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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江瑶月靠在门板上，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是孟怀聿。
她指尖微顿，深吸了一口气，让脸上的热度稍稍褪去，才按下接通键。
孟怀聿低哑的声音很快响起:“宝宝，回学校了？”
江瑶月微微垂眸:“嗯，在宿舍。”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敲在寂静里。
很快，他再度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边的事处理得比预期快。”
他没有提季廷。
稍稍停顿，他继续低声开口道:“后天晚上，我就能回北城。”
孟书禹刚刚委屈的控诉还在耳边。
江瑶月握着手机的指尖下意识地收紧，她回话的时候慢了半拍，又放软了声音:“那我等你。”
通话结束。
江瑶月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的光亮暗下去，她的新室友还没有到，室内重新被昏暗笼罩。她靠在门板上，窗外隐约传来校园里的喧闹。
两天后，研究生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林念柔和程叙白将聚餐地点选在学校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江南菜馆，环境清雅，包厢里灯光温暖。
一起来吃饭的，还有之前见过的几位师姐师哥。
林念柔眼神温暖，笑容亲切:“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和程叙白。”
程叙白在一旁一直含着笑，耐心等林念柔说完，才端起酒杯，目光转向江瑶月，语气格外真诚：“欢迎加入我们，小师妹。以后就是同门了，互相照应，一起进步。”
他话说得认真，甚至带上了几分平时少见的郑重其事。
江瑶月微笑着举杯与他轻轻一碰。
聚餐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回到宿舍，孟怀聿等在楼下。
她脚步轻快地朝他走去，却在下一秒骤然停住，另一侧的树影下，季廷缓缓抬起头。他半身陷在阴影中，只有眸光穿透夜色，无声地落在她身上。
光线明明灭灭，将三个人的影子拉扯得模糊不清。
江瑶月脚步停下，视线从季廷身上收回，看向孟怀聿。
孟怀聿已经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喝酒了？”
她脸颊泛着淡红，眼里水光流转，乖乖点头。见他沉默，她又仰起脸小声解释：“只喝了一点点。”
他显然不信，却没有说破，只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克制地抚过她的脸颊，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今晚跟我回家，明早我送你回来。”
他刚出差回来就直奔北城大学，等到现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
站在一旁的季廷清楚地听见他的话，手臂青筋倏地一跳。他喉结滚动，最终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开口：“去紫宸公馆。”
孟怀聿带江瑶月回镜湖区，他当然没有立场跟，但他们要是回了紫宸公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跟过去。
孟怀聿的目光终于从江瑶月脸上移开，第一次正式看向树影下的季廷。
空气骤然绷紧。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什么时候轮到你决定她的去处？”
季廷从阴影中迈出一步，路灯照亮他半张脸，他神色散漫：“孟怀聿，规则是你制定的，该做决定的是她。”
他和他的目光同时投向江瑶月。
江瑶月站在两人之间，感受到压迫感。孟怀聿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耳边，季廷的眼神却已经缠上她的身影。
孟怀聿的手缓缓落下，转而握住江瑶月的手腕。他神色晦暗，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皮肤，强势又温柔:“宝宝，想去哪里？”
季廷也向前一步，完全站在了光下。
江瑶月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握得更紧了些，孟怀聿的指尖微微发烫。
而另一侧，季廷的目光像实质般缠绕着她。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好一会儿，她抬头朝着他们看过去:“明天要上早课，我留在宿舍。”
孟怀聿眉头微蹙，季廷脸色变得难看。
江瑶月转身走向宿舍楼，走到玻璃门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孟怀聿和季廷仍然站在原地，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瑶月回到宿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跳却仍未平复。
窗外夜色浓重。
她和新室友浅浅打过招呼，动作很轻地去洗漱。
新室友谷南和她不是一个导师，但是很热情，追过去，斜倚在卫生间门框上，凑过来和她分享新鲜八卦：“月月，你有没有看学校论坛？有个帖子火得不行，这届大一新生里有个叫孟书禹的，长得超帅，人气都快破表了！”
江瑶月听到孟书禹名字，身子稍顿了顿。
谷南没察觉她的异样，见她没接话，热情却丝毫没减，语气里满是兴奋：“那帖子热度还在涨呢，我刚看最新回复，说前两天他在篮球场打球，身边还有个超漂亮的女生！”
江瑶月偏过头看她，有些迟疑要不要告诉谷南，那个女生可能就是自己。
可没等她理清思绪，谷南的话音刚落，又兴冲冲地转了别的话题。
她顺着谷南的话搭了几句，没说出口的迟疑便悄悄咽了回去。
等她洗漱完擦着湿发出来，谷南已经窝在床上开始刷手机，她收拾好东西，要上床休息前，到底还是走到了窗前。
楼下，路灯亮着暖黄的光，两个身影依然立在原地。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着在暗夜中对峙。
江瑶月手收紧，一种焦躁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攫住了她。
沉默片刻，她朝着谷南说了一声今晚不回来住，然后面无表情转身，抓起外套下楼。
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同时抬头。
她去而复返，微喘着气站定在他们之间，清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声音清晰：“去紫宸公馆。”
孟怀聿深色的眼眸化为更深的幽暗，他没出声，只是拉开了车门，目光沉静地锁着她。
季廷紧绷的下颌线松弛下来，他朝着孟怀聿看过去，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
江瑶月上车，坐在孟怀聿的副驾。
季廷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他毫不犹豫地走向自己的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如同他此刻毫不掩饰的意图。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沉沉的夜幕，朝着紫宸公馆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