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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难理解,」傅辰轻哼一声,「你最近发表的那篇关於多孔矽基质的论文,某种程度上验证了我的理论观点。莱特一向固执,但玛夏这孩子虽然继承了他的才华,却比他更务实。她可能是看到了你的研究成果,想来进一步验证或反驳。」
「所以,她是抱着挑战的态度来的?」亚撒有些担忧。
傅辰教授摇摇头:「不完全是。玛夏虽然年轻,但学术态度相当严谨。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聪明绝顶,在土壤化学领域的造诣已经超过了许多资深研究员。不过??」他顿了顿,「她的性格确实有些偏执,对自己的研究路线非常坚持,有时过於自信。」
「这可能会导致团队合作上的问题,」亚撒思考着,「我们试验所的文化一向注重协作和务实。」
「没错,但她的专业能力确实无可挑剔。」傅辰坦言,「如果能好好引导,她会是个宝贵的人才。」
亚撒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试验所确实需要高水平的研究人员;另一方面,他担心玛夏的加入可能会打破现有的团队和谐,丁主任在个性上比较圆融,却也不是没有自己的脾性。至於瑞克,对於他为人实在无话可说。
「你在犹豫?」傅辰教授看穿了亚撒的心思。
亚撒点头承认:「我不确定她能否适应我们这里的工作环境和团队文化。」
傅辰教授沉吟片刻,然後语重心长地说:「亚撒,专业人才难得,尤其是在你们那样的前沿星球。玛夏虽然有她的个性,但她终究是年轻人,比你还小一岁。年轻人之间的磨合往往比我们这些老顽固容易得多。」
「我知道比我还小一岁。」亚撒垂下眉眼,「可是她的成就已经如此显着,我却还是??」
「叹什麽气呢?天才就是天才,」傅辰教授微笑,「当年你不也是如此被称赞?刚进实验室就提出了三项改进方案,让当时的高年级学生都自叹不如。」
亚撒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不一样,我只是运气好碰到了合适的研究方向。」
「给她一个机会吧,」傅辰鼓励道,「说不定她会给你的研究带来新的突破。」
亚撒思索片刻,终於点头:「好吧,我会在明天的视讯面试中好好了解她。谢谢您的建议,教授。」
通话结束後,亚撒靠在椅背上,思绪万千。玛夏.石田,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研究员,却已经在学术领域崭露头角。她的到来会给试验所带来怎样的变化?
亚撒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初阳市夜晚的灯火。明天的视讯面试,他突然多了几分期待和好奇。
帕纳谷山庄,威尔家。
周末的晨光透过大片落地窗洒进客厅,伯妮丝正忙着整理早餐桌,威尔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前天首都星时间的晚上,他才紧赶慢赶的从远处传来的飞行器引擎声让他的脸上绽放出期待的微笑。
「他们到了!」威尔兴奋地对伯妮丝喊道,快步走向大门。
一辆浅蓝色的校车缓缓停在门前,门一开,两个身影一前一後跃下车,朝着家门口奔来。卢卡跑在前头,他小麦色的肌肤在晨光中闪耀着健康的光泽,浓密的黑色卷发随着跑动的节奏轻轻晃动,深褐色的大眼睛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简直就像年轻时的伯妮丝。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塞得满满的书包,跑步的姿势轻盈而有力,丝毫看不出两年前还需要依靠机械辅助椅行动的痕迹。
伊莱紧随其後,比哥哥矮半个头,有着同样的地中海血统特徵——深色的皮肤丶乌黑的头发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高挺的鼻梁和略显丰厚的嘴唇,都与姊姊伯妮丝如出一辙。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纸盒,脸颊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如今已经变淡,只在阳光下才能隐约看见。
「姊姊!姐夫!」两个孩子一起喊道,扑进伯妮丝的怀抱。
威尔蹲下身,紧紧拥抱这两个十岁的小男孩,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他注意到卢卡比离家时长高了些,肩膀也更宽了;那双曾经因长期坐在机械辅助椅上而显得瘦弱的腿如今变得结实有力。B星的手术和随後半年的康复确实创造了奇迹,现在的卢卡行动自如,甚至能够参加学校的某些体育活动。而伊莱脸上的疤痕明显比以前淡了,眼神也不再躲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腼腆的自信。
「看看你们,」威尔笑着说,退後半步打量着两个孩子,「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发现卢卡穿着一件印有复杂物理公式的T恤,这显然不是校服的一部分,而是这位小天才的个人偏好。男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看起来是自己改装的智能手环,不时闪烁着蓝光,大概又是他的某个发明。伊莱则穿着整洁的校服,衣领上别着一枚阅读俱乐部的小徽章,手腕上缠着一条似乎是手工编织的彩色手绳。
