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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
而郁镇山,如同往常一样,不愿在任何一场父子交锋中占下风,他说道:“我再重申一遍,不论你的立场和角度,你都没资格再追查这个案子了。伤好之后,要么去警院进修,要么从警队辞职,到时候我不会再给你第三个选择的余地。”
“我到底犯了啥大错,要你这样赶尽杀绝?”郁春明提声质问道,可等问完,他忽然又笑了,“是因为你觉得,一个强奸犯的儿子,永远都没资格做警察吗?”
吊瓶中的液体“滴答”而下,门外有滑轮床“咔咔”驶过,病房内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郁镇山没有回答,但在这片悄然中,他清楚,郁春明一定会答应他。
果然——
躺在病床上的人轻声一叹,然后点了头:“如果你真是这样想,我如你所愿的。”
远在桦城的关尧自然不可能得知郁春明和郁镇山达成了怎样的交易,他正坐在观文镇派出所内,看天运冶金厂的工头翻找十几年前的员工花名册。
“真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咱们这厂子管理太混乱,别说几年前的,就是去年的也不好找。”工头赔笑道。
关尧随手翻看了两眼桌上的一本册子:“不是有编号吗?有色冶炼收走厂子大头之前,你们的工人编号应该是还按照以前国企的老标准来,临时工和外包一套编号,正式的一套编号,临时工的编号里,头几个数字与身份证后四位相同,还有两位是职工属地代码,既然葛小培和他那位老乡都是扎木儿人,直接查27就行。”
“哎,是。”工头抽了一口凉气,侧目去看杵在一边的副厂长。
王臻早已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他此时不再等,直接上去揪起这工头的后衣领就问:“小同志,你跟他眉来眼去的是干啥呢?”
工头吓了一跳,瞬间脸色一白:“我,我没看他……”
“没看他?”王臻“啧”道,“早前儿问葛小培那会儿,你答得好好的,后来谈起了他的老乡,你就开始含糊。咋回事儿啊?”
说完,王臻笑着看向那位胖乎乎的副厂长:“是不是你给咱们这位同志使眼色了?”
“我,我哪有?”副厂长心虚,额头开始冒汗。
“你没有?”关尧反问,“大家以前都是捧铁饭碗的,这厂子里啥规矩能不清楚吗?你们搁这儿磨蹭了半天,翻个花名册都得左顾右盼,是觉得我们这些当警察的好糊弄吗?”
“我……”
“别你我他了,老实交代,你们这儿……是不是出过啥事儿,不好当着公家的面说?”王臻敲了敲桌子。
副厂长一震,顿时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观文镇派出所的所长刘赢也在旁边打起了马虎眼:“都老实交代,听到没?现在是邀请你们协同调查,知道啥,就赶紧说,万一再把你们弄到那审讯室里,多得不偿失?”
“是是是,”副厂长抹了一把冷汗,觑了一眼王臻似笑非笑的神情,小声答道,“我知道葛小培那老乡是谁,他,他叫李光来,当年在厂子里……是个人物。”
“人物?啥人物?”王臻狐疑。
副厂长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工头倒是谨慎地回答了:“他化学很好,能帮着厂子盈利,领导很看重他。”
“高技术人才啊,”王臻打听道,“那他是……具体咋个盈利法儿呢?”
“这……”工头措辞起来,“他……会制作点薄利多销的小玩意儿,用,用来贴补厂子亏空。”
“化学,薄利多销……”王臻看向关尧,咧嘴一笑,然后吐出了惊天动地的几个字,“该不会是制毒吧?”
这下,原本还算镇定的几人登时噤若寒蝉。
经验丰富的王队没猜错,就是制毒。
而工头被人一诈,立刻露了马脚,他没料到自己的托词竟然会被人一下子揭穿,瞬间慌了神,赶忙解释道:“警察同志,我们,我们当时也不清楚……”
“当时不清楚,后来清楚,那一开始为啥不交代?”关尧严肃道,“你是觉得自己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蒙蔽我们了?”
至于观文镇派出所所长刘赢,则本以为此次陪同调查只是问一问话,没料到居然扯出了一个大案,他讷讷地吩咐手下警员道:“还不快回去上报禁毒大队?”
“哎,暂时不用上报禁毒大队,”王臻一摆手,“依我看,这个天运冶金对那事儿讳莫如深的样儿,李光来应该没有被警方成功抓捕,对不对?”
副厂长心里想的事被一语说中,顿时打起了哆嗦,他结结巴巴道:“是,是没被抓到,当时警察也来查过,说是顺着啥下线找到了李光来的名字,我们厂子里的这个李光来可疑度最高。如果他被捕,那我们厂子就有为制毒提供场所的嫌疑,到时候我们都得进去……”
王臻一挑眉。
“那后来这李光来又是咋被有色冶炼招去的?他不是被通缉的嫌疑犯吗?”关尧不解。
副厂长不得已解释道:“事发之后,我们都想跑路,结果李光来说他有办法,他让我们调换了他原本登记在厂子里的个人资料,并伪造了李光来已死的事实。警察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因此没抓到人。”
“伪造了李光来已死的事实?”关尧满腹疑问,“你们是咋骗过警方调查的?”
“这个……”副厂长磨磨蹭蹭地说,“我们,我们把他的档案资料与一个正好在前一年出事故身亡的工人进行了调换。这个工人家庭状况不明,出事之后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他的亲属,所以身份证始终留在厂子里。他的年龄和李光来相仿,加上当时各种信息都没联网,我们这儿还是纸质材料,所以改起来很好办。警方来查的时候,发现李光来已死,时间对不上,后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个因事故身亡的工人叫啥名字?”关尧直觉不好。
“叫,叫李且,也是扎木儿人,死的时候大概四十岁。”副厂长说道,“这个身份很干净,来调查的警察甚至直接把他忽略掉了,连人都没有传唤。”
李且,李英的儿子,户籍地和年龄都对得上,甚至连日后的工作单位也一致,他已经死了?那李英口中在外地工作,隔三差五还会给他汇钱的李且又是谁?是这个顶替了他身份的“李光来”吗?
十年前私营企业内部信息不联网,中小型公司仍依赖纸质档案或Excel表格管理,到处都是不为人知的数据孤岛。天运冶金厂的这一番操作若非十年后旧事重提,又有谁能知道曾经还发生过这样大的案子呢?
那李英清不清楚这些事?如果他清楚,他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帮凶,还是……一个无辜的父亲?
关尧和王臻对视了一眼,心下惊疑不定,王臻接着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