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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执素今日见到的恒暘长公主,比那日精神得多。
“和好了?”
恒暘长公主眼风立刻扫过来,娇嗔地瞪她一眼。
不愧是美人,瞪得她骨头都酥软。
大皇子抵挡不住,那也是人之常情。
长公主支着脸,问她:“有这么明显吗?你今日气色也不错啊。”
她多睡了一个时辰,当然精神好。
仿佛今日心情格外好,长公主拿出来自己的点翠首饰,送了几只直接插在了她头上。
“姐姐怎么送如比贵重的礼物?”温执素有点不解。
长公主原本还想再塞几个,奈何实在放不下了才作罢:“你上次走前同卷南说的法子着实好。昨夜他忍不住过来找我了,还同我道歉。”
“早就嫌你这头上素净,今日正好借个机会赏你些好东西。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打扮打扮,一点骄奢淫逸的劲儿都没有。”
温执素嘴角抽了抽,且不说她上次出门前喊了什么。
骄奢淫逸。
头一次听说,是用来形容小姑娘。
骄横、奢侈、荒淫、放荡,堪比四重罪。
“谢姐姐夸赞。”她喝了口茶压压惊,沉吟道:“我上次出门前十分慌张,实在是不记得说了些什么,怎得你情郎就服软了?”
一旁的卷南清了清嗓子,学着她的语气:“快把长公主最近喜欢的男人都喊来!多叫几个!”
温执素:“……”
所以,就因为长公主快活得把情郎忘到山的另一头,大皇子就主动过来道歉了?
她突然觉得后悔问晏玄奕,有些八卦还是不知道主角比较好。
就比如现在,她以后都不能再正视大皇子了。
多么正直爽朗的将军风范,现在这个形象完全毁了。
“那过了一夜。你们就和好了?”
长公主笑得暧昧,温执素突然头皮一紧,就听到:“上次我喝醉,你不是都见过了。他那个妻子颇为无趣,哪里抵挡得住我的魅力。”
她一口没咽下去,呛了茶。
敢情上次长公主还清醒着,这都还记得。
她尬笑:“和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卷南上了些茶点,供她们边吃边聊。
长公主招呼道:“这是师北的手艺,特意给你备了不加料的。尝尝。”
“师北?好名字。”让她想起一句诗。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我有四个心腹,卷南、师北、东鹘、西鹊。是承晔……是我那情郎,在我幼时给她们起的名字。”长公主假装不小心提了名字,谨慎地看了温执素一眼。
慕承晔,是大皇子的名讳。
这相当于跟她半明牌了。
她忽然放下了茶杯,盯着长公主的眼睛,说道:“殿下,今日我不曾听过那二字。还请殿下将秘密死守在心里,这样才能保你们二人无忧。”
长公主垂了长睫,神情落寞:“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祝福。”
“你那么通透……是我在玳国见过,唯一可能会祝福我们的人。”
声音逐渐带了哭腔。
“相比我的祝福。殿下,你已经得了幸福,不是吗?”她握住长公主有点冰凉的手,看到长公主忽然落了泪,“殿下,你们平平安安地到老,比什么都重要。”
“他也是这样劝我,但是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长公主低着头,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矮几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神情。
昨夜,承晔知道她做的事,头一次反对她的做法。
他不愿意她涉险。
二十几年他从不争太子之位,就连疑心病最重的老七都不曾怀疑过他。
为的就是让她回玳国的那日,可以见到他还好好的活着。
上天有幸让他们早日重逢,她回来时,一如当年的模样。
他是德武帝的长子。
那时还在王府,他就认识了这个小姑姑慕衔霜。
她甚至比他还小三岁。
先皇的公主很少,慕衔霜出生时行老六,她上面年纪最大的哥哥足足比她大三旬。
那时她母妃依附于皇后,将她送到祖母手里抚养。
父皇自有了他以后,因他是侧妃的孩子,便将他也一同送到祖母那养着。
可以说,他们二人是一同长大的。
后来祖母去世,她母妃一同被人打入冷宫。她就一个人住在了宫里,他回了王府。
她那时天真烂漫,像骄阳一样的小公主,十分受先皇宠爱。
甚至,他在宫外都能听说她的故事。
后来他入了宫学,又找到了同她相处的机会。
他们相处了三年有余。
小时候把她当妹妹,长大了按辈分喊她小姑姑,她那时总是拒绝这个称呼。
他们对彼此都是特别的,可也只是一点点特别。
后来,萧老将军死于越州。
她临危受命,封恒暘公主和亲阙罗。
阙罗太远,他不放心。
她却同他说:“女子亦可守家卫国。”
“虽不能上了战场,但亦可为家国和平而牺牲。”
“我是皇室的明珠,亦是百姓们的公主,生来便要为这份荣光承担责任。”
这些话他至今都记得。
可她临行前那夜,他要同她道别,她却没有来。
第二日,他就要去西北。
去离她最近的地方,挑起萧老将军曾经的担子,戍卫边疆。
临行前,她也没有来。
后来,他在西北大营见到了她。
她火红的嫁衣都跑得乱了,在黄沙漫天的大漠里,鲜红的披帛扬起似展翅而飞的火凤。
身后是慌乱的和亲队伍,焦急得呼喊着她的名号,伸出一双双来自地狱的手,要将她抓回去。
没有人觉得她是救国的公主。
除了京城,她不再是慕衔霜,她是恒暘公主。
那些人只当她是一个物品,一件进贡给阙罗就可以换来休战的物件。
她以死相逼,让他们停留一夜。
他们以为,她是思念亲人。
可她在大帐中,穿着那似火的嫁衣,眼里含着泪。
求他。
要么带她走,要么同她共赴春宵。
他没得选。
两个选项里她早就替他做了选择,她的嫁衣已经一件件落在了地上。
他在她耳边,呢喃了一整夜的小姑姑。
天亮了,和亲的队伍已经走远。
这是他们的开始,也是他们的结束。
他的妻子,慕衔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