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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含元殿。
狄仁杰恭敬的朝着李治、武皇后行了一礼。
“微臣见过陛下,天后娘娘………………”
李治微微颔首,轻咳了几声。
武皇后依然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微微一笑。
“狄卿如此着急,是有何事么?”
狄仁杰本来被李治派遣护送太平公主前往杭州赈灾,结果反倒是成了镀金的,有了这层功勋,狄仁杰也顺理成章的被拔擢到尚书左丞,距离“宰相”也只是差一步而已。
狄仁杰叹息一声。
“回?陛下,天后娘娘………………”
“六胡州出事了。”
公主府。
“殿下,这个火锅真好吃啊~”
尉迟秀眨了眨眸子,白?的小脸涨的通红,额头隐隐见汗,时不时拿手掌轻轻扇扇。
太平笑眯眯道。
“刚刚不是还有人说不爱吃辣么?”
尉迟秀有些窘迫。
“小妹的确是吃不了辣,不过这火锅辣的有味,真是不错咧。”
旁边的长孙璃月时不时打量尉迟秀几眼。
这妹纸长得清秀可爱,那张乖巧的小脸连她都有种想要捏捏的冲动。
她本来还以为这尉迟秀也是冲着她看中的“夫君”来的,心里正警惕着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等到了解完内情之后才了然,是她想太多了。
“你爹舍得将你放出来了?”
太平随口道。
尉迟秀吐了吐舌头。
自从上次那事发生之后,她便一直呆在鄂国公府,很少出门。
哪怕是短暂的出门,父亲尉迟循毓也是给她分配了侍卫,时刻保护。
她小声道。
“父亲前段时日奉旨赶到鲁、丽、含、塞、依、契等六州,说是处理突厥降户的一些事务,府里也就没人管我了。
杨易挑了挑眉。
鲁、丽、含、塞、依、契六州?
他有些印象,好像是大唐镇压东、西突厥叛乱后,将突厥的降户集中在一起安置,在灵州南界设置的六州,目的自然是将这些突厥人集中统治,方便其服役纳税。
不过唐人习惯将其称之为六胡州。
长孙璃月忽然冷不丁道。
“这六州不太平吧......”
尉迟秀眨了眨眸子,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长孙璃月,旋即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听父亲说,这些胡人安置在一起,颇有些不服管教。”
“不过这都是其次,父亲昨日写的信送回来,娘亲跟我说那六州之地,爆发了天花。”
天花?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饶是心机深沉的长孙璃月也是面露凝重。
她大概知道六胡州那里出了一些事情,却是不知道爆发天花这么严重。
太平眉头紧蹙。
“大唐已经多年不生过天花,如今又起此病,只怕又要掀起不少动乱了。”
其余等人也是颇为认真的点点头。
即便是红袖这会也是小脸紧绷。
这天花可是无解的疫病,只要感染上,那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啊。
长孙璃月瞥了一眼旁边若有所思的杨易,忽然笑嘻嘻道。
“六胡州在关内道附近,关内道距离长安可不远。”
“杨郎智慧超绝,博古通今,有没有法子治好这天花,这天花万一传过来,妾身可不想死呢。”
这一句杨郎直接把尉迟秀整懵了,以至于连后面的话都没注意。
她眼神有些古怪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公主殿下和嘴角含笑的杨家令。
杨家令是公主殿下的家令,但是据她观察,两人是有些暧昧的。
而当年赵国公长孙无忌又是当今圣上的舅舅,公主殿下和长孙小娘子算起来怎么也得能扯上一句表姑侄女的关系,虽然关系有些远,但是辈分上却是对的。
不过听起来,长孙小娘子似乎跟杨家令也是颇为暧昧?
这几人的关系有些复杂,让她脑袋不太够用了。
杨易还没开口,太平冷笑起来。
“你还怕死?”
“不招惹天花,你又能活上几年?”
长孙璃月丝毫没有恼怒,只是笑吟吟道。
“所以啊,璃月想要跟公主殿下借杨家令一用,生个孩子,璃月便是生完就死,也是值得了。”
太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搔的,她珠圆玉润的俏脸殷红似血。
她羞怒的瞪着长孙璃月。
“呸,无耻!”
长孙璃月笑而不语。
她不会将公主殿下的任何话放在心上。
对她这样的人而言,能够多活一天就是一天,除生死之外已无大事。
杨易嘴角扯了扯。
什么叫借他一用?
他轻咳一声,将众女的目光吸引过来,脸色严肃道。
“其实,关于这天花我倒的确是有些办法......”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儿女面面相觑。
饶是长孙璃月都有些愕然。
她刚刚就是福至心灵,随口一说罢了。
真没想过杨易会给她回答。
天花这种疫病,千百年来多少神医束手无策。
杨易才多大?
