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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周小福还在不停地抽泣，周婆子坐立不安地搓着手，周小刚的脸色阴晴不定。
“周叔，”钱婷婷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知道周小福是你们的亲戚，你们想护着他。但是，我哥现在在派出所，这事可大可小。”
她顿了顿，目光在周家三口身上扫过：“这次让你们表现表现，主动把人送去派出所。要是等到明天，那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周小刚的脸色变了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周婆子更是坐不住了，不停地用衣角擦着手心的汗。
“周叔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厂领导对这次偷窃案有多重视。”钱婷婷继续说道，语气越发冰冷，“是要护着周小福惹一身骚，还是主动配合破案为厂里立功，你们自己想清楚。”
说完，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周家此起彼伏的争吵声。楼道里回荡着周小福的哭声，杨慧珍的怒骂声，还有周婆子的劝解声。
回到家里，她立刻召集了家庭会议。客厅里，沈红梅坐在沙发上，钱老五和钱宁秋分别坐在两边，都等着她开口。
“大哥这事，王大福和周小福都不是主谋。”她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但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关键是要撬开他们的嘴。”
“那周小福现在还在周家，万一他跑了怎么办？”钱宁秋着急地问，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钱婷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放心，他跑不了。周家今晚就会把人送去派出所。”
“为什么这么肯定？”钱老五不解地问，眉头微微皱起。
“我今天去周家闹这一出，整栋老工房都知道了。”钱婷婷解释道，“周家要是不把人交出去，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更何况，杨慧珍也不是好相与的。”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钱老五偷偷从窗户缝隙看了一眼，兴奋地报告：“周家真的押着周小福去派出所了！”
沈红梅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眼角有些湿润。她的婷婷真的长大了，不仅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还学会了这么多门道。
“婷婷，”沈红梅轻声说道，“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
钱婷婷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准，但只要周小福开口，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与此同时，在盐市招待所，京都机械厂的王副厂长和《工业前沿》杂志的陈主编正为一件事发愁。
陈主编手里拿着一张字迹秀美的信纸，叹息道：“这位投稿人的洗涤剂配方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可惜找不到人当面道谢。”
“只知道是从盐市东门街道寄出来的。”王副厂长也很遗憾，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那边有好几个厂子，根本找不到具体是谁。”
夜幕降临，派出所里，周小福蜷缩在审讯室的角落，眼神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警察。他的手心全是汗，嘴唇不停地颤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钱宁冬坐在隔壁的牢房里，听着审讯室传来的声音，他相信，这个夜晚过后，很多事情都会有新的转机。
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她匆匆赶到派出所，发现周小福已经招供了。原来，他确实是收了钱，但给钱的人不是王大福，而是另有其人。
晨光微熹，钱婷婷站在家门口，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让她忍不住叹气。屋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母亲和二姐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煮面条、煎鸡蛋，仿佛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似的。
“妈，二姐，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钱婷婷转过身，看着门内神色各异的两人，“我又不是去上幼儿园。”
沈红梅擦了擦手，脸上写满担忧：“婷巧啊，这市总供可不比百货商店，都是些当官的。你说话做事都得掂量着点，可别整天就你那点小聪明。”
“就是，”钱宁秋附和道，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要不我请个假送你过去？”
钱婷婷无奈地摆摆手：“得了吧，我都多大了。”她低头整理着衣襟，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妈，中午我去看大哥，你给他准备点吃的。”
提起还在派出所的儿子，沈红梅眼圈瞬间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那个周小福，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看我不去他家闹！”
“妈，你先别激动。”钱婷婷轻声安慰，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大哥的事还没解决，她又要到新单位报到，一切都乱糟糟的。
钱宁秋见状赶紧打圆场：“婷婷，快吃完早饭去吧，别迟到了。”
钱婷婷匆匆扒拉几口饭，背起背包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仍在抹眼泪的母亲，心里一阵酸涩。
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钱婷婷在清晨的街道上飞驰。路过一家早点铺，香气四溢，让她想起昨晚准备的“见面礼”。
市总供的大门比百货商店气派得多，红砖灰瓦的围墙上方还有铁艺装饰。门卫室里，有张头远远就朝她挥手：“钱秘书来啦！”
“张大爷早！”钱婷婷露出甜美的笑容。这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毕竟初来乍到，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停好车，她拎着网兜往办公楼走。一路上遇到不少人跟她打招呼，虽然她认不全，但也都笑脸相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微妙，既带着好奇，又略显疏离。
来到行政综合处，钱婷婷开始布置她精心准备的“见面礼”。五位领导，五份不同的小礼物，每一份都经过深思熟虑。既要显得用心，又不能太贵重，更要避免落人口实。
周副主任第一个来上班，推门时打了个哈欠。钱婷婷装作没看见，等他在位子上坐稳才热情地打招呼：“周主任早啊！”
“哎呦，小钱来得真早。”周副主任笑呵呵地说，“咱们在省城比赛时的交情可不能忘啊。”
钱婷婷心下了然，这位副主任倒是挺会拉关系。她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多亏了您的指点。”
综合处里渐渐热闹起来，同事们陆续到岗。钱婷婷一边应付着大家的寒暄，一边留意着每个人的举止神态。这些都是她立足新环境必须要了解的。
最后来的是郭主任，他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目光在综合处里扫了一圈。
“适应得怎么样？”郭主任问道，语气平和中带着几分威严。
钱婷婷立刻站得笔直：“报告领导，一切都好！”
“别那么紧张，又不是在军营。”郭主任笑着摆摆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看着郭主任走进里间综合处，钱婷婷暗自松了口气。温和派的领导，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