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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想不想当草原的王
“我需要考虑。”他最终说道。
“考虑？”乌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也好，姨母不急。你刚回来，确实需要时间适应。不过……”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云澈一眼，“机会稍纵即逝，等哈丹察觉到风声，恐怕就不好办了。”
呵，说得倒是好听。推翻哈丹，让我做大汗？沈云澈心中冷笑。
他敏锐地捕捉到乌兰话语中的一丝不自然，以及她提及“事成之后”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若不是我那早夭的孩儿……这天大的便宜，又岂会轮到你这个姐姐留下的野种！不过也好，先利用你夺回汗位，等大局已定……哼，一个流落中原的毛头小子，还不是任我摆布？
乌兰心中盘算着，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为了“正统”不惜一切的恳切模样。
沈云澈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演技精湛的“姨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姨母的提议，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喜怒，“只是……推翻现任大汗，夺取汗位，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姨母……你希望我，如何帮你呢？”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乌兰华丽的外表，直视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意图。
乌兰心中一凛，这小子的眼神……竟如此难以捉摸。
看来，并非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
暖帐内的香气依旧馥郁，但空气中，无形的较量和试探，才刚刚开始。
而远在黑沙泉的柳琴和白云溪，以及那三十名精兵，正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他们将军的消息。
丝毫不知他们的将军，已经被卷入了北狄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沈云澈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暖帐内漾开无声的涟漪。
乌兰脸上的温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化为更深的怜爱与慨叹。
她轻轻走近几步，柔荑看似随意地搭在沈云澈的手臂上，隔着粗糙的布料，传递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与亲昵。
“好孩子，你问姨母如何帮你？这话说反了。”
乌兰的声音温婉动听，带着一丝长辈式的嗔怪，“是你，是你来帮姨母，更是来帮你自己，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把‘利用’说成了‘互助’，还占了道德高地。厉害。
沈云澈心中评价，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动容与一丝急切：“姨母教训的是。只是……云澈该怎么做？哈丹巴特尔如今是大汗，手握兵权，我……我不过一介商人，手无寸铁。”
乌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小子虽然看着精明，但似乎还保留着几分年轻人的冲动和对力量的渴望，这正是她需要的。
“兵权？”乌兰唇边勾起一抹冷诮。
“他哈丹的兵权，有多少是真正效忠于他的？北狄的勇士，心中念着的，还是你父亲，前代大汗的恩德！他们只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帜！”
她收回手，踱了两步，裙摆上的金线在灯火下流淌：“你的出现，就是最好的利剑！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站出来，让那些忠诚的老臣们看到你，看到北狄的希望！”
空头支票开得真响亮。站出来？是站出来当靶子，还是站出来当傀儡？
沈云澈腹诽，眼神却越发“诚恳”：“姨母的意思是……让我去联络那些旧部？”
“不急。”乌兰摆了摆手，重新在软榻上坐下，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刚回来，对草原的一切都还不熟悉。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哈丹看似宽厚，实则心胸狭隘，疑心极重。”
“这些年，不知多少部落首领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不敬’，就被他寻了由头打压甚至……”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寒意，足以让人想象。
她话锋一转，又带上温和的笑意：“你那‘一千两买只羊’的举动，虽然鲁莽了些，倒也歪打正着，把动静闹得够大。”
“哈丹那边，想必已经收到风声了。他现在一定很好奇，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汉人商贾，敢在北狄的地盘上如此张扬。”
好奇？怕是已经起了杀心，只是碍于我这张脸，不敢确定吧。
沈云澈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后怕和懊恼：“是云澈考虑不周，险些坏了大事。”
“无妨。”乌兰大度地挥挥手，“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暂时留在这里，由姨母来安排。”
“我会先让你见一些绝对可靠的人，让他们确认你的身份，凝聚人心。时机一到……”
她眼中精光一闪，“我们便给哈丹送上一份大礼！”
沈云澈垂下眼帘，似乎在认真思考，实则在快速分析。
乌兰的计划，核心就是利用他的身份。
她需要时间去联络、去布置，而他，就是那个被供起来，吸引火力的“神主牌”。
“一切……全凭姨母安排。”
沈云澈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依赖和信任，“云澈只盼，能早日为父母报仇，重振北狄！”
这番表态显然让乌兰十分满意。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好孩子，有志气！不愧是我姐姐的儿子！”
她拍了拍手，帐外立刻有侍女应声而入。
“去，给‘王子’准备最好的帐篷，就在我这暖帐旁边。再挑几个伶俐的侍女过去伺候。”乌兰吩咐道。
沈云澈连忙拱手：“多谢姨母厚爱。只是……侍女就不必了。云澈流落中原，过惯了苦日子，骤然富贵，反而不适。”
“而且，如今大业未成，不敢沉溺于安乐。”
这小子，倒还挺会装。
乌兰心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觉得这或许是常年流亡养成的谨慎性子，倒也未必是坏事。
至少，不容易被美色迷惑，误了大事。
“也好。”乌兰从善如流，“既如此，便依你。不过，衣物用度，不可再像之前那般寒酸。你是北狄的嫡子，不可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