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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志郑重的点头。
为了媳妇儿和儿子，他豁出去了。
“好！”姜九梨就等他这话了，“如果你想接我四姐和小杰回家，那就必须回去和你爹娘分家。”
“姐夫，凭良心说，我知道你这人不坏。可问题是你没主见，什么都听你爹娘哥哥的话。”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有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怎么能护得住自己老婆孩子？”
“你爹娘偏心你大哥，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连带着他们二老也不喜欢我四姐，大概率也不会喜欢小杰。”
“你作为我四姐的丈夫，小杰的爹，真的忍心看着她们娘俩回去后，继续吃苦受委屈？”
周大志没想到小姨子会说出分家这话。
有些震惊！
但仔细一琢磨她说的那些话，又觉得有道理。
他是个大老爷们儿，如果连自己媳妇儿和儿子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可又一想，爹娘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也不容易。
如果主动提出分家，他们二老肯定会伤心。
犹豫之际他抬头看向媳妇儿。
姜一梅面色平静，苍白的脸上透着坚定，“大志，小九说的没错，这也是我的意思。”
“如果你还想和我们娘过日子，那就必须分家，要不然咱们就离婚吧！”
周大志听见这话，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低头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又抬头望向媳妇儿坚定的眼神，喉咙发紧，“一梅，你......你是认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姜一梅苍白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大志，我嫁给你这几年，给你家当牛做马，最后差点把命都搭上。这次要不是小九，我和孩子早就......”
她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含义。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枣树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周大志的视线在媳妇儿和儿子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落在姜九梨身上。
小姨子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姐夫，”姜九梨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四姐的要求不过分吧？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整天看你爹娘脸色过日子。现在有了孩子，难道还要让孩子也跟着受气？”
周大志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想起这些年在周家的日子。
大哥大嫂住东屋，爹娘住正屋，他和一梅只能挤在西边那间漏风的偏房。
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
“大志。”姜一梅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要逼你，只是......只是这次我真的怕了。”
“你娘嫌弃小杰是剖腹产生下来的孩子，说以后不聪明，她现在一时新鲜，想见孙子，日后怎么对小杰还不知道呢。”
“我不能拿小杰做赌注！”
周大志脸色泛白。
他当然知道他娘的脾气，也知道他娘说的这些绝情的话。
怀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动，小脸皱成一团，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紧张的气氛。
周大志突然心一横！
“我......我回去和爹娘商量。”周大志最终做出了决定。
“商量？”姜九梨嗤笑，“姐夫，你是三岁小孩吗？分家这种事还需要商量？你要是有心，直接搬出来就是！”
赵桂娥见状，轻轻拉了拉小女儿的袖子，“小九，让你姐夫好好想想。”
“娘。”姜九梨急了，“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四姐的条件明明白白——要么分家单过，要么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周大志心上。
在这个年代，离婚可是天大的丑事，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
他慌乱地看向媳妇儿，“一梅，你真的要......”
姜一梅别过脸去，声音很轻但很坚决，“大志，我不是吓唬你。这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与其回去受气，不如带着小杰自己过。”
周大志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一梅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寒冬腊月给全家洗衣服，手上全是冻疮。
怀孕时也没少干活儿。
生产那天，全家人都去参加大嫂弟弟的婚礼，把临产的一梅一个人扔在家里......
“好！”他突然大喊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分家！我这就回去和爹娘说！”
姜九梨眼睛一亮，“说话算数？”
周大志重重点头,“算数！”
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还给媳妇儿，“一梅，你等着我，这次咱们一定搬出来单独过！”
姜一梅接过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大志，我等你三天。三天后你要是不来，我就当你是选择离婚了。”
她了解自己的男人。
性子软弱，优柔寡断，但是心不坏。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必须逼他一把。
周大志浑身一震，“好，三天时间，我记住了！”
他深深看了妻儿一眼，转身大步走出院子。
等周大志走远，姜一苹才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四，万一他......”
“没有万一。”姜一梅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三姐，这次我是铁了心。要是他连分家的勇气都没有，我回去也是受罪。”
姜一梅虽然心疼儿子，希望他有一个完整的家。
可如果那个家给不了他安稳和幸福的生活，又何必要它呢？
赵桂娥叹了口气，“可孩子这么小......”
终归是老思想的人，接受不了还在刚一出生就没有爹。
“娘。”姜九梨打断她，“四姐说得对。周家那种环境，对孩子成长也不好。”
“您想啊，周家那两个老的偏心眼，小杰回去能有好日子过？”
赵桂娥不说话了。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这个年代，女人离婚带着孩子，日子该有多难啊。
“娘，您别担心。”姜一梅似乎看穿了母亲的心思，“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
姜九梨立刻接话，“就是！四姐你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和小杰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