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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家伙顿时如遭雷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吃完饭，钱婷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起大哥的事情。
沈红梅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那个作证的人姓周，是杨慧珍男人介绍进仓库的。说是看见你大哥偷东西，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你大哥虽然不聪明，但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钱婷婷皱着眉头：“我去问问玉竹婶子，她在仓库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刚要出门，沈红梅突然问道：“对了，那个铁路局什么时候去报道？”
“我没答应。”
“你傻啊！”沈红梅气得直跳脚，“那么好的单位你不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闺女！省城多好啊，工资高，待遇好，你在这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
钱婷婷赶紧解释：“妈，我有自己的规划，供销社最适合我。而且这里离家近，我能照顾到你们......”
见她妈还是不高兴，钱婷婷连忙从包里掏出自行车票：“您看，我已经托人买到票了，下个月就能提车。”
果然，沈红梅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真的？那可得好好保管着，别让人给顶了去。”
钱婷婷松了口气，打算去找杨慧珍问问那个姓刘的情况。
到了杨慧珍家，却撞见一出闹剧。杨慧珍正偷偷摸摸地从柜子里拿出儿子的饼干，被婆婆当场抓获。
“你这个败家娘们！连孩子的东西都偷！”婆婆气得直发抖。
杨慧珍一看见钱婷婷，立马躲到她身后，撒娇道：“婷婷，你可要替我说话啊！我就是嘴馋了，想尝尝。”
钱婷婷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直摇头。这种连孩子口粮都偷吃的人，果然和孙春莲是一路货色。难怪会和孙春莲穿一条裤子，陷害大哥。
钱婷婷站在老周家的堂屋里，目光落在周小福那双不成对的皮鞋上。阳光从窗棂间斜斜照进来，将那双皮鞋照得发亮，也让它们的瑕疵更加明显。
一双鞋两头不对称，鞋帮的皮料颜色也有细微差异，这样的瑕疵品，一眼就能认出来历。
堂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菜味，周婆子正在角落里低头择菜，粗糙的手指机械地掐着菜叶。但钱婷婷注意到，老人的耳朵却是竖着的，显然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家人。周小福缩在椅子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远房的表哥周小刚站在一旁，眼神闪烁；周小刚媳妇杨慧珍倒是一脸兴灾乐祸。
这情形，倒是有意思。
钱婷婷回想起前些日子，哥哥钱宁冬跟她提过这批瑕疵皮鞋的事。那时候吴厂长正愁着这批货要如何处理，想低价卖给供销社，还特意托哥哥问问她能不能帮忙牵线。
既然这批货要卖给供销社，那周小福脚上这双又是从哪来的？
“周小福同志。”钱婷婷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小福打了个激灵，“既然你没亲眼看见我哥偷棉纺绳，为什么要这么说？”
周小福的手指绞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我...我...”
“你什么你！”杨慧珍突然插话，语气尖锐，“装什么装！谁信你是随口一说？要不是有人指使，你能这么巧就说到宁冬头上？”
周小刚猛地转头，瞪了媳妇一眼：“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杨慧珍不但没收声，反而声音更大了，“你还护着他？他把咱家也往火坑里拽，你还护着他？那临时工的位置本该是我弟弟的，结果给了他这个憨货，现在他还要害人！”
角落里的周婆子手一抖，菜叶掉在地上。老人颤巍巍地弯腰去捡，却被儿媳妇的话刺得直不起腰来。
钱婷婷冷眼旁观这一出家庭戏码。杨慧珍站在她这边，显然不是什么正义感作祟，不过是找到机会发泄不满罢了。
“周小福。”钱婷婷往前走了一步，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去派出所说清楚吧。”
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周小福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又一下子跪在地上：“婷婷姐！我不去！你别让我去！”
他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也是被迫的！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钱婷婷看着他这反应，眉头微皱。这人，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婷婷啊。”周小刚赔着笑脸凑过来，“小福他就是个憨的，你也知道的，从小就不大聪明。这事儿，要不我去派出所说清楚？”
钱婷婷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周小福的脚上。
那双皮鞋，可不像是个憨子能搞到手的。这批瑕疵品连供销社都还没接手，他一个临时工是从哪弄来的？
“周小福。”她突然开口，声音温和了几分，“你这鞋是从哪买的？”
周小福一愣，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结结巴巴道：“是...是...”
“是王大福给的吧？”钱婷婷冷笑，“他让你诬陷我哥，就给你双皮鞋？”
周小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去，但那一瞬间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钱婷婷心里冷笑，这人装傻充愣，其实精着呢。
“去派出所吧。”钱婷婷淡淡道，“让公安同志问问你这双鞋的来历。”
周小福浑身一颤：“不...不去...”
“那我只能让派出所的同志来请你了。”钱婷婷转身就要走。
周小福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停地磕头求饶。周小刚看着这个远房亲戚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小刚！”杨慧珍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晃了几晃。她瞪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愤怒，“婷婷都亲自上门了，你还在这儿听这个傻子胡说八道什么？”
钱婷婷倚在门框上，冷眼旁观着这场家庭闹剧。她的目光在周家三口之间游移，将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小福这孩子，你们也知道的，脑子不太好使。”周婆子坐在椅子上，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就算去了派出所，他也说不清楚啊。”
杨慧珍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的手指狠狠地戳向周小福：“他哑口无言了？要是说不了话，他怎么给宁冬哥泼脏水的？王大福为什么单单挑他作证？这里头没猫腻谁信？”
周小刚再也忍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什么？小福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收钱诬陷人？”
“我胡说？”杨慧珍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这傻子犯了事，凭什么要咱家担着？你要是再这么护着他，那你们就是一伙的！”
钱婷婷看着眼前这出家庭大戏，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她原以为周家这对婆媳和男人都是老实本分的，现在看来，反倒是杨慧珍最明白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