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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汤山北麓西侧制高点山坡上,炸响的枪声,震耳欲聋。
林彦瞥见,山岩上,六挺捷克式轻机枪同时喷出火舌。
枪口焰在寒风中拉出六道橘红色的长鞭,弹壳如爆豆般从抛壳窗蹦出,在冻土上砸出细小的凹坑。
第一波弹雨横扫洼地时,观测气球旁的三个鬼子观测员还在调整测距仪。
他们根本来不及躲闪!
穿皮袄的矮胖军官最先中弹——子弹从他左腮贯㣉,带着碎牙和骨渣从右耳穿出。他踉跄着抓住气球缆绳,结果第二发子弹直接掀飞了他的天灵盖,脑浆呈放射状喷在乳白色气囊上,像打翻的豆腐脑。
另外两个观测员刚扑向吊篮里的步枪,就被交叉火力撕成碎片。
其中一人的右臂齐肩断裂,断肢握着南部十四式手枪摔进雪堆。另一人腹部连中三枪,肠子从破裂的飞行服里漏出来,挂在吊篮边缘晃荡。
环形战壕里爆出变调的嘶吼。
“敌袭だ!(敌袭!)”
一个戴眼镜的鬼子军曹刚跳出掩体,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胸口。
他像触电般剧烈颤抖,军帽飞出去老远,露出地中海发型。尸体倒栽进战壕时,带翻了整箱手雷,九七式手雷滚得到处都是。
战壕里,还有战斗意识的军曹继续呼喊。
“机関铳阵地を占领せよ!(抢占机枪阵地!)”
结果他刚呼喊出声。
就被一枪打穿了太阳穴。
……
歪把子机枪巢里的一个应该是主射手的青年鬼子,刚握住枪把,就被侦察连的一名狙击手点名。
子弹从他张大的嘴巴射㣉,在後颈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副射手接手的瞬间,又一发子弹打碎了他的肘关节,断臂喷着血沫砸在弹药箱上。
……
侦察连的第一轮突袭。
直接让至少四十来个鬼子,命丧黄泉!
但这群,训练有素的鬼子,也不是吃素的,在短暂的慌乱之後,那群鬼子,迅速开始还击。
岩洞里的重机枪突然咆哮起来,子弹把制高点的岩石打得火星四溅。碎石崩到林彦脸上,划出好几道血口子。
噗噗噗!
三发掷弹筒抛射的榴弹落在侦察连阵地的左翼,炸得冻土翻卷。
一个年轻的侦察兵被气浪掀飞,落地时右腿已成扭曲的麻花。但他咬着牙拖过战友的机枪,单膝跪地继续射击,直到被山坳里的,鬼子的重机枪子弹打断的腰腹。
林彦看着这一幕,眼白充血,但他来不及惋惜!
就听到了下方洼地传出来的嘶吼声。
“手榴弾!(手榴弹!)”
鬼子战壕里飞出七八个黑点。
胡连庆猛地扑倒林彦,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他的军帽。
等硝烟稍散,林彦看见有三个鬼子,不知受到了谁的指使,正冲向充气充了一半儿的观测气球,刺刀向着热气球的气囊刺去。
林彦猛地一拍面前的山岩。
“阻止他们!”
“观测气球,是我们的!”
与此同时。
砰!砰!砰!
侦察连的步枪手们同时开火。
第一个鬼子後脑勺绽开血花,钢盔像被踢飞的罐头叮当滚远。
第二个鬼子膝盖粉碎,跪地惨叫时又被补了两枪。
第三个鬼子最惨,子弹打爆了他背着的氢气罐,整个人瞬间变成火球,惨叫着滚进无线电帐篷。
火势顺着帐篷的帆布蔓延,引爆了堆放的弹药箱。
轰!!!
冲天火光中,鬼子的无线电天线杆缓缓倒下,他们的战旗,在烈火中纷飞……
可就在这时。
一个蓄着胡须的中年军曹,竟然组织了三十多个鬼子,挺着刺刀,向侦察连所在的山头,发起反扑。
“突撃せよ!(冲锋!)”
那名中年曹,长满脸是血,军刀舞得呼呼生风。
侦察连的轻机枪立刻调转枪口,把这群亡命徒打得血肉横飞。
但有个矮个子鬼子居然冲过火力网,眼看着就要冲上山头。
可胡连庆,猛地窜出,先是一枪,打穿了那个鬼子的腹部,之後一枪托砸碎那个鬼子的下巴!
