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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琢蔫坏的分配工作方式，又听说林枫第一天上工就闹笑话，姜鱼乐得当晚吃了两碗米饭。
是石湾县产的新米，色泽莹白，光滑油润，软糯香甜。
前两日，在农机厂生产的一批手摇式收割机辅助下，县里的水稻、麦子陆续收割完毕。土地总面积翻了一番，收割时长却几乎只是去年秋收时一半。
不算三里河庄子，白土村就是全县最快收割完毕、总粮税交得最多的村子。
纵然他们当中很多人本来家中无地，去年跟风去黑水河畔低价买了十来亩地，耕作起来不如离河边近的王家屯等村子有优势，来回奔波颇为辛苦，但他们都心甘情愿。
“亩产五百多斤，脱壳后还能剩个三百斤出头，一斤大米能卖二三十文，那总共就是、就是六两银子？啥？这么多？不可能不可能！我肯定是算错了！我再算一遍……咦？怎么还是这么多？不对劲啊……”
老村长路过某家人门口，听到那家的男人和女人正掰着指头算数，忍不住插嘴。
“没错，就是你算的那个数！”
又笑着数落：“早前叫你们家出个娃娃去学堂上学，你们非说要留在家里干活。上边派了学成的学生回村里教，你们也不乐意费那时间，宁愿都窝在家里纺线。这下好了，连最基础的算术都算不对。这要去了城里卖粮，人家故意压价你们都听不出来！”
男人就讪讪一笑。
“这不是家里太穷，之前连块旱地都没，只能给别人家种地，就想着多攒点钱买地嘛。后来有了地，还得去挖渠啥的，完了又要插秧。为了侍弄那水田，我们家每天天不亮就得出去，摸着黑回来，哪里还顾得上学啥子算术？”
老村长听得皱眉。
那女人忙拽了把自家男人：“村长，我们晓得厉害的，回头卖了粮食就送孩子去上学。他就是心里高兴，才嘀咕个没完。”
男人回过神，也忙不迭点头称是，还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做到。
毕竟，现在他家有十亩水田，按刚刚的算法，即便刨去要交给官府的税粮，今年的收成照样能卖出大几十两银子。有了钱，他可不会再吝啬那点蝇头小利了。
就像村长说的，学问不用太精通，好歹要多认百八十个字，再把基础算术倒背如流，这样出去买东西、卖东西才不会被人坑。
老村长满意点头，转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慢悠悠走去。
男人就对媳妇感慨：“哎，村长真是人老心不老啊，这肯定是往下村那巡视去了。年岁不小了，腿脚又不好，身边也不带一两个人。”
女人白他：“就你懂？人村长不懂？下村那些虽说是新搬来的外地人，可跟咱们也都是一样的老百姓，有地种、有饭吃，能闹出啥乱子？他们来了几个月都挺安分的，倒是咱上村这边还会因为争水、抢收割机拌嘴动手呢。”
“也是。”
被夫妻俩议论着的下村人，此刻却在看着仓里金灿灿的稻谷流眼泪。
“来前还担心要卖身给人做奴才，才能有一口饭吃。没想到，这样金贵的吃食居然真被咱种了出来。”
“虽说咱来得晚，没赶上好时候，买下几亩水田，可咱辛苦这半年，也能得这么多稻谷，卖出去也有十好几两银子了吧？再加上作坊的工钱，纺线换的钱……嗬，半年咱家居然能攒下快二十两？简直跟做梦似的！”
“可不是？以前自家有地时，赶上收成好，刨去官府那的公粮和自家人的口粮，最多也就能攒个二三两银。如今没地了，反倒过更好了。这世道，可真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