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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
宋晨否认:“不像,一点都不像,但我当时嗑了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和李光来经常见面吗?”关尧又问,“今年九月份还有联系没?”
“今年一年都没啥联系,因为来哥他干工程,忙得很,我俩就隔三差五吃过几顿饭,我记得……”宋晨回想了片刻,答道,“我记得上次见面是八月底,在松林街农贸市场旁边的火锅店,他好像是去那边找啥人。”
“农贸市场?”关尧一顿,“去农贸市场找谁,你知道吗?”
宋晨摇头:“这我不清楚,他当时看着……心不在焉的,总是伸头往对面瞅。我问他,他也不说,就跟我讲,自己有个朋友住在那附近,他打算进人家家属院里找找。”
家属院……松林街农贸市场的对面,正是三矿家属院。
关尧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舒了口气,点头道:“除此之外,李光来有透露过他的家庭住址和亲属信息吗?”
“他家不住市里,好像在周边的哪个村儿,他提过一嘴,我有些记不清了……”
“北林村?”关尧接道。
“哎,对对对,就是北林村!”宋晨经人一提,马上想了起来,他叫道,“北林村18号,他就住在那地儿!”
从九月下旬案发至今,已过去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警方抽丝剥缕,找到了无数没用的线索,又错过了无数有用的信息。
而现如今,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彻底确定了磨盘山碎尸案嫌疑人的身份,他叫李光来,曾化名“易军”,细算一下,今年应当是五十出头。
李光来的户籍所在地为扎木儿黄纱岭街道,登记信息上的照片与体貌特征完美符合每一个见过他、亦或是见过“易军”的人的描述。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相阴沉的中年男子,他曾向钱国伟的女友杨小薇打听王新生,曾调查无辜枉死的李且,曾使用冶金厂的设备大肆制毒,曾引诱葛小培赌博并发展下线,同时贩///毒杀人。
他是松兰6·13碎尸案和汽修厂爆炸案的嫌犯,也是一手策划了磨盘山碎尸案的凶手。
而现在,最迫切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清李光来的动机——
他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报仇,”关尧这样说道,“李光来所走的每一步,几乎都与当年失踪在大火的中钱国伟、徐文以及艾华三人有关,可以说,李光来贩///毒杀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这三人的围猎,而钱国伟的搏斗以及他设下的陷阱,则是一种穷途末路中的反抗。”
“分析得不错。”有专案组同事赞同道。
“不过现在还有一点没有弄清,”关尧皱起了眉,“我们至今不明白,这个李光来到底为啥要指使宋晨毁掉秦天,而且还是以警察的名义,秦天……到底咋得罪过他?”
“这恐怕就得问问秦天本人了,”韩忱在一旁道,“不过那小子当初就说不清,现在恐怕更说不清。”
关尧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怀疑,秦天可能是知情的。”
知什么情?
坐在这儿的民警或多或少都和秦天本人打过交道,他们一致认为,秦天自己都难以从他那浆糊般的脑子里找出“知情”二字。
作为郁春明的亲弟弟,江敏的亲儿子,他一没有继承智商,二没有继承长相,三甚至没有继承自己亲爹的善良。这棵长在吴老三身边的歪脖子树,从头到脚全随了他那人面兽心的后爹,发出了一身飘着恶气的臭芽。
郁春明看着面前这张无赖的面孔,心底一阵恶心。
秦天却依旧笑嘻嘻着,他拎起桌上的手铐,摇头晃脑:“大哥,我都戴着这玩意儿进了多少次号子了,你觉得我会害怕吗?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会怕你人民警察?”
郁春明嗤笑道:“好啊,你不怕,你最好永远都不怕,千万别等日后哪天犯了事儿,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你。”
“大哥你放心,”秦天装模作样地合十了双手,“我只求大哥你多给我点钱,像给江敏一样,多给我点钱。”
郁春明眼一眯:“你说啥?”
“像给江敏一样,多给我点钱。”秦天呲着牙,重复了一遍,他笑着说,“没想到吧,大哥,你这么些年,月月给江敏打钱,我可是清楚的,我不仅清楚,我还偷偷取出来过不少。江敏以为她都存得好好的,实际上全被我花光啦!我不仅花光啦,我还欠了三十万的赌债,现在那帮人没准儿已经找到了江敏,估计正拿刀逼着她还钱呢!”
啪——
郁春明一巴掌落在了秦天的脸上,他骂道:“你这个畜生!”
这一掌打得秦天一歪,差点栽下椅子,他扶了扶自己的脸,抽了口凉气:“大哥,你看着病怏怏的,这劲儿还挺大。”
“从我家滚出去!”郁春明指着门口说道。
秦天舔了舔嘴角,啐出一口痰来:“你给我三十万,不给不走。”
郁春明咬牙切齿:“你还记得我是警察吗?”
“是警察又咋样?”秦天没脸没皮地晃起了脑袋,“大哥,你可别忘了,你就算是当了警察,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强奸犯的儿子!”
这话“咚”的一声,砸在了郁春明的心口。
他看着秦天站起身,冲自己一笑,然后说道:“如果你不给我这三十万,我就让全扎木儿都知道,林场派出所的郁警官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第76章
傍晚,夜色浓郁。
城外一股北风,裹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进了初冬的扎木儿。街上已不见行人,道两旁的商户也早已闭店,幽幽路灯明灭不详。没过多久,有零星的雪沙顺风而下,将刚刚被扫出的路面重新铺白,并遮蔽住了行人留下的脚印。
远处山影绰绰,灰蒙蒙的原岭下,不见炊烟与人气,冰冻的宁聂里齐河上,一列火车徐徐驶出,将那内燃机的黑烟喷向天空。
呜——
“看啥呢?走快点。”桥下,秦天不耐烦地催促道。
郁春明收回了望向火车的目光,他轻咳了两声,呼出一口寒气:“白桦桥到底在哪儿?”
“在哪儿重要吗?你是去给我还债付钱的。”秦天一把揪过他哥受伤的肩膀,把人推到了自己身前。
郁春明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
“前两周我总听说,北林村那边死了个警察,血流得满地都是,村民一大早出门,还能看见鲜红鲜红的庄稼。”秦天笑着问道,“大哥,不会是你的血吧?”
郁春明勉强站直了身体,没有做声。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两人开始加快脚步。
“你为啥不好奇我是咋知道那些事儿的?”秦天问道。
郁春明专注看路,懒得答话:“我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