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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50章终于承认(第1/2页)
狼嚎谷的大捷,并未让这座皇城真正松一口气。
胜利的狂欢之下,一股更诡异的暗流,在高墙内外疯狂滋生。
紫宸殿,朝会刚散。
官员们走在汉白玉御道上,脸上的喜色尚在,议论的中心却早已不是穆元帅的战功。
“文相,北境那一剑,您看……”一名武将凑到丞相文体仁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文体仁锁着眉,捋着花白的胡须。
“天威难测。”
他吐出四个字,自己都不信。
另一名官员立刻凑上,神神秘秘地开口:
“我听说的可不一样,据说是太和宫那位老祖宗出手了!”
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不少人附和。
毕竟,也只有那位活了近千年的定海神针,才有此等通天手段。
“不对,不对!”
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内务府的总管,消息最是灵通。
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
“你们说的,都差远了!我这儿有真正的内幕,从冷宫那边传出来的,千真万确!”
众人瞬间围拢,竖起了耳朵。
那总管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那一剑,不是剑仙,也不是老祖宗。”
“是……帝君之剑!”
空气,死寂。
文体仁瞳孔一缩,厉声呵斥:“胡言乱语!废帝君凤渊修为尽失,天下皆知!你不要命了!”
那总管吓得脖子一缩,嘴里却不服气地嘀咕:
“就是真的……人家说,帝君本是剑仙转世,只因女帝陛下无情,才心灰意冷,自囚冷宫。”
“这次北境危急,他念及旧情,才在冷宫信手一挥,救国于危难……”
这话太过离奇。
可不知为何,在场的每一个人,心脏都狠狠撞了一下。
他们想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在退婚大典上,脊梁挺得笔直,问出“与我何干”的男人。
那个被废黜,被羞辱,却从未有过半分哀求的男人。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破土。
难道……
这个传说,起初只是一圈涟漪。
源头,是冷宫老太监福安。他在宫外小酒馆多喝了几杯,对着几个杂役吹嘘自家殿下的神威。
他讲得绘声绘色,从枯枝划地,到古剑认主,再到那惊天一剑。
涟漪,迅速扩散。
从宫女太监,到禁军护卫,再到帝都的街头巷尾。
东城天桥下,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满座皆惊!
“列位!话说那日,北寒妖兽破关,穆元帅血战不退!危急之际,一道金光自皇城深处冲天而起,化作千丈剑罡!”
“有诗为证:‘本是青天谪仙人,为情甘堕凡尘间。一剑曾当百万师,从此帝君不出宫’!”
“欲知此剑为何人所发?且听下回分解!”
西城的绣楼中,闺阁少女们也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原来废帝君才是真正的绝世高人,陛下当初退婚,当真……”
“是啊,你想想,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一切,被天下人耻笑,却还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于无人知晓的角落,为她挥出那一剑……这算什么?”
“这叫深情,这叫守护!”
“若有男子能为我如此,便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了!”
就连北境传回的军报密件里,都夹杂着这样的附笔:
“……另,前线将士亲睹神剑天降,军心大振。如今军中盛传‘帝君’神威,称其为我大夏‘护国剑圣’,士气空前……”
凤渊的形象,从一个被废的帝君,变成了一个为情所困、游戏人间的谪仙。
他强大,神秘,还带着一种让全天下女人心碎的悲情。
这个故事,比任何战报都更具杀伤力。
当这些传说,如雪片般汇集到凌傲雪耳中时。
“砰!”
她面前的紫檀木御案,被一掌拍得粉碎。
木屑飞溅,划破了她的手背,她却毫无知觉。
“荒谬!荒唐!”
凌傲雪的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绝美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怒火之下,是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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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这个谣言?
冥冥之中,像有一双眼睛在嘲笑她,要将她当初废掉凤渊时,强行压下的那一丝疑虑与不安,彻底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万一……我错了呢?”
这个念头,曾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用无上的皇权与自信碾碎。
可现在,这颗被碾碎的种子,竟在全城的唾沫星子里,长成了一株要将她吞噬的参天大树!
“帝君?一个被朕亲手废掉的废物!”
她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查!给朕彻查!”
“宫中再有妄议者,一律杖毙!给朕狠狠地打!打到他们魂飞魄散!”
冰冷的命令,自紫宸殿传出。
皇宫内,立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以为,血腥和恐惧,能堵住悠悠众口。
她错了。
她越是禁止,传说流传得越广,生命力越是顽强。
凤渊的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可他那神秘而伟大的形象,反而在禁忌中,被镀上了一层更加耀眼的光环。
凌傲雪第一次发现,她对这座皇宫的掌控,失效了。
她能掌控他们的生死,却掌控不了他们的思想。
她越想抹去凤渊的存在,凤渊的影子,反而越发清晰,如附骨之疽。
深夜。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
凌傲雪独自枯坐在龙椅上,地上散落着十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
评书、话本、军报……
内容,大同小异。
在所有版本里,她凌傲雪,都成了一个为权位舍弃真爱,刻薄寡恩,有眼无珠的女人。
而凤渊,是那个默默守护,一念救国,事了拂衣去的绝世剑仙。
“噗——”
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她明黄的龙袍。
她输了。
在战场上,她赢了北寒。
可在皇城里,在这场无声的舆论战中,她输给了凤渊。
输给了一个她亲手制造出来的传说。
一败涂地。
她猛地站起身,屏退了所有内侍和暗卫。
她没有乘坐龙辇,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出了紫宸殿。
穿过寂静的宫道,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铸剑池。
那片被列为第一禁地的荒芜区域。
即便隔着百丈,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片区域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与锋利。
一阵夜风,恰好从禁地深处吹来。
风中没有寒意,反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灼热,以及古老铁锈被重新淬炼过的,霸道又熟悉的气息。
凌傲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
一股源自灵魂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许多年前,还是皇女的她,曾在这附近找到凤渊。
他正痴迷地抚摸着一柄从土里挖出的断剑,眼神里是她无法理解的虔诚与狂热。
“凤渊,”她当时的声音里满是轻蔑,“身为未来的帝君,你的眼界应该在天下,而不是这些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
那句话,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剑,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真相,就在那片扭曲的赤红禁区之后。
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能揭开。
可她的双腿,却重如千斤。
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却又恐惧那个真相。
如果……传说是真的呢?
如果那个被她视作耻辱,踩在脚下的男人,真的是一尊……神呢?
那她凌傲雪,算什么?
一个窃取了神明荣光,还妄图将神明踩在脚下的跳梁小丑?
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就那样站着,站在禁地的边缘,像一尊石像。
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她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疯狂回响。
“朕……亲手,弄丢了一尊神。”
也就在这时。
禁地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似情人叹息般的剑刃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