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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后手
施念的瞳孔骤然收缩，秦邵的枪口已经对准姜岳岚的胸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能看到秦邵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缓缓收紧——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施念猛地冲上前。
她掌心的纳米芯片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如同活物般顺着她的血管在皮肤下游走。
在秦邵惊愕的目光中，她狠狠将芯片按向他的手腕。
“啊——！“秦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皮肤像是被强酸腐蚀般泛起诡异的银光，皮下组织如同沸腾般鼓起一个个水泡。
那把定制手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枪管竟然像被高温融化成扭曲的金属块。
“这是什么？！“秦邵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自己正在被侵蚀的手腕。
银色纹路如同蛛网般顺着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施念冷冷注视着他：“你最喜欢的纳米技术。“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只不过我们改良了核心算法——现在它们只认秦氏改造体的生物信号。“
秦邵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些纳米机器人正在从内部吞噬他的改造组织。
他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恐惧：“你早就知道？“
“赵悦蓉的尸体告诉我的。“施念的指尖轻轻掠过自己锁骨下方——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银色细线，“你们这些“新人类“，连血液里都流淌着金属的味道。“
通道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爆炸声，整栋别墅剧烈摇晃。
天花板上的粉尘簌簌落下，秦邵的通讯器里传来部下惊慌的喊叫：
“秦总！有人突袭我们的后方！是、是华国军方的人！“
秦邵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他猛地看向施念，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你还有后手？“
他的声音因为纳米机器人的侵蚀而变得嘶哑，
“连姜岳岚的警队关系都不用了去请了特种部队——就为了防我？施念，你可真行！“
施念没有回答。
她迅速蹲下身扶起姜岳岚，后者肩膀处的血迹正在迅速扩大。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姜岳岚逐渐冰冷的皮肤时，心脏像被谁用大锤狠狠打砸了几下，痛到窒息。
她猛地抬起头，
“秦邵，“
盯着对方的眼神冷得可怕，
“你不是想玩玩么？“她示意施逸轩架起姜岳岚另一侧，“你就留下慢慢玩。“
秦邵的嘴角抽搐着，突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施老师……“
他肯定的称呼让施念浑身一僵，“这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按下手腕上另一个隐藏装置。
整栋别墅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机械女声冰冷地倒数：“自毁程序启动，60秒后爆炸。59、58、57...“
“走！“施念厉声喝道。
林小雨和陈默立刻踹开备用通道的门，施逸轩则迅速在平板上调出逃生路线。当他们冲向后门时，施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秦邵站在漫天飞舞的粉尘中，银色的纳米纹路已经爬满他半边脸庞，看上去诡异又科幻。
他的嘴唇蠕动着，口型分明是：“我们很快会再见，施老师。“
他们冲出别墅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灼热的气浪将几人掀翻在地，施念本能地将姜岳岚护在身下。
无数燃烧的碎片如雨点般砸落在周围沙滩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物质味道。
“你们快看，那边！“施逸轩指着海面上疾驰而来的快艇。
林小雨、阿强和陈默都随着施逸轩的声音看过去，陈盼盼和施念因为夹着受伤昏迷的姜岳岚不方便分出精力抬头。
驾驶位上，姜岳岚最信任的老部下正拼命向他们挥手。
施念咬牙拖起已经昏迷的姜岳岚。
他的鲜血浸透了她的衬衫，黏腻的温热感让她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同样是被背叛后的无力，同样是满手黏腻灼热。
只是这次，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快艇上，施念颤抖着手按压姜岳岚的伤口。
急救医生说子弹擦过心脏边缘，失血量已经超过警戒线。
姜岳岚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灰白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施念不敢想如果这一枪不是姜岳岚帮逸轩挡下，逸轩一定会因此丧命。
她又欠了姜岳岚一次。
“岳岚...“她的声音破碎在咸涩的海风里，“你一定要撑住...“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姜岳岚的眼睫微微颤动。
他艰难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费力地对焦在施念脸上。
染血的嘴角扯出一个熟悉的弧度：“这次...“
他的气音几乎微不可闻，“我没迟到吧？“
施念的眼泪终于决堤。
九年前她“死亡“时，姜岳岚因为堵车晚到了五分钟。
而现在，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远处，秦邵的游艇正在火光中缓缓驶离。
浓烟中，那个男人阴鸷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烙在施念的眼瞳上。
两人隔空对视，她轻轻擦去眼泪，眼神逐渐变得锋利如刀，朝着对方竖起中指。
三天后，S市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姜岳岚仍处在药物诱导的昏迷中，苍白的脸庞在蓝色监护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施念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姜岳岚的手背。那些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勾起更多回忆——
“妈。“施逸轩轻轻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加密平板，“查到了。“他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
施念抬头，示意他继续。
“秦邵背后的势力叫“银翼“。“少年调出一组加密文件，“表面是生物科技公司，实际上...“他放大几张模糊的实验室照片，“他们专门研究人体改造。“
照片上，数个透明培养舱里漂浮着人形生物。
施念的瞳孔骤然收缩——其中一具的轮廓，竟然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而且...“施逸轩犹豫了一下，调出另一份基因图谱，“他们似乎对你和我的DNA特别感兴趣。“图谱上，几个标记为“PB-092“的基因片段被重点标红。
施念缓缓握紧拳头。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比不上她心中翻涌的寒意。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正在她眼前一点点揭开——
“妈？“施逸轩突然问道，“秦邵为什么一直叫你“施老师“？“
施念的目光落在病房窗外的梧桐树上。
二十年前，S大校园里也种着这样的梧桐。
“那时我刚获得国际青年科学家奖。“她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响，“学校破格让我代课《纳米生物材料》，秦邵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秦邵的情景。
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高个子男生，明明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眼神却锋利得像是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