「威尔!别光站在外面。」伯妮丝从屋内走出来,张开双臂迎接两个弟弟。站在一起,三人的家族相似性更加明显——同样的橄榄色皮肤,同样的黑色卷发,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卢卡和伊莱一同扑向姊姊,三人紧紧相拥,形成一幅温馨的地中海家族画像。
「姊姊,我们想死妳了!」卢卡说,声音比以前低沉了些,显示着他正逐渐走向青春期。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是自学成才的小天才特有的神采。「我给费丝和艾布纳带了礼物。」
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巧的小装置,那似乎是他亲手设计的某种玩具。看着这个曾经连行走都困难的男孩如今能够灵活地奔跑丶发明,威尔感到一阵欣慰。卢卡不仅战胜了自己的身体限制,还成长为一个能够关爱比自己小十岁的侄子侄女的好哥哥,这种转变令人动容。
威尔注视着这三个血脉相连的地中海面孔,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命运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创造了这个不寻常但充满爱的家庭。今天的团聚,只是这个家庭故事中的又一个美好篇章。
「我也带了故事书,」伊莱补充道,轻轻抚摸着脸上淡淡的疤痕,「自然课的老师说我讲故事的本领很棒。」
「他们在哪里?」卢卡环顾四周,急切地问道。
就在此时伯妮丝的助手萨拉,怀中一左一右抱着费丝和艾布纳,正慢慢从二楼走下来。
艾布纳坐在萨拉的臂弯中,胖胖的小腿直往萨拉的肚子踢蹬,虽然还不具有语言能力,但兴奋之情溢於言表。相较安分许多的费丝,艾布那简直像个扭动的小炮弹。
卢卡张开双臂迎接萨拉抱过来的艾布纳,「看看你,小胖子!」他笑着说,把艾布纳高高举起,惹得小家伙咯咯大笑。
伊莱则凑到萨拉身边,温柔地对费丝微笑。小女孩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小手伸向伊莱脸上的疤痕。伊莱没有躲开,反而亲昵地轻碰了一下费丝的鼻尖,逗得她一阵欢笑。
「进来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伯妮丝引导着大家走进屋内,「卢卡,伊莱,你们先放下东西,然後告诉我们学校的一切。」
餐桌旁,卢卡把艾布纳抱给伯妮丝後,迫不及待地打开他的书包,拿出一个用回收材料制成的小型机械玩具。「这是我在工艺课上做的,」他骄傲地展示着,「转动这个齿轮,小车就会移动。」他把玩具放在地上,轻转机关,小车果然沿着预定的路线绕着桌脚行驶起来。
艾布纳坐在柏妮丝怀中,视线跟着小车移动,小手机动地挥舞,嘴里发出兴奋的咿咿声。
「我还在物理实验游戏中获了奖,」卢卡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银色奖章,「全校二年级里只有三个人得奖。」
「真棒!」威尔接过奖章,仔细端详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做得很好。」
伊莱则从他的纸盒中取出一本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封面上画着色彩斑斓的星空。
「这是我写的故事,」他有些害羞地解释道,「关於一个星际探险家的冒险。老师说我的想像力非常丰富。」
「伊莱在班上很受欢迎,」卢卡插嘴道,「每次故事时间,大家都围着他听。」
伊莱的脸微微泛红,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脸上的疤痕。「其实也没那麽厉害...」
「别谦虚了,」卢卡拍拍弟弟的肩膀,「你的物理成绩也很好,只是你不爱说。」
威尔和伯妮丝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这两个曾经只能关在家中,寂寞又胆怯的孩子,如今在学校里如此出色,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伊莱坐在地板上,把费丝安置在他的膝盖上,开始用生动的语调讲述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颗遥远的星球,那里的天空是紫色的...」他的声音柔和而富有感染力,连忙於应付艾布纳吃副食品的萨拉也专注地听着。
卢卡则展示着他从学校带回的各种作品和测验卷,几乎全是满分。「下学期我想参加高级数学班,」他兴奋地说,「老师说我的水平已经超过同龄人,在家自学很有成绩。」然後他转向伯妮丝,眼中充满感激之情,「谢谢姊姊,总是不嫌我烦,耐心教我。」
威尔听着孩子们的叙述,感到一阵骄傲涌上心头。回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这两个孩子时的场景,他们是如此瘦小却充满好奇。而现在,他们已经成长为自信丶聪明的少年,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作者的话:葛利斯b星是新的乌托邦(双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