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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51章先喝口水润润喉(第1/2页)
天光破晓。
紫宸殿内,空气凝重如铁。
凌傲雪端坐于龙椅之上,一夜未眠。
她那张冠绝天下的脸庞上,没有倦意,只有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凤眸深处,几缕猩红的血丝,是她内心翻江倒海的唯一证明。
殿中央。
一团墨影凭空出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凝聚成一个单膝跪地的黑衣人。
此人是影龙卫统领,影无涯。
大夏皇朝有两大支柱,明面上是镇国铁骑,暗地里便是影龙卫。
影龙卫是女帝的剑,是女帝的眼,组织内皆是精通潜行刺杀的修行者,而影无涯,这位半只脚踏入圣境的强者,便是剑柄,是瞳孔。
“陛下。”他的声音干涩,不带任何感情。
凌傲雪修长的指尖,在龙椅的蟠龙扶手上,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
叩。
叩。
叩。
单调的声响,是殿内唯一的声音,敲在影无涯的心头,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冷宫。”
凌傲雪吐出两个字。
影无涯的头颅垂得更低,似触碰到冰冷的地砖。
“属下明白。”
“朕要的不是明白。”凌傲雪的敲击,停了。
整个大殿的空气,一瞬被抽空。
影无涯感到一股山岳般的压力当头压下,让他这位半步圣境的强者,都有些喘不过气。
“朕要他一天眨了几次眼,喝了几口水,院子里的蚂蚁挪了几次窝。”
女帝的语气很平,平到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任何风吹草动,任何蛛丝马迹,朕,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影无涯的身躯僵硬。
“陛下,那座宫院……非同寻常。”他斟酌着词句,艰难开口。
凌傲雪从龙椅上站起,金丝凤袍拖曳在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影无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是你的事。”
“朕只看结果。”
影无涯心头剧震,将所有疑问和劝谏全部咽了回去。
“遵命。”
黑影消散,融入殿内的阴影中。
紫宸殿重归死寂。
……
冷宫之外,数百丈远,一座废弃钟楼的顶端。
影无涯的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闭上双眼,神念如潮水般涌出。
作为半步圣境,他的神念足以覆盖半座皇城,监察秋毫,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座破败的院落延伸。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神念,触碰到了冷宫的院墙。
然后……
没了。
就这么没了。
不是被阵法阻挡,更不是被力量反弹。
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他探出神念的那一瞬,就有一张看不见的嘴,将其一口吞下,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又像是一滴水,滴落在烧得通红的铁板上,连“滋啦”一声都未曾发出,便被瞬间蒸发,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噗!”
影无涯猛地睁开眼,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喷出,脸色煞白。
神念被强行抹除,让他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这不是阵法!
天下任何阵法,都有能量节点与运转轨迹,或强或弱,总有迹可循。
可那里……
什么都没有。
那里,自成一界。
那座小小的庭院,拥有着属于它自己的,独立于这方天地之外的规则!
强行窥探,就是与一整个世界为敌!
影无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对着虚空打出一个复杂的手势。
潜伏在各处的影龙卫,立刻放弃了所有超凡探查手段。
改用最原始,也是最笨的办法。
用肉眼,去盯。
用银子,去买通洒扫的宫人。
……
当天深夜,紫宸殿。
第一份密报,被呈到了凌傲雪的御案上。
她展开那张用特殊兽皮制成的纸,上面是影龙卫以秘法写就的细密小字。
【辰时一刻,目标起床,于院中扫地,耗时半个时辰。】
【巳时整,为院中枯死桃树浇水,一桶。】
【午时,与九公主对坐品茶,期间,九公主展颜七次,掩口轻笑三次。目标面无表情。】
【未时,躺于摇椅,假寐。】
【申时,继续假寐。】
【酉时,与九公主共进晚餐,菜色为三菜一汤,皆为素食。】
凌傲雪的呼吸,变得急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卷第51章先喝口水润润喉(第2/2页)
她的视线,死死地盯在“为院中枯死桃树浇水”那一行字上。
扫地?
浇花?
喝茶?
发呆?
这是在做什么?
退休养老吗?
一个能一剑霜寒三百万里雪原的男人!
一个能引动万兵来朝,如神祇降世的男人!
在她眼皮子底下,在她囚禁他的冷宫里,过着如此悠闲惬意的生活!
这比他直接杀到紫宸殿,指着她的鼻子痛骂,更让她感到屈辱!
这是挑衅!
是无声的,最极致的嘲讽!
“啪!”
兽皮纸在她的掌心,被狂暴的真气震成齑粉。
第二天。
第三天。
密报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
扫地,浇水,喝茶,发呆。
那颗早就死透了的桃树,被他浇得根部都快要泡烂了。
那把吱呀作响的破旧摇椅,承载了他一下午又一下午的悠闲时光。
极致的正常,就是极致的异常!
凌傲雪翻开第三份密报,在末尾处,看到了一行用朱砂笔写下的,属于影无涯的亲笔小字。
“臣,影无涯。目标行止如凡人,然其庭院自成一界,隔绝内外。此非阵,近乎于道。臣,看不透。”
“看不透!”
凌傲雪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将桌上所有奏折密报全部扫落在地!
“废物!一群废物!”
金丝楠木打造的御案,被她含怒的一掌,拍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她在大殿中烦躁地来回踱步,凤袍的衣角扬起凌厉的弧度。
凤渊!
这个名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又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她越想看清,就陷得越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她掌控着整个大夏皇朝,却掌控不了那方寸之间的院落。
她能号令百万雄师,踏平敌国,却无法让那个男人,再多看她一眼!
忽然,她的脚步停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御案一角,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上。
匣子已经落了些灰尘,显然很久没有被打开过。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打开了木匣。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木簪。
一支用最普通的桃木,手工雕刻而成的木簪,雕工粗糙,样式简单。
是很多年前,他还不是战神,她还不是女帝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曾经视若珍宝,后来,却弃之如敝履。
凝视着这支木簪,往日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砰!”
凌傲雪猛地合上匣子,将其狠狠甩到角落。
那份不该有的悸动,那份让她感到软弱的情愫,被她用更深的冰冷与决绝所取代。
既然他不出来,那就逼他出来!
“来人!”她声音里的寒意,能冻结人的灵魂。
影无涯的身影再度出现,无声跪下。
“朕,不想再等了。”
“去,给冷宫……制造一点‘意外’。”
影无涯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火灾,刺客,宫墙倒塌……”
凌傲雪的红唇,吐出最无情的字眼。
“用任何方式,去试探他,去打破他的平静!”
“朕要一个反应,任何反应都行!”
影无涯的呼吸,停滞了。
主动去挑衅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
那和凡人挥剑砍向太阳,有什么区别?
“你有异议?”凌傲的朋友,射出刀锋般的寒芒。
影无涯的心脏被这道目光刺得一痛,他立刻将头颅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再有半分迟疑。
“……属下,遵命。”
……
冷宫,庭院。
凤渊放下手中的木桶,院角那颗枯死的桃树下,泥土已经湿透。
凌紫月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侧脸,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有些痴了。
“凤渊哥哥,”她忽然开口,声音清脆,“我听宫里的人说,你以前从不养花草,因为……因为皇姐她不喜欢。”
凤渊擦拭双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目光却越过院墙,落在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水,不是给树喝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凌紫月的耳中。
“哦?那给谁喝呀?”凌紫月好奇地眨了眨眼。
凤渊转过头,看着她,淡淡一笑。
“给虫子喝的。”
“你看这天干物燥的,总得让那些偷看的虫子,润润喉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