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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的死不寻常,这一点朱佑樘是知道的,就像他的母亲纪氏死的不明不白一样,后宫中的阴暗面,永远是残酷而不为人所知的。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朱佑樘还在东宫,所以没有力量去细究细查,但是前世他登基之后,也不是没有试图查探过。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原因也很简单,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那麽容易揭开的。
纪氏的死,如果真的有什麽隐情的话,那麽,能够动手的人无非也就是那麽几个,真的掀出来,只会是一桩丑事。
至于万贵妃,以他的父皇对万氏的宠爱和依赖,要麽是这件事纯粹是一件意外,要麽就是这背后他也不愿揭开真相的原因。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麽,朱佑樘还是倾向于是后一种。
毕竟,若仅仅只是因为万氏的暴毙,他的父皇想必不会受到那麽大的打击,以致于完全一蹶不振。
再有就是关于刘文泰用错药剂,这件事前世朱佑樘也细查过,结论是用错药剂是有的,但这并不是让宪宗皇帝病故的直接原因,所以前世的时候,朱佑樘也就并没有真的将刘文泰怎麽样,只是将他贬官了事。
但是如今再想起来,这件事也的确有些奇怪,尤其是朱佑樘自己前世抱病的时候,最后负责治疗的也还是刘文泰。
虽然说这一次,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又开错了方子,但是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恐怕也并不简单。
坐在御座之上,朱佑樘静默良久,拧着眉头思索良久,他到底还是抬了抬手,让人去将杨鹏唤了过来。
刘文泰一事,不管到底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总归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就这麽不明不白的了结了……
临近年节,总算是没有再出什麽事端。
因是大丧之期,虽然说已经除服,但不管是民间还是宫中,都不曾有太多喜气。
后宫之中,汪直的回归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
实话实说,这一点让朱佑樘颇感奇怪,因为汪直似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要刻意的隐藏自己回宫的消息。
相反的,他在『管教』了那天随同的宫人两日之后,就把所有人都送了回来。
同时,在徵得朱佑樘的同意之后,他还去拜见了周太后,王太后和如今尚是太子妃的张氏。
朱佑樘并没有跟他一起过去,但是据说,汪直在周太后的宫里待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周太后当时,甚至拜屏退了闲杂人等,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麽。
而神奇的是,即便汪直在宫中已经这麽大摇大摆,可外朝之中,竟然还真的没有半点他回宫的消息流出,这份手段,着实是让朱佑樘有些刮目相看。
「奴婢汪直,给皇爷请安。」
数日的时间倏忽而过,等朱佑樘再次见到汪直的时候,他的精气神已经恢复了许多。
俊秀的面容中,重新隐隐透出了几分遮掩不住的狠厉。
「平身吧。」
朱佑樘将手中的奏章放下,示意汪直上前,笑着问道。
「汪大伴这几日在宫中待得如何?」
汪直倒是十分恭谨,上前两步,低头道。
「回皇爷的话,奴婢奉皇爷的命清查宫中,这几日揪出了不少不安分的人,名单在此,请皇爷处置。」
说着话,他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递到了御案上。
朱佑樘打开一瞧,目光不由微微有些凛然。
原因也很简单,这份名单的人数着实不少,密密麻麻得有上百人之多。
他们的职位,从宫中女官太监,到普通的杂役小厮,上上下下的人都有。
汪直是将他们分门别类写好的,所以看起来十分清晰,最让朱佑樘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头竟然还有几个,是周太后,王太后乃至是坤宁宫里的人。
这让朱佑樘不由微微抬头,认真的上下审视了一番。
「你这几日去皇祖母她们宫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汪直点头,道:「奴婢擅作主张,未曾提前请示皇爷,请皇爷恕罪。」
朱佑樘摆了摆手,倒是并没有纠缠这一点。
他这几天故意什麽都没有做,就是想要让汪直放手施为,看看这位西厂督公到底有多少能耐。
「朕既然让你办事,自然是信你的。」
「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你是如何揪的出这麽多人的?」
这话倒是真的。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汪直当年能够在朝野上下立下那样的威势,他的能力手段肯定是过人的。
但是再怎麽说,他也已经离宫多年了。
当年他败落之后,梁芳等人崛起,一代新人换旧人,宫中属于汪直的亲信,应该都已经被打压的差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为了保持低调,朱佑樘并没有给汪直什么正经的官职,勉强要说的话,他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一个昭德宫的管事太监。
这样的身份境地,他竟然能用这麽短的时间真的清查一遍宫城,而且,还是在没有闹出太大动静的情况下,这般手段,属实是让朱佑樘有些好奇。
汪直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再次低了低头,道。
「回皇爷的话,奴婢从小在宫中长大,虽然离宫多年,但宫中的这些手段,总还是知道些的。」
「蒙皇爷恩典,昭德宫中还有不少奴婢可信的旧人仍在,这些日子,奴婢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事……」
话至此处,汪直的神情有些黯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奴婢也没想到,自打奴婢和怀恩公公陆续离宫之后,宫里的这些东西竟然懈怠至此。」
「梁芳,陈喜,韦兴跋扈揽权,萧敬,杨鹏畏畏缩缩,只图自保,还有李荣,李广等一干人等,也都不堪大用,简直让这宫里成了筛子。」
「但也幸亏如此,宫里的那些宵小之辈反而肆无忌惮起来,做事痕迹太重,让奴婢没费什麽工夫,就抓到了他们的行迹,奴婢顺藤摸瓜,使了些手段,便也就一连串的抓出来不少人。」
「不过到底时日太短,奴婢只能抓个大概,还有许多细处未问,奴婢的身份毕竟敏感,若要细查的话,恐怕难以遮掩行迹,故而,奴婢便先来禀明皇爷,请皇爷定夺,接下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