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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赶到包厢门口时，程芜带的人已经都干趴了。
只剩她一个，端着分酒器，继续和对方公司幸存的六七人鏖战。
她面色不变，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看上去没有丝毫醉意。
比程芜还了解她的苏蘅，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彻底喝大，进入亢奋状态了。
得知苏蘅过来，程芜起身，向对方公司黄总道歉：“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一步。”
黄总大着舌头，拉着她不让走。
程芜叹道：“我真有急事。我闺蜜老公出轨，我现在得去陪她捉女干。”
黄总和手下顿时懵了，忍不住好奇。
程芜：“我闺蜜自幼父母双亡，性子又软，如今怀着孕，却被老公和小三嚣张地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我得去给她撑腰！”
她说得声情并茂，听得黄总和手下也摩拳擦掌，要跟她一起去给她闺蜜撑腰。
程芜忙以闺蜜爱面子婉拒。
她摇醒休息了半场的手下，让他们继续熬鹰，自己先撤。
苏蘅见她醉成这样，忍不住皱眉：“什么客户这么重要，值得你拿命拼？”
程芜做事很专注，忙起来更是经常有一顿没一顿，年纪轻轻就得了严重胃炎。
当初苏蘅出事想不开，不吃不喝，程芜也陪着不吃不喝。
结果她没什么事，程芜却饿得胃出血。
程芜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全靠苏蘅扛着。
知道苏蘅心疼她，程芜笑道：“拿下这个合作，就可以获得专有数据，加快公司服务机器人改良研发进程。”
AI初创公司就是烧钱，程芜想尽早推出产品。
事关技术，苏蘅帮不上忙，只能劝她：“不管怎样，健康才是第一位。以后真要应酬，我陪你。”
程芜笑得红了眼圈：“你酒量比我还差呢，还是好好当你的股东吧！”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
穿着黑色定制西装的高大男人，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弓，倚墙而立。
顶灯的光打在他身上，立体分明的脸半明半暗，更显气势凌人。
“阿蘅，我幻视了，怎么看到霍沉渊那个大渣……”程芜眨了眨眼，自以为小声地对苏蘅说。
苏蘅看到霍沉渊眉毛上挑，眸子发黑，知道这是他发怒征兆，心头陡然一紧，急忙捂着程芜的嘴：“嘘——”
程芜小腹一紧，可怜兮兮地瞅着苏蘅：“阿蘅，别嘘了。我想上厕所，要憋不住了。”
苏蘅闻言，立刻扶着她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没想到，霍沉渊会在这边堵她。
之前下脚那么重，他不去医院，不怕被她踢坏吗？
何况，为以防万一，她明明都换了另一个方向的电梯，想避开他。
怕霍沉渊跟上来，苏蘅加快脚步，奈何程芜不争气，像一坨软面条，严重拖后腿。
苏蘅又不敢回头看。
程芜还在絮叨看到霍沉渊，遗憾没有去打他一顿，好好给苏蘅出气。
“霍大骗子，生儿子没P眼子。”
“阿蘅，你和他离婚，咱俩过得了。我会对你好的。”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霍沉渊去死！该死的，还有沈行舟那个负心汉！”
一时嘴快，程芜竟提到了沈行舟这个禁忌。
五年前，苏蘅被欺负的照片曝光。
当天，沈家就开记者会，宣布沈行舟和苏蘅的订婚仪式取消，婚约作罢。
出席记者会的，是沈行舟的母亲谷茉莉，还有时任申源集团公关部经理的沈蔷。
沈行舟自始至终没露面。
苏蘅冒雨去沈家，在沈家外苦等一夜，只想见沈行舟一面，亲口和他解释。
沈行舟没有见她。
他的沉默，比其他人的指责唾骂，更让苏蘅受伤。
在沈薇跑到苏家痛骂斥责苏蘅后，苏蘅把沈行舟送的所有东西，全都寄还给他。
她填写邮寄单时，明确若无法投递，由邮局自行处理。
同时，她还拉黑并删除了沈行舟的所有联系方式。
自此，苏蘅再也没有提过沈行舟。
仿佛，沈行舟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程芜却知道，苏蘅答应嫁给霍沉渊的那天，独自去了和沈行舟初识的游乐园。
她坐上摩天轮，在最高点坐了一晚。
那是沈行舟向她表白的地方。
平时，程芜都很小心，几乎从不在她面前提沈行舟。
上次无意提及，还是苏蘅无意发现霍沉渊娶她，和沈行舟有关。
当时，她们更气霍沉渊的无耻行径，就连苏蘅都没意识到，提到了沈行舟。
眼下，程芜不仅提了，还隐晦提及沈行舟五年前的背叛。
顿时，她惊得酒都醒了大半。
程芜转过头，小心地看向苏蘅。
却见她神色无异，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沈行舟。
犹豫着，程芜轻声问道：“阿蘅，那个……你真的已经放下沈行舟了？”
苏蘅脚步一滞。
就连程芜都不相信，她已经放弃了沈行舟。
难怪，霍沉渊为防止她去找沈行舟，以婚姻为名困住她！
“不是憋不住了吗？快进去吧！”苏蘅没有回答，连走带拖，扶着程芜进了洗手间。
程芜解决完个人问题，又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
意识到之前看到霍沉渊不是幻觉，程芜问：“你和霍沉渊，怎么样了？”
苏蘅没有瞒她：“我找离婚律师的事，他知道了。”
还差点儿被他搅黄。
程芜：“他不同意离婚？”
苏蘅看了她一眼：“他大概也觉得，我并没有放下沈行舟吧！”
她在霍沉渊面前，承认自己喜欢萧厌，其实还存了另一个心思。
告诉霍沉渊，她喜欢上了别人，没有对沈行舟死缠烂打的兴趣。
哪怕离了婚，她也不会去找沈行舟。
霍沉渊不愿意离婚的顾忌，并不存在。
可惜，霍沉渊明显不相信。
或许，他不肯让霍青婷的婚姻，因她承受任何风险。
“咚——”
就在两人磨蹭着，准备离开洗手间时，忽地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似有人无意撞碎了什么东西。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人影踉跄着撞进洗手间入口处。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身形高大却单薄瘦削，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竹，矜贵高洁。
程芜认出他，忍不住低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