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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看着主动留下的三人，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小吴抢先开口：“黎漾姐，旧城区项目的焊接数据我整理过，误差范围可以套用。”
“我带了AR建模软件。”阿宁晃了晃平板，屏幕上跳出错综的绿植导视路径，“如果把感应装置藏在叶脉里，应该能解决采光问题。”
她的马尾扫过投影仪开关，光影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棱角。
王磊抓起最后一块鹅肝三明治，面包屑掉在键盘上：“通宵改图总得有点盼头，跟着黎漾姐至少有热饭吃。”
他这话惹来小吴的白眼。
他这两个同事，一个吃货，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小吴也是心累。
黎漾点头，“好，那我们就开始行动。”
为了避免双方互相干扰，黎漾他们四人就留在会议室办公。
刚入职场的年轻人都比较活跃，几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轻松，完全没有要赶方案的紧张感。
凌晨一点，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黎漾揉着发酸的肩膀，发现小吴抱着图纸站在身后：“黎漾姐，这个承重结构的计算，我觉得可以用BIM模拟试试。”
她抬头时，正对上小吴亮晶晶的眼睛。
小伙子袖口挽起，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好，我们一起试。”黎漾打开建模软件，光标在屏幕上划出流畅的线条。
窗外的霓虹映在玻璃幕墙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凌晨三点。
设计部的老员工们抱着图纸鱼贯而出。
他们率先完成了方案的修改。
经过会议室时，张姐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黎漾团队面前堆成小山的空餐盒：“年轻人就是有干劲，我们可熬不动咯。”她看向投影仪上的螺旋绿化模型，“不过啊，图纸画得再漂亮，甲方只看落地效果。”
王磊嘴里叼着关东煮，含混不清道：“张姐慢走，不送啊。”
听着王磊撵人的话，张姐也不生气，反而撩了撩头发，“我是得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看着张姐离开的背影，阿宁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我们最多再有两三个小时也就完成了。”
黎漾盯着BIM模型里的承重数据，光标停在轻量化混凝土的应力分析图上：“我们加快速度，应该也能回去洗漱一下，再吃个热腾腾的早饭。”
小吴突然指着屏幕惊呼：“误差只有1．8毫米！黎姐，我们成功了！”
凌晨六点零七分，设计部的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施工图。黎漾将图纸按顺序整理好，发现王磊不知何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口水滴在了键盘上。
阿宁用马克笔在他手背画了只乌龟，小吴则抱着空咖啡杯歪在椅子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黎漾呼出一口气，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见甲方的时候我去就行了。”
王磊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啊？吃早饭了？”
这下，几人都笑出了声。
小吴恨铁不成钢：“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难怪那么胖。
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怕被挨打。
阿宁笑着收起马克笔，“对，我们现在就去吃个丰盛的早餐，然后回家美美地睡一觉。”
三人收拾东西走了。
“黎漾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黎漾点头，她起身去了总裁办公室。
黎漾抱着图纸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顾逸尘正在打电话，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肩线织出金色条纹。
他对着听筒说了句“好，我知道了。”挂断后指了指沙发：“坐。”
“顾总，方案已经完成了。”黎漾将文件夹递到顾逸尘面前。
顾逸尘伸手接过，却没有打开，而是顺手放在办公桌上，“甲方把会议时间改到了九点，”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吧，先去吃早餐。”
忙活了一晚上，黎漾也确实饿了，“好。”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供应早餐的餐厅。
黎漾跟着顾逸尘走进餐厅时，晨光正从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米白色桌布上织出菱形光斑。
他抬手替她拉开椅子，西装袖口扫过她手背，带着雪松与冷皂的气息。
侍应生递来菜单的瞬间，他指尖轻叩封面：“两份法式煎蛋，一份加蜂蜜，咖啡换成热可可。”
“顾总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黎漾挑眉，目光扫过他指尖停在“焦糖布丁”的图标上。
顾逸尘斜了她一眼：“所以是一份加蜂蜜。”
黎漾：“哦。”
加蜂蜜的是给她点的。
顾逸尘将菜单递给侍应生，黎漾连忙补充道，“再给我一份虾排三明治。”
顾逸尘：“两份。”
“好的，请两位稍等。”
餐点很快上桌。
黎漾的煎蛋上淋着琥珀色蜂蜜，顾逸尘的那份则保持着蛋液的原生形态，切割成整齐的四方形。
她用银匙轻轻戳破溏心，金黄蛋液缓缓流淌，与他叉起蛋块的动作同步。
“尝尝这个。”他忽然将自己盘中的煎蛋推过一半，瓷盘相碰发出清响，“不加蜂蜜的更接近原味。”
黎漾挑眉，却还是接过他递来的勺子。
蛋液入口微咸，带着黄油的香气，与她习惯的甜腻截然不同。
她注意到他切蛋时刀叉角度始终保持45度，每一块大小分毫不差，像在完成某种精密的设计图。
这人是有强迫症吧？
顾逸尘像是看出了黎漾心中的疑惑，出声道：“习惯而已。”
他转动着热可可杯，杯沿倒影里她的睫毛正在颤动。
黎漾咬了口虾排三明治，面包烤得酥脆，虾仁混着番茄的酸甜在舌尖绽开。
她满眼惊艳地瞪大眼睛：“这个三明治味道好好。”
黎漾咀嚼时，腮帮像小兽般微微鼓起。
当她尝到蜂蜜的甜，眼睛忽然弯成月牙，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将沾着的蛋液卷进嘴里。
虾排三明治太大，她不得不微微仰头，面包屑簌簌落在锁骨处，她慌忙用指尖去接，却不小心蹭到下巴。
顾逸尘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忽然伸手替她擦掉下巴的面包屑，指腹擦过她唇角时，她正含着布丁抬头。
黎漾咀嚼的动作慢下来，鼓着的腮帮透出淡淡的粉色，眼神湿漉漉的，像被抓包的小动物，无辜又可爱。
他们不会知道，这样的互动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暧昧。
而他们用餐的整个过程，都落在了从餐厅外路过的沈砚舟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