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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罪？问的什么罪？”
姜鱼直觉不妙。
莫不是她挖矿打铁的事走漏了风声，被朝廷知道了？
听到张山气愤回答“说是咱私藏兵甲，意图谋反”，这个猜想愈发笃定，心里也跟着犯难。
离大乱还有个把月，要是晚一些时候就好了，她才不搭理朝廷怎么说呢？
可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她要是抗旨不尊，一个月时间足够消息传回京城，又让朝廷派兵来镇压她了！
除非，先用个缓兵之计……
大脑正飞快运转想着应对方法，不料，张山后半截话却是——
“这帮忘恩负义的狗崽子！吃着咱庄子上的饭，放下碗就骂娘！鞑靼人打过来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现在才捡起来说，说咱手里那些兵器来路不明！明明咱打倭寇时，用的都是之前抢鞑靼人的刀枪……”
张山是个直肠子，心眼不多，姜鱼说什么他都信。
比方说，发给护卫队的几批武器，她说是从鞑靼人那抢的，他就深信不疑，也没纳闷过数目好像对不上。
——事实上，在发现上合村铁矿之前，姜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让商队在外面偷偷摸摸买，一个地方买几把，积少成多，还都是大路货。
又比如，今天姜鱼依旧打着看风水的名义过来上合村一带转悠，张山也没多想，事发时他刚好在跟自己的爱马培养感情，索性第一时间赶来报信。
“等等！你说鞑靼人？”
姜鱼听着不对，忙打断，一边上马、一边追问：“那私藏兵甲的罪名，他具体到底怎么说的？”
回庄子的路上，张山这才将听来的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只来了一个太监，和几十个军卒？”
姜鱼心头微松。
她可能想太多了！
这边刚搞事半个月，而大盛朝廷的运转速度堪比用了三十年没保养的水车，怎么可能那么快听说，又迅速派人来问罪？
况且，铁矿向来是朝廷最看重的资源之一，即便是快倒台的朝廷听了这消息，也不可能就派这么点人来。
要换了她，肯定直接开一支千八百人的精兵过来镇守铁矿……
既然不是走漏风声，那就只能是某些敌对势力在打击报复了。
依旧冷飕飕的二月底风中。
姜鱼面无表情看向遥远的西天，那是蓟州的方向。
“该不会高价卖他粮那事被他知道了，故意搞我吧？这是打算撕破脸，宁可跟别人分蛋糕了？”她小声嘀咕。
张山隐约听到只字片语，却没细究深思，满脑子都是硕大的三个字。
——怎么办？？？
他这人没啥文化，多亏跟东家是同村，才近水楼台先得月早早进了护卫队，如今混成个二把手，还跟着大志上课学了许多常用字和律法知识。
他隐约知道，除了常用的菜刀、镰刀之流，平民百姓是不能在家私藏兵甲的，这是大罪。
可，庄子上情况又不同。
要没那么些兵甲，他们咋打得过鞑靼人，怕不是去年六月底那次就被屠了，更别提之后的倭寇攻城。
如果东家出事，庄子怕是也保不住，他们这些人可咋办呢？
张山怀着千愁万绪，却没能跟着姜鱼回去，而是拍马赶去县城找郑县令报信。
离着庄子还远，姜鱼就听到吵闹的喧嚣声，其中有个尖利的女声挺耳熟，也格外突兀。
她不禁嘴角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