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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和谢遇的约定,萧衔月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轻声道:“师太,我与友人在山中走散,约定在此等候,能不能在这个借住几日?”
“庵堂乃清修之地,不留俗客。”
静玄将手中的扫帚往地上顿了顿,扬起些许尘土,神色冷淡地扫了萧衔月一眼,“再者,庵里香火稀疏,自给自足尚且艰难,养不起任何闲人。”
萧衔月抿了抿唇,从贴身荷包里摸出仅剩的碎银子,小心翼翼地捧到静玄面前。
“我不会白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作香火钱,请您收下。”
阳光透过庵堂的破窗落在银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她眼底也泛起微光。
了尘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清了清嗓子,用拐杖轻轻碰了碰静玄的胳膊:“师妹,这位施主也是一片诚心,与人有约在此,佛门广大,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我看就让她住下吧。”
明心站在一旁,看看静玄冷淡的神色,又看看萧衔月手中的银子,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敢说话。
静玄的脸色却愈发冷了,她看也没看那银子一眼,只死死盯着萧衔月:“佛门净地,岂是金银可以交易的?钱,我们不收。”
了尘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静玄的目光再次落在萧衔月略显失望的脸上,眉头皱了皱,略作考量,才道:“不过,你若真有诚心,也不是不行。”
萧衔月眼中倏地燃起一丝光亮,屏息等待着她的下文。
“庵里有几分薄田,明日起,你便跟着下地干活。”静玄指了指庵堂后院的方向,语气不容冷淡:“你若愿意,便留下;若不愿意,现在就走。”
她本以为这位娇柔的姑娘家,一听要干粗活,定会知难而退。
萧衔月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应下:“我愿意。多谢师太收留。”
只要有一丝希望在,能等着谢遇,能就近打探母亲的消息,就是再苦再累的差事,她也愿意。
“随你吧。”
静玄再次看了萧衔月一眼,见她眼神笃定,便转身对明心说:“明心,带她去安顿。”
说完,自己便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次日天刚蒙蒙亮,萧衔月就被静玄的声音叫醒。
“起来干活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静玄递过来一把斧头,“把这些柴劈好,放在这里,你就可以去吃东西休息了。”
萧衔月接过斧头,只觉得手臂一沉,差点没拿稳。
按照她的考量,如果谢遇顺利脱身,就算耽搁一日,也会在今天来和她汇合。
抱着这份希望,她握紧斧头,开始劈柴,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不过半个时辰,她的手心就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火辣辣地疼。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襟,腰也酸得直不起来。
她放下斧头,揉着酸痛的腰。
有一瞬间的恍然大悟。
那些风餐露宿的夜晚,是谢遇守夜,自己才能安然入睡。就连生火做饭,他也从不让她插手,总是让她在一旁歇着。
以至于她竟天真地以为,从京城到青州并不算多么艰难。
原来,不是路途轻松,而是有人替她承担了所有的负重。
想起谢遇含笑的眼睛,想起他打趣自己时的模样,想起自己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甚至有时还会故意不理他。
心头酸胀得厉害。
这一路上,她是不是对他太凶了,太不懂事了。
关于他那些问题,她已经认真想好了,她有答案了。
她愿意,愿意做他的妻,愿意陪他去代县,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萧衔月咬着唇,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汗水,忍着手上的剧痛,继续埋头劈柴。
静玄在一旁看着,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作了一丝诧异。
原以为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哭着放弃,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
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这个姑娘。
晚上再看到萧衔月时,静玄虽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却破天荒地从自己房里找出了一件干净的旧僧衣递给她,语气仍是硬邦邦的:“换了吧,你那身衣服再穿下去,干活得磨破了皮。”
还特意让明心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菜粥,粥里飘着淡淡的青菜香。
累了一天的萧衔月,看着那碗粥,眼眶有些发热。
顾不上有毒还是没毒,一口气喝了精光。
晚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萧衔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总想起夜里追来的黑衣人,想起谢遇引开他们时决绝的背影。
窗外的风声像鬼哭。
为什么等了一天,谢遇还没有出现,他会不会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心揪得生疼。
她摸出藏在枕下的地图,指尖反复划过上面的路线。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
明天一早,她就顺着来路往回找,哪怕问到一点消息也好。
可转念一想,谢遇让她在这里等,若是她走了,谢遇来了,两人错过了怎么办?
两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反复拉扯,折磨得她不得安宁。
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去时,一股浓烈的烟味猛地窜入鼻腔,将她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她瞬间惊醒,睁开眼,发现房中已是烟雾弥漫。
门窗缝隙透出不祥的火光,将屋子映得一片橘红。
“着火了!”
萧衔月心头一紧,立刻翻身下床,冲向房门。
可当她的手搭上门栓时,才惊恐地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呼救:“来人啊!着火了!”
然而,外面除了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没有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她搬来凳子,爬上窗台,想从窗户逃生。
可就在她探出头时,却看到了令她手脚冰凉的一幕。
不远处的院子里,年长的尼姑了尘正和小尼姑明心一起,吃力地拖着几个沉重的木箱往庵外走。
火光照亮了了尘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她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咒骂着什么。
风将她尖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送了过来。
“死脑筋!守着个破庵有什么用!”
“给她钱都不要,非要做什么圣人!她要做圣人,我可得给自己留着棺材钱!一把火烧个干净,谁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