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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工厂的联谊活动定在周六晚上，地点就在厂里的职工俱乐部。
姜九梨和阮秋悦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躲在角落里观察陆续进场的人群。
“小九，你确定冯煦会来吗？”阮秋悦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却不停地往门口瞟。
姜九梨点点头，“我打听过了，他每次联谊会都不会缺席，而且......”
她神秘地眨眨眼，“听说他最近和文工团的一个女同志走得很近。”
这根本不是她打听来的，而是原著里这么写过。
俱乐部的灯光有些昏暗，墙上贴着“团结友爱”的红色标语，角落里摆着几盆绿植。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来了！”姜九梨突然抓住阮秋悦的手腕。
冯煦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正和几个男工友一起走进来。
他个子不高，但走路时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真讨厌，”阮秋悦撇撇嘴，“看他那副德行。”
姜九梨示意她别出声，两人躲在柱子后面继续观察。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工走进来，冯煦立刻迎了上去。
“那是谁？”阮秋悦小声问。
“纺织厂的刘小芳，”姜九梨眯起眼睛，“听说她父亲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
冯煦殷勤地帮刘小芳拿包，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舞池。
音乐响起，冯煦搂着刘小芳的腰开始跳舞，动作亲密得不像话。
“真恶心，”阮秋悦做了个鬼脸，“他跟我相亲时还说什么最讨厌轻浮的女同志呢！”
“我看啊，就他最轻浮，最不要脸！”
姜九梨掏出一个小本子，快速记下时间和细节。
“这可是重要证据。”她小声说，“等收集够了，我就想办法让你爸妈看到。”
两人正说着，音乐突然换成了欢快的《青春舞曲》。
人群开始热闹起来，更多的人涌入舞池。
“我们分开行动，”姜九梨提议，“你去那边盯着，我在这边。注意别被发现。”
阮秋悦点点头，悄悄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她刚走到饮料区附近，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远舟正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谢同志？”阮秋悦惊讶地走过去，“你也来参加联谊会？”
谢远舟猛地抬头，看到阮秋悦的瞬间，脸“腾”地红了。
他手忙脚乱地合上书站起来，差点碰翻旁边的茶杯。
“阮、阮同志，”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是被工友硬拉来的......我本来不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阮秋悦忍不住笑了，“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
谢远舟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他今天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身形修长，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这里是联谊会啊，你怎么还带书来？”阮秋悦好奇地问。
谢远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着没人理我，正好可以看看书。”
“噗——”阮秋悦笑出声来，“谢同志，你可真有意思。”
谢远舟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眼神柔和下来，“阮同志怎么会来这里？”
“我......”阮秋悦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是来抓冯煦的把柄吧？
她灵机一动，“我是陪着小九来的，她想过来看看热闹。”
“哦。”谢远舟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阮秋悦绞尽脑汁想找话题，“那个......上次你给小军修玩具，他说你非常厉害，长大要写向你学习。”
“是吗？”谢远舟眼睛一亮，“那孩子很聪明，一点就通。”
“你喜欢小孩子吗？”阮秋悦轻声问。
谢远舟点点头，“我弟弟妹妹小时候，都是我带着玩的。”
提到家人，他的表情温柔了许多。
阮秋悦突然想起姜九梨说过的话。
谢远舟要负担整个家庭。
她偷偷打量着他，发现他眼角有几道细纹，是长期操劳的痕迹。
“谢同志，”她鼓起勇气问，“你平时除了工作，还有什么爱好吗？”
谢远舟想了想，“偶尔会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
他犹豫了一下，“或者去郊外走走。”
“你也喜欢看书？”阮秋悦惊喜地说，“我最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谢远舟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喜欢！保尔·柯察金的精神很令人敬佩。”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文学聊到音乐，又从音乐聊到各自喜欢的电影。
阮秋悦发现，谢远舟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有见地，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木讷。
舞池中央，冯煦已经换了第三个舞伴，正搂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工转圈。
姜九梨一边记录一边皱眉，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拍几张照片，突然发现阮秋悦不见了。
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她。
正和谢远舟聊得热火朝天。
“天啊......”姜九梨扶额，这下麻烦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断，又怕显得太刻意。
正当她纠结时，音乐突然停了，主持人拿起话筒：“下面有请我们厂的技术骨干谢远舟同志，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谢远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一出。
阮秋悦推了推他，“快去啊！”
原来是他那几个工友起哄，硬把他推上了台。
谢远舟站在话筒前，手足无措。
“我、我不会表演......”他窘迫地说。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阮秋悦在下面使劲给他使眼色，用口型说，“唱歌！”
谢远舟深吸一口气，“那我......唱首歌吧。”
音乐响起，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谢远舟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俱乐部里回荡，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阮秋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