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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二度西进-7
该隐面无表情地点头，内心却涌起一阵不认同。
记得三年前在军校见过巴伦准将演讲的样子，那种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与智慧，以及对联邦理想的真诚信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不像父亲所认为的那样，是利益优先的人。
该隐反而觉得巴伦的那份执着让他变得更加坚强而有人性。
「您有什麽其他指示吗，父亲？」该隐问道，声音中刻意保持着军人的冷静。
艾克尔走向放置在办公桌上的一个小型投影仪，启动了它。葛利斯b星的三维地图立刻在空中展开，上面标记着几个红点。「据我所知，巴伦少将正在调查那十三架机甲的失踪事件，还有砃土开采的异常情况。」艾克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
他明显在怀疑我们的计划，这不是个好兆头。」
该隐的目光凝视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那些是巴伦近期的活动轨迹，很规律，很好预测。他记得两年前，自己曾与巴伦在一次联合演习中并肩作战，那时巴伦不仅战术精湛，更在行动後的检讨会上，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经验与见解。那段时间，巴伦成了他军事生涯中最重要的非正式导师之一。
「如果他发现了什麽？」该隐谨慎地问。
「那就不要让他活着回来。」艾克尔的语气平淡，彷佛只是在讨论天气般自然。
该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知道父亲是个冷酷的战略家，但这种轻易决定一位功勋卓着的军官生死的态度，还是让他感到震惊。他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眼中的动摇。
「我明白了，父亲。」
艾克尔关闭了投影，走回窗前。「该隐，你要记住，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只有强者才能存活。我们艾克尔家族必须站在时代的正确一侧。」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带着罕见的情感，「虽然你没有你兄长那样强势果断，但你还是我培养的接班人，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些决定的必要性。」
该隐挺直了身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
言毕，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长长的走廊上，脚步声回荡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一旦确定自己已经远离父亲的视线，该隐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挣扎与迷茫。
他迅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锁上门，深深地吐了口气。投影仪上，葛利斯b星的地图依然闪烁着。该隐走近它，手指划过巴伦的活动路线，思绪飞驰。
他打开私人终端，调出一段两年前的影像记录。影像中，巴伦在战场上指挥着一队机甲部队，面对敌方的重重包围，冷静果断地下达指令。正是那次行动，挽救了包括该隐在内的整个分队。当时巴伦不顾个人安危，亲自驾驶机甲殿後，确保所有队员安全撤退。
而现在，父亲竟然要他监视甚至可能谋害这样一位英雄？该隐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深深的矛盾与不安。
他摸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这是非军方标配的私人装置，无法被常规系统监控。他盯着它看了许久，犹豫着是否要做出可能改变一切的决定。
砃土开采异常和机甲失踪——这些事情背後到底隐藏着什麽？父亲在极力掩盖的秘密，是否与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有关？
该隐想起巴伦曾经教导他的一句话：「军人的荣誉不仅在於服从命令，更在於坚守正义。」
他将通讯器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可能会後悔，」他轻声自语，「但我更不能背叛自己的良知。」
他打开了加密通讯装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它放回了抽屉里。「对不起，父亲，」他轻声说道，「但这一次，我可能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窗外，首都星的夜色如墨，远处的西部星系方向，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星光，彷佛在向他发出无声的呼唤。
同一时刻，巴伦正在西大陆的指挥中心，面前的全息投影显示着砃土开采区域的即时监控。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专注而凌厉。
「威尔，你看到这个了吗？」巴伦打开个人终端的镜头，对着投影中的一处异常波动，「这已经是第三次在这个区域检测到能量波动，而但是这里矿场的官方报告中完全没有提过。」
威尔在另一端皱着眉头靠近萤幕，「确实奇怪。按理说，任何砃土开采活动都应该有详细的记录和报告。」他的指尖轻敲桌面，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巴伦迅速关掉终端视讯，身体前倾，声音压低，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滑动，「那十三架失踪的机甲，最後一次出现的位置就在附近，这很有理由怀疑不是巧合。」他的下巴紧绷，眼神在室内快速扫描，彷佛确认无人监听。
「那你认为??」威尔的话才起了个头，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在空中做出连接的手势，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开了，一名年轻的通讯官匆匆走进，脸色有些复杂，双手紧握着通讯器，肩膀微微颤抖，「巴伦少将，有您的紧急通讯。」他的视线不敢与巴伦直接对视，微微低着头递上通讯器。
巴伦蹙起眉头接过通讯器，指尖在冰冷的金属表面轻轻摩挲，看到发件人时，眉头锁得更深，眼角肌肉紧绷，「亚撒？」他的声音带着疑惑，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又松开。为什麽不直接打个人终端？即使跟威尔在通讯中，也有立即优先的权力。
「亚撒？打军部通讯器？这是什麽情趣？」威尔识趣地扬起眉毛，嘴角带着促狭的微笑，手掌在空中挥了挥，留下一句「你先处理家事，我们有机会再谈。」他朝巴伦点头示意，眼睛眯起，带着调侃的神色，然後立即切断了终端。
巴伦接通通讯器，拇指用力地按下启动键，亚撒的全息影像立刻出现在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肩膀微微下沉，但萦绕心头的狐疑依旧使他的背脊挺直。
「巴伦，」亚撒的声音平板又乾涩，双眼眨动的频率低得异常，整个身体姿态僵硬，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听说你在调查机甲失踪的事情？我要告诉你，这太危险，不要碰比较好。」他的视线不断飘向左方某处，似乎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存在。
巴伦微微抿唇，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身体前倾，几乎要贴近全息影像，「你怎麽知道的？」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神锐利如刀。而且，亚撒向来不过问自己工作上的决策，这次出了意见，难道是因为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在家庭中的缺席？
不。这很奇怪，相当异常。巴伦的鼻翼微微扩张，呼吸节奏加快。
「实验室里传言四起，」亚撒的表情依旧平板得令人讶异，嘴角却有一丝不自然的抽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姿态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有人说，最近有内部调查组要来葛利斯b星。」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艰难地吞咽着。
巴伦的笑容彻底消失，椅子猛地向後一推，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有人说？是谁说？内部调查？又由谁带队？」每一个问题都像子弹一样射出，眼睛紧盯着亚撒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我不确定谁说的，但听说是艾克尔将军的儿子。」亚撒说这话时，肩膀几乎缩成一团，眼睛飞快地朝左方瞥了一眼，又迅速回到巴伦身上，手指在衣角处纠结扭曲。
巴伦紧握拳头，指节发白，「艾克尔的儿子...」他沉默了片刻，呼吸刻意放慢，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眼神中的愤怒被压抑成一片寒冰。「亚撒，你要小心。最近不要太引人注意，特别是在实验室。」他的声音降低到几乎耳语的程度，身体前倾，彷佛要穿过全息影像碰触到对方。
亚撒轻轻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背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压力使他的肩膀微微抖动。他的手指在通讯器边缘不安地摩挲着，尝试用眼神传达更多信息，却无法言明。
亚撒担忧地点点头，「你也是，巴伦。有些事情不对劲，有些事情??」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下。
巴伦看着亚撒的影像，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我们会找到真相的，亚撒。只是...」他迟疑了一下，「无论发生什麽，都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艾布纳。」
通讯结束後，巴伦站在窗前，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那里隐藏着无数秘密，而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揭穿一切。
无论代价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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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巴伦：当我塑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