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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黑衣的护卫从林中走出,躬身行礼:“主子,那两个从灵谷寺逃出来的尼姑已经抓住了,如何处置?”
萧玦抱着怀中人,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目不斜视地走向林外,神色冷淡地开口:“灵谷寺年久失修,不慎走水,一场大火,寺中上下无人生还。”
“是。”护卫低头领命,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冷意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让萧衔月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一场大火,无人生还。
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了尘和明心罪大恶极不假,可眼前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人的生死?
马车就停在山林边缘。
与萧衔月逃跑时乘坐的那辆简陋马车截然不同,车壁以紫檀木打造,宽大却低调。
车帘被掀开,熟悉的暖香扑面而来。
萧玦将她抱进车厢,放在了铺着厚厚白狐软垫的座位上,动作极尽轻柔。
可落下的一瞬间,萧衔月便往角落里缩了缩。
害怕对方动怒,也害怕他斥骂。
最怕的还是眼前平静的萧衔月。
情绪稳定,姿态从容,用最淡漠的语气,做着最残忍的事。
如影随形的控制,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不敢抬头看萧玦,只盯着小几上那壶冒着热气的茶,脑海里一片混乱。
萧玦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萧衔月抠住座位边缘的手指上。
手指上有污泥,还有磨破的血痕。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萧玦微微垂目,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她。
她瘦了太多,宽大的旧僧袍挂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显得格外不合身。
他又去看她的脚,雪白的罗袜早已不见,一双秀足满是泥泞与伤痕,有几处甚至还在渗着血珠。
这些日子,谢家那小子就是这照顾她的?
他恨不得捏死谢遇。
眸光越发晦暗幽深,面上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这样的沉默和打量,落在萧衔月眼里像是一种嫌弃。
她有些难堪地看着萧玦的衣角,手指微微颤抖。
萧玦素来爱洁,可刚才抱着自己,衣服不可避免地被蹭上了污泥。
车厢内暖香氤氲,与她身上沾染的泥污和焦烟气息格格不入。
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交汇。
萧玦将她的抗拒看在眼中,淡淡开口。“过来。”
萧衔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身体本能地想要抗拒。
萧玦似乎并不急于逼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如同深潭,带着无形压迫力,让萧衔月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终是败下挣来,一寸寸挪动着身体,小心翼翼地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
萧玦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烛火映照,像是一口看不到底的寒潭。
他轻轻扬手,指节修长。
伴随这样沉冷的目光,有一瞬间,萧衔月以为他会掐住自己的脖子,斥责她的不听话,质问她为何要逃跑。
连呼吸都一凝。
可萧玦只是轻轻抬手,将她垂落在脸颊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
指尖的温度并不冷,甚至带着些许暖意,可这份温柔却让萧衔月更加战栗。
萧玦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沾了沾小几上温热的茶水,然后抬起手,地擦拭着萧衔月脸上的污泥。
动作很慢,很仔细,沿着她鼻尖,唇颊的轮廓,极其轻柔。
萧衔月僵直着身体,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任由那方丝帕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在她的脸上游移。
他越是平静,动作越是温柔,萧衔月就越是害怕。
那个清正冷寡的三叔,和将她狠狠按在书架上亲吻的男人,像是两个割裂的人。
她看不透他,也不明白在他始终淡漠平静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念头。
终于,萧玦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最后一点泥痕,露出了她那张苍白而精致的小脸。
刚才那张脸被烟火熏得漆黑,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黑眸还带着些许鲜活的气息。
萧玦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的长睫颤动,烛火跳动间,像是风中摇曳的蝶翼,显得愈发脆弱。
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小巧饱满的朱唇上有一抹红痕,是她方才无意识咬出来的。
萧玦眸色深了几分,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他有些怀念她唇边的柔软触感。
“昭昭。”他轻轻俯身,捏住萧衔月的下巴。
缓缓靠近,鼻尖几乎贴上了她的长睫:“这些日子,想我了吗?”
温热的呼吸喷拂过萧衔月的脸颊,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她无法控制地浑身一僵。
“三叔......”
萧衔月下意识地偏过头,可萧玦的手指微微用力,力道不重,却将她的下巴固定得纹丝不动。
“别躲。”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似乎被这个称谓勾起了某种情绪,萧玦目光愈发幽深。
呼吸变得急促,萧衔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萧玦一定是疯了。
四目相对的一刻,她宁愿对方狠狠骂自己一顿,也好过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对待她。
这样她还有安慰自己,或者那晚的亲吻只是一场意外,一次失控。
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叔侄关系,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静。
可眼前人的眼神太过专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眼底,那里面没有往日的温和,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无处可逃。
娇花般的脸上,长睫不安地颤抖。
她想过无数种点子,却不敢在这时候反抗激怒他。
软声开口,声音仍是微哑的:“我......我没有逃。”
“我只是太想见母亲了,可她不在灵谷庵。三叔......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烟波般水眸里全是他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试图用最柔软的语气去触动他,让他差一点就要忽视她眼底的防备与抗拒。
萧玦弯了弯唇,眼里却没有笑意。
“我说过,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是你非要一意孤行。”
他松开了手指,却未收回那份令人窒息的注视。
看着萧衔月,声音冷淡:“尤氏不在青州,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