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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要骨气还是骄傲？
电话那头，赵悦蓉的声音透着烦躁：
“学校临时换题了。我早就听到风声，可这次保密措施太严，连我都打听不到。“
赵明轩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过去两周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押在《赤壁赋》上，现在告诉他全白费了？
“别担心，妈妈想办法。“赵悦蓉安抚道，“晚上你秦叔叔会回来吃饭，我会提前帮你说的。“
当晚，秦家别墅的书房里，秦邵将密封袋扔在茶几上，冷着脸松开领带：“下不为例。“
赵明轩急切地拆开袋子，里面是五套不同版本的月考试题。
秦邵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雾后的眼神锐利如鹰：
“记住，真正的赢家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单一筹码上。“
“可是……“赵明轩盯着那些试卷，突然想起上周五放学时施逸轩说的话——
“因为我要赢，就得赢得你心服口服。“
秦邵注意到他的迟疑，冷笑一声：
“怎么？被那个野种传染了天真病？“
“不是！“赵明轩猛地抬头，又将摸向试卷的手缩了回来：
“我只是……想赢得光明正大。“
空气骤然凝固。
赵悦蓉赶紧打圆场：“明轩是太要强了。老秦，孩子有骨气是好事……“
“骨气？“秦邵突然大笑，笑声里却毫无温度，
“商场如战场，我当年要是讲骨气，早被竞争对手啃得骨头都不剩。“他起身拍了拍赵明轩的肩，“挑几套看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最终他随机抽出三套试卷，像赌徒押注般对自己说：就这三套，抽不中算我倒霉。
深夜，赵明轩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要赢下赌局的心和他骨子里的骄傲在他身体里扭打起来。
最后还是骄傲将胜负欲压倒，他索性连那三套都没有看。
他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考不过一直吊车尾的施逸轩。
月考当天，第一科语文试卷发下来的瞬间，赵明轩的胃部狠狠抽搐——作文题目赫然是《论选择》，而非他押宝的《转折》。
后排传来7班学生的窃窃私语：“念姐上周刚带我们练过选择类议论文！“
赵明轩咬破了下唇。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却发现阅读理解里全是刁钻的细节题，根本不是他熟悉的套路。
数学考试时，赵明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后悔没有看了那三套卷子，不，是没有听秦叔叔的，将那五套题都过一遍。
别的题目都好说，只有最后那道概率统计题……
他明明在教科书上看过类似例题，可他过度钻研函数题，对这种“简单题型“反而生疏了。
他抬头余光瞥向窗外，正好看到施逸轩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对方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
最糟糕的是生物考试。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赵明轩眼前发黑，他已经打完了前面的选择，想着生物学年级第一一直被他包揽，他决定小憩十分钟再答题。
然而，他只觉得自己眯了‘一小会儿’，却被监考老师的提醒惊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赵明轩手忙脚乱地答题，笔尖几乎划破答题卡。
交卷铃响起时，他还有半页空白，而教室另一头，施逸轩正从容地检查答题卡。
“7班这次要逆天啊。“午饭时，火箭班的学霸们聚在一起议论，“我刚路过他们班，施念在带他们用思维导图复盘上午的考试！“
“她那个情景教学法真的绝了。“学习委员齐琳霏插嘴，
“上次我去蹭课，她用《甄嬛传》讲化学反应速率，我现在看到相关题目就自动带入“华妃娘娘的欢宜香为什么挥发得快“。“
众人哄笑中，赵明轩摔了筷子。
他想起昨天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的对话——施念正在向年级主任申请开放7班的教学观摩课。
“她以为她是谁？“赵明轩咬牙切齿，“一个高中生装什么教育专家！“
周子涵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可她带的7班确实进步神速。今早监考的王老师说，7班这次生物及格率可能超过60%。“
赵明轩胸口发闷。
王老师是专门负责他所在的火箭班的生物学老教授。
他想起秦邵书房里那些没抽中的试卷，想起施逸轩答题时自信的侧脸，更想起自己生物试卷上那片刺眼的空白。
某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他的心脏——这次，他可能要输了。
最后一科英语考试前，赵明轩在洗手间用冷水冲脸，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像个输红眼的赌徒。
回到考场时，他注意到7班的班长陈盼盼缺席了。
一丝恶意的快感浮上心头：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跟得上施念的“魔法教学“。
然而这快感转瞬即逝。
英语听力开始时，赵明轩惊恐地发现，录音里的英音口音正是施念上周在7班公开课上强调的“BBC标准发音“训练重点。
而作文题目《科技与传统文化的平衡》，与施逸轩上周在食堂讨论的话题一字不差。
他当时为什么嗤之以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厚着脸皮去蹭课，也许、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交卷铃响，赵明轩浑浑噩噩走出考场，听见身后7班学生的欢呼：
“念姐押中作文题了！“
“她不是押题，是教我们思考方式好吗！“
教学楼前的樱花被风吹落，纷纷扬扬如同赵明轩溃散的信心和骄傲。
他摸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短信：“我需要见秦叔叔，现在。“
与此同时，施念正被7班学生簇拥着走向校门。
施逸轩举着手机嚷嚷：“妈！姜岳岚问能不能一起来吃饭！“
“等成绩出来再庆祝。“施念笑着摇头，目光却不经意扫过教学楼拐角处——赵明轩正钻进一辆黑色奔驰，车窗降下的瞬间，她瞥见一张似曾相识的侧脸。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同样的侧脸躺在她身边。
他们都坦诚相待，男人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上：
“这就是施老师的办法？的确不同寻常的奏效。”
语气冰冷的嘲讽再度响起。
施念攥紧拳头。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