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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九梨简单说了一下，和谢远舟认识的经过。
王琳喜上眉梢，“那可太巧了啊！我还正想着哪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这表弟啊刚调到你们军工厂，各方面都还不熟悉，小九啊，你可要帮着大嫂多照顾照顾！”
原来谢远舟是王琳姨妈家的儿子。
在表弟刚刚调到军工厂之初，王琳心里就打好了算盘。
自己的小姑子现在在军工厂的互助中心工作，她未来的男人又是宣传部的霍冬临。
这层关系，早晚都是要用上的。
如果能帮着表弟在军工厂找一门亲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这表弟什么都好，长得好，又学问，又是高级技术员。
可偏偏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
好在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姜五康给谢远舟倒了杯酒，两人聊起了军工厂和棉纺厂的技术革新。
谢远舟虽然话不多，但谈到专业领域时，那双沉静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
“我们厂里那批老式机床确实该淘汰了，”谢远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按照苏联标准设计的零部件，已经跟不上现在的生产需求。”
阮秋悦悄悄抬眼看他，发现他说话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比划着机械构造，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互助中心，这双手递给她文件时的温度。
“远舟这孩子从小就有出息，”王琳给谢远舟夹了块红烧肉，“他爸走那年他才六岁，愣是靠着助学金读完大学，现在还要供弟弟妹妹上学。”
阮秋悦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远舟。
姜九梨看阮秋悦神情不对，岔开了话题，“大嫂，小军明年该上小学了吧？”
“可不是嘛。”王琳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就盼着他能像他表舅这么有出息！”
谢远舟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阮秋悦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饭后，姜九梨帮着收拾碗筷，余光瞥见阮秋悦凑到谢远舟身边，正指着小军的新玩具说着什么。
谢远舟蹲下身，耐心地帮孩子调整玩具车的轮轴，侧脸在阳光下像被镀了层金边。
她心里一沉。
以前对谢远舟不了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了解的多了，她开始担忧了。
以谢远舟这样的家庭，霍家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阮秋悦一头扎进去，那该如何是好啊？
回去的路上，她斟酌着词句，轻声问，“悦悦，你觉得谢同志这个人怎么样啊？”
“他很好啊！”阮秋悦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亮晶晶的，“你看他多稳重，又那么有才华，对小军那么有耐心。”
姜九梨咬了咬下唇，笑着说，“他确实是个好人，但是......”
“但是什么？”阮秋悦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里有话，脚步慢了下来。
“他不适合你。”姜九梨索性摊牌。
阮秋悦的小心思被戳破，又羞又恼，“你胡说什么？我......我根本......”
她和谢远舟不过见了两三次。
她对他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还没有想那么多。
“悦悦，我是作为好朋友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既然知道不行，那就最好不要开始。”
姜九梨觉得不管是作为同事还是好朋友，又或者阮秋悦未来的大嫂，都该好心提醒一下。
可她忽略了，正青春的女孩，爱做梦的年纪。
哪里能听得进别人这些老生常谈？
阮秋悦一听姜九梨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小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远舟哪里不好了？”
“悦悦，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差距？”姜九梨停下脚步，直视着阮秋悦的眼睛，“我是说，他的家庭情况......”
她觉得，阮秋悦可以不嫁给冯煦那种家世好的人渣。
但是也不该嫁给谢远舟这种，家庭负担特别重的人。
就算她真能吃苦，可霍家父母和爷爷奶奶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阮秋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他配不上我吗？就因为他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九梨急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将来会过得很辛苦。谢远舟要负担整个家庭，他弟弟妹妹还在上学......”
“那又怎样？”阮秋悦的声音突然拔高，“小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你自己不也是工人家庭出身吗？我哥喜欢你的时候，我说过门不当户不对吗？”
姜九梨被噎了一下，胸口发闷，“悦悦，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阮秋悦咄咄逼人地追问，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
姜九梨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她，“我和你哥在一起，就算你父母不同意，和我们断绝关系。”
“凭着我们俩也能过得很好，因为你哥的负担小很多，可谢远舟不一样，他家里还有那么多负担，你确定你以后能吃得了这份苦？”
阮秋悦冷笑一声，“说到底，你还是嫌弃他穷。”
这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姜九梨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悦悦，我希望你幸福，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办法阻止你和冯家的亲事了。”
“但是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又担心你将来吃苦。”
人嘛，总会爱屋及乌。
因为在意霍冬临，连带着也会替他妹妹考虑。
尽管这些话，阮秋悦并不领情。
阮秋悦皱着眉头，一脸诧异，“爱情难道不是应该超越这些物质条件吗？小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没想到你这么势力！”
姜九梨感到一阵刺痛，眼眶发热，“你说我势力？我要真势力我就不会说这些让你不开心的话，一直哄着你不是更好？”
阮秋悦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但正在气头上，不肯低头，“那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和谢远舟？我们明明才刚认识，什么事都没有呢，你就急着泼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