那个鬼子倒地的同一时间,旁边的三个侦察连的士兵,立刻补刀,那个鬼子,被刺刀钉死在冻土上。
而就在这时,洼地里,再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西侧を警戒しろ!(注意西侧!)”
岩洞里的重机枪突然哑火——一个侦察连,年轻的士兵,不知道何时摸到了岩洞的侧面,把集束手榴弹塞进了射击孔。闷响过後,岩洞口,喷涌出混着血污的烟尘……
可那名年轻的士兵,也没能逃脱掉。
周围的鬼子,顷刻间就把那个士兵,打成了筛子……
一名愤怒的军曹提着武士刀冲了过来,嘶吼着,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他的脑袋,滚落在地。
但林彦看见,他滚落在地的头颅的嘴角,嘴角是往上翘着的。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
此刻整个洼地,犹如被血与火浸透的炼狱。
燃烧的气球残骸扭曲着坠向地面,乳白色的气囊被火焰吞噬,化作漫天飘落的灰烬。氢气瓶爆炸后的焦黑弹坑里,横七竖八躺着鬼子的尸体——有的被烧成蜷缩的焦炭,有的胸腔炸开,内脏挂在荆棘丛上随风摇晃。
一个戴眼镜的军曹仰面倒在无线电帐篷旁,他的右手还紧握着南部手枪,但眉心多了个漆黑的弹孔,脑後的积雪被染成暗红色。旁边是个被炸断双腿的鬼子兵,肠子拖出两米多长,正用指甲在冻土上抠出深深的血痕。
油料库附近堆着二十多具尸体,都是被侦察连机枪扫倒的。有个胖鬼子肚皮炸开,胃液混着未消化的米饭流了一地;另一个瘦高个儿的天灵盖被掀飞,脑浆像打翻的豆腐脑洒在沙袋上。
而最惨的是岩洞口的重机枪组——集束手榴弹的爆炸把三个鬼子撕成了碎块,一条挂着血肉的断臂还搭在枪管上,手指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
但残存的六十多个鬼子已经缓过神来。
他们龟缩在油料库后的掩体里,用汽油桶和沙袋垒成环形工事。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掠过侦察连头顶,打得岩屑纷飞。偶尔有鬼子探出头发射掷弹筒,榴弹在制高点炸起混着冰雪的泥浪。
负责指挥的上尉军官,扭头看向林彦。
“长官!”
“气球被烧了!”
林彦的呼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没关系,岩洞里,应该还有备用气囊!”
“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重新给气囊打起!”
“必须尽快拿下这片洼地!”
“鬼子的援军,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赶过来。”
那名上尉军官点了点头。
“明白了!”
“弟兄们……”
“上刺刀!”
上尉的吼声压过了枪炮。
一百多把刺刀“咔嗒”卡上枪口,寒光连成一片雪浪。
林彦看见胡连庆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兴致勃勃的抓紧了装配了刺刀的毛瑟步枪!
侦察连里,那个满脸冻疮的老兵,此时居然在笑,缺了门牙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家乡小曲!
最年轻的通讯兵把军号抵在唇边,冻裂的嘴唇在铜管上留下暗红血印。
“滴滴答……滴滴答……”
冲锋号刺破硝烟的刹那,所有蓝灰色身影如决堤洪水般冲下山坡。他们踩着鬼子尸体跃㣉战壕,刺刀捅进棉袄时发出的闷响像在戳破一袋袋谷子。
有个鬼子刚举起手雷就被刺穿咽喉,雷管在垂死抽搐中拉响,把自己人炸得血肉横飞。
另一个鬼子军曹挥舞武士刀劈断了两把刺刀,却被胡连庆一枪托砸碎膝盖,接着被三把刺刀同时贯穿胸膛。
林彦踉跄着跟在队伍末尾,看见一个侦察兵被鬼子刺刀捅穿腹部,却死死抱住对方滚进火堆;看见满脸是血的上尉用毛瑟枪打爆了最後一个掷弹筒手的脑袋;看见通讯兵用军号砸碎某个鬼子的鼻梁,自己却被冷枪打中后心……
但是没有一个士兵後退。
他们是精锐。
他们是教导总队的士兵,他们中有一大半,是金陵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
这一刻,跟着这群侦察兵冲锋的林彦,甚至听见了一个士兵,冲锋时,哼唱的的歌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