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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车轮一度陷入深雪,谢迟和埃瑞克花了半小时才把车挖出来。
顾晚帮忙递工具,手指冻得发麻,却莫名觉得这趟冒险比顺利到达更有意义,就像人生中许多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却因此更加珍贵。
当车子终于停在一片被陡峭岩壁环绕的小空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埃瑞克查看仪器后,突然兴奋地拍了下方向盘,震得车上的GPS设备都晃了晃。
“有希望!”他指着天空一处,“看那里,云层在变薄!”
顾晚抬头望去,只见黑天鹅绒般的夜空中,确实有一小块区域的云正在缓慢散开,露出几颗明亮的星星,像被戳破的黑色幕布后透出的光点。
她的心跳加快了,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谢迟的手。
三人迅速下车准备。
埃瑞克从后备箱拿出三把折叠椅、一个装着热饮和点心的保温箱,以及专业的三脚架和相机设备。
谢迟则取出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小心地放进口袋,然后帮念初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
“冷吗?”他轻声问,捧起她的脸呵气温暖,像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那样。
顾晚摇摇头,眼睛一刻不离那片逐渐扩大的晴空。
星星越来越多,像被谁撒了一把钻石在黑绸上。
忽然,埃里克倒吸一口气,手指向北方地平线。
“开始了!”他低声说,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神圣的仪式。
顾晚起初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她注意到天际线附近有一抹非常淡的绿色,像最轻薄的面纱,若有若无地飘动着。
那绿色渐渐变浓,从淡绿到翠绿,缓缓流动起来,如同天上的河流。
“是极光……”她喃喃道,声音哽咽,眼眶湿润。
小时候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就在这一刻,仿佛宇宙听到了她的呼唤,那抹绿色突然爆发,如巨龙般腾空而起,瞬间铺满大半个天空。
翠绿、粉紫、金黄的光带交织舞动,像被无形的手挥动的丝绸,又像天堂垂落的帷幕。
整个冰原被映照得如同幻境,岩壁上的积雪反射着极光,将他们包围在一片绚丽的色彩中。
顾晚转头看向谢迟,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眼中映着流转的极光,像包含了整个宇宙。
“现在。”他轻声说,单膝跪在雪地上,从口袋掏出那个丝绒盒子,“顾晚,你愿意在极光的见证下,成为我的妻子吗?”
顾晚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谢迟打开盒子,取出那枚镶嵌蓝钻的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当戒指推到指根时,念初突然注意到内圈有什么在闪光。
她擦了擦眼泪,凑近看,发现除了两人名字缩写,还有一行小字,“Tothestarsandback.”
“这是……”
“十二岁那年,我许的愿望。”谢迟站起身,捧着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陪你到星星那里,再回来。”
顾晚扑进他怀里,极光在他们头顶舞动,仿佛全宇宙都在庆祝这一刻。
埃瑞克适时地找角度拍照记录,争取留下这一珍贵的时刻。
“我有话要对你说。”顾晚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纸张因为放久了有些褶皱潮湿,“我写了誓言。”
谢迟也拿出一张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反复打开又折好多次,“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在极光下交换誓言。
顾晚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被寒风带到远方,“谢迟,从我们在一起那天起,我确定我的每个未来都有你,无论是冰岛的极光,还是家门口的星空,只要和你一起看,就是最美的风景。”
谢迟的喉结动了动,展开自己的纸,“顾晚,我说要陪你去看极光,其实是想说,我想陪你去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风景,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余生请多指教。”
埃瑞克按下快门,记录下两人在极光中拥吻的瞬间。
就在这时,极光突然变得更加明亮强烈,从带状变成了罕见的冠状,如同一个发光的王冠悬在新人头顶,然后又化作瀑布般的光幕倾泻而下。
“老天!”埃瑞克惊呼,相机快门声不断,“我带了十五年极光团,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这简直是……奇迹!”
极光持续舞动了整整两小时,比预报的时间长得多。
当它终于渐渐减弱时,顾晚靠在许晏阳肩头,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我的人生圆满了!”
回程的路上,顾晚在车里睡着了,头靠在车窗上,嘴角还带着笑。
谢迟轻轻把她的头移到自己肩上,看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觉得此刻的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到达酒店已是深夜,推开玻璃屋门的瞬间,顾晚惊讶地捂住嘴,因为屋内站着她和谢迟的父母,还有姜南溪和傅今安。
小桌上摆着极光造型的蛋糕和更多香槟,墙上挂着“新婚快乐”的彩带,床上用玫瑰花瓣拼出了一个爱心。
“你们怎么……”顾晚转向谢迟,后者正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惊喜的一部分。”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真正的婚礼怎么能没有家人见证?他们今早到的雷克雅未克,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顾妈红着眼眶上前拥抱女儿,手腕上戴着她珍藏多年的玉镯,“小迟三个月前就开始安排这一切,连我的护照都是他帮忙续签的。”
她退后一步,将玉镯滑到顾晚手腕上,“这是妈妈给你的新婚礼物。”
顾晚鼻头发酸,“谢谢妈妈。”
姜南溪快步走到顾晚面前,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快给我看看你们极光婚礼的照片!你知道我憋得多辛苦吗?这几个月我差点说漏嘴一百次!”
她转向谢迟,“你得补偿我精神损失费!”
玻璃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当其他人离开后,顾晚和谢迟并肩躺在玻璃屋顶下,虽然极光已经消失,但星空依然璀璨,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
“今天完美得不真实。”顾晚轻声说,手指与谢迟的交缠,两枚婚戒在星光下微微发亮,“谢谢你记得我所有的梦想。”
谢迟侧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她被寒风吹得有些干燥的嘴唇,“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我还会实现你更多梦想。”
他的手抚上她的腰,轻轻一勾就把她带进怀里,“比如在玻璃屋里……”
顾晚笑着打他的肩膀,却主动吻了上去。
(接下来的情节大家自行想象~)
窗外,冰岛的寒风依旧呼啸,但玻璃屋内温暖如春。
在星空的注视下,青梅竹马的恋人终于从校服到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