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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臣被拨动了心弦。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府上另一只幼鸟也要飞了。
但他不会让她飞。
“你累了，该休息了。”
“刚才的话我会当做没听过。”
“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明日要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来找我，无论何事我都会兑现。”
苏凌臣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等到苏沫再回她。
那样子就好像是逃避拒绝似的。
凝音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离去，终于重新打好包扎，却依旧不放心的看向她：“小姐，您真的没事？”
苏沫摇头。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身上又多了一处伤口罢了。
至于心口上的伤……
她一直觉得感情就像是人心口里的两块尖石头，每次碰撞都会擦出火花。
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温暖，有时候会被烫伤，但随着次数增多，那石头棱角终有被磨没的一天。
到了那个时候，心也会不惧烈火变得坚硬。
“我累了要休息，你下去吧。”
凝音收回劝慰的话，吹了蜡烛：“属下今晚守在外面，小姐可以放心安睡。”
房门被关上，只留一室静谧。
出了院的苏凌臣看着屋内最后一点烛火熄灭，眸色也跟着沉下去：“凝音怎么会被叫走？”
契行：“属下问过了，不是四少爷主意，是二少爷临时有事把人叫走的。”
苏凌臣确实是有意放苏启入府的。
但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不等苏启做伤害小沫的事就会被凝音打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男人眸色冷沉下去：“看来二哥不满我在岸上站的太久，要拉我下水了。”
如此，自己也该早做准备。
这一晚青云间闹得厉害，可随着夜深，一切都被掩埋。
待等天亮，府上的人依旧做着昨天没有做完的事，没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侯府外来了人，托门卫转交东西给青云间的主子。
凝音拿着一个木盒交给刚刚起床的苏沫：“小姐，这是门卫今早送来的。”
那木盒不过巴掌大，上面刻着精致的纹络。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漆黑的玄铁牌，玄铁牌上刻了‘禁令’二字。
凝音顿惊。
万宝阁的玄禁牌！
据说见此物如见万宝阁阁主，凭此物能收购全京城任意一家商铺。
无论对方要价多少都可自行去万宝阁取钱，相当于‘点天灯’的实化版。
若说四少爷掌握着京城生意场的命脉，那万宝阁便是金山银山堆积起来的龙脉。
所以此物非同小可！
苏沫也确实没想到傅允深会直接将玄禁牌送来，但很快又想明白，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想下狠注看他们狗咬狗以此逗乐子么？
果然恶趣味。
她拎起玄玉牌在手里抛接了一会，又捻着把玩，撩起眼皮看向凝音：“认识？”
“我待会要出去，需要给你点私人时间吗？”
告密的私人时间。
凝音凝音震惊过后隐隐心惊，看向苏沫的目光也焦灼炙热外加复杂起来。
玄禁牌可是那位从不露面的葬月大人的私物，岂是轻易能出的？
自己这位新主子便是在巅峰时跟那一位大人也是宿敌。
更何况她现在失势失去身份，按理那位更不会帮忙一个‘无名小卒’。
可偏偏她竟能得到此物。
凝音一时间有些恍惚，忍不住发问：“小姐能否告诉属下，您是何时跟那位联系上的吗？”
凝音这个反应让苏沫眯了眯眸，她以为凝音就算不逼问自己此物由来也会查究一番。
但对方好像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只是单纯在好奇。
苏沫眯眸看了凝音片刻，脑中忽然浮现昨日她在苏凌臣面前袒护自己的样子。
“猎场。”
没有隐瞒，也没有透漏更多。
简短的两个字，语气十分平淡，但似乎隐藏了某种试探的深意。
凝音心下一惊，努力回想了许久竟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纰漏。
明明在猎场那几日自己一直跟着她，就算偶尔被支开时间也很短。
这么短的时间能让生意场上的对手变帮手，简直不可思议。
凝音心中突然起了个犯上的念头。
或许某日眼前这位真能绝地翻盘，便是连自家主子都望尘莫及。
她心知这样的想法不好，以她引以为傲的作为下属的衷心，应该立刻将此事禀告给主子。
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位新主子竟一时间有些挪不开腿。
明明昨晚苏沫还差点被人欺辱，明明现在她头上还裹着绷带，明明她身上直到现在都是新伤加旧伤。
自己甚至还能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狼狈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幼鸟。
但此刻，凝音就是觉得这人在闪闪发光，似即将腾飞万空豪气万丈的雄鹰。
她突然诡异的产生一种看着幼鸟长大即将养育幼鸟成功的属于饲养者身份的兴奋感。
她想这只幼鸟或许到了该飞的时候。
而她也真的很想看看那一刻。
“主子。”凝音叫出这两个字时感觉连灵魂都在颤抖。
好像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今日早膳还是粥，不过属下给您备了砂糖罐。”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后便瞧见苏沫握住玄玉牌，勾唇露出一个极具魅惑又傲然自信的笑。
“做得好，我喜欢。”
吃过早饭，苏沫打算出门，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无法随意出府。
想要出去得得到苏无秧的同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如今在府上是被公认的监禁。
她打发凝音去向苏无秧禀告，告知他自己要出府一天的事。
“她没说出去做什么？”苏无秧正在处理琐事，听到回禀皱眉询问。
凝音敛眉：“没说，只是说非要出去不可。”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一个合格属下该有的态度，苏无秧眸色有些沉。
他突然道：“当初让你去她身边是因为你做事细心又胆大，如今你跟了她也有四个月，我知道委屈了你，这两日仔细想想，打算让你回来，你觉得如何？”
凝音跪在地上，从善如流：“主子吩咐属下无不从命。”
苏无秧盯了她一会，没从她那张冷清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路判敲门进来禀告苏夫人派人来叫苏无秧去用早饭的事。
府中每隔一段时间一家人都会有一场小聚，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苏沫也得去。
苏无秧收回目光：“你去告诉她，待会吃饭时让她老实些别生事，安稳吃过饭她就能出府。”
没再提让凝音回来的事。
凝音应命伏身退下。
苏无秧见此暗道自己多想。
凝音虽然是条被半路捡回来养的野狗，到底也算衷心，该不会噬主。
且苏沫也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么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