衣钱,把这可能变成恩情的东西,明明白白划拉到雇佣关系上,钱活两讫,互不相欠。
如果那日李氏没有提出让她给宋元洗衣裳,撇开他们,当她想到宋元的衣裳没人洗时,会多给他些钱,让他请书院的帮役洗。
可李氏提了,还是如从前那般理所当然的态度,用假得不能再假的大饼哄骗,让她一下警觉。
如果让李氏的这套陈旧话术再次起效,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事,让她理所当然的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