就说自己有法子?
太平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天花疫病沾染即死,那些钻研医术多少年的老大夫,都毫无办法,你能有什么法子?”
“本宫可跟你说,这天花轮不到你操心。”
尉迟秀、长孙璃月若有所思。
便是旁边立着的红袖都咂摸出味了。
虽然公主殿下的话颇为刺耳,但听这话中意思,公主殿下分明在担心杨家令呢。
毕竟,在场的都知道这位杨家令颇为折腾。
那些个农桑事折腾也就罢了,反正也不会出事。
但是这天花可就不一样了,若是一个折腾不好,沾染上了天花,便是神仙下凡也没用啊。
众人的目光看的太平心里羞恼。
她轻哼一声。
“本宫只是觉得他资历尚浅,于医术毫无建树,能拿天花什么办法?”
“仅此而已,可没别的意思。”
尉迟秀、红袖面面相觑。
公主殿下这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长孙璃月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易嘴角扯了扯。
他也能感受到公主殿下的担忧,本来还想确切的告诉公主殿下他的确是有些法子。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他把那痘苗弄出来再说。
否则,公主殿下大概是不答应的。
毕竟,这年头,天花跟死亡就是划等号。
半个时辰后。
公主殿下去沐浴更衣,以免火锅的味道沾染在衣服上。
而杨易则是送两位小娘子上马车。
片刻后。
尉迟秀的马车渐渐远去。
杨易看向面前的长孙璃月。
“现在没人了,你能扶着我上马车么?”
长孙璃月生生的站在面前,明亮的眸子完成月牙儿,螓首微微歪了歪,笑吟吟道。
她本就生的美丽标致,兼之气质高贵,是完全符合任何人想象中的官宦小姐,大家闺秀的标准。
做出这般小女儿姿态一笑,予人以强烈的俏皮可爱之感,更是倾国倾城。
杨易嘴角噙着微笑。
“男女授受不亲,倒是不给长孙娘子添麻烦了。”
长孙璃月被拒绝了,倒也不沮丧。
实际上,她也的确是不认为刚刚杨易会拒绝她,一切的动作姿态都是精心设计,她不觉得杨易能够抵挡她的魅力,而事实却是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
不过正是如此,才越发让她有种想要得到他的冲动。
她眼波流转,笑吟吟道。
“也好......”
“那璃月就先告?了。”
“不过告辞之前,还请郎君跟璃月说句实话,刚刚郎君所言有法子治愈这天花,这是真是假?”
杨易瞥了一眼饶有兴致的长孙璃月,莞尔一笑。
“当然是真的。
“不过长孙娘子此言有谬,天花不可治愈,我的法子只能预防天花。”
长孙璃月一怔,若有所思。
“郎君的意思是,预防了天花,就不会再感染么?”
杨易微微颔首。
“自然不会。”
长孙璃月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
自天花出现在这个世上,便是无解的疫病,得了天花之后大概率只能等死。
也有运气好感染了天花之后不死,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而杨易却说有办法,彻底预防。
虽然不能治愈,但是提前预防,也就等同于消灭天花了。
她心里念头涌动,旋即轻笑道。
“若是璃月问郎君这个法子,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杨易微微一笑。
“此法本该惠及天下百姓,当然谈不上冒昧不冒昧。”
“只是我现在却是无法告诉长孙小娘子,因为这法子我虽然有,却还没有真正试验过。
长孙璃月微微颔首,迎着杨易的目光,笑吟吟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郎君尽可直言。”
“赵国公府还是有些能耐的。”
杨易心里一动,旋即点了点头。
“既如此,还请长孙小娘子帮我留意一番长了痘疹的牛。
长孙璃月一愣,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
“牛?”
饶是她心机深沉,一时半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刚不是说好的天花么,怎么又扯到牛身上了?
杨易眸中带着笑意。
“不错,就是牛。
“此类牛,牛乳或腿部、腹部处、口唇、四肢关节会出现豆疹,并且这些豆疹不会全身泛滥。
“这些豆疹会逐渐发展成水疱,这些水一般比较饱满,大小适中,水疱内的液体较为清澈,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晕,如果符合我说的这些症状,这类牛便是我需要的。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便是这些牛整体而言是健康的。
长孙璃月若有所思,她是聪明人,也没有多问,当下只是微微颔首,将杨易所言记在心里。
她笑吟吟道:“郎君所言,璃月会记下的。”
“郎君就不好奇璃月为何对这天花颇为看重么?”
杨易嘴角噙着微笑。
“愿闻其详。”
长孙璃月眉毛微微挑起,语气轻松。
“因为璃月曾经见过一个亲人感染了天花,她的死状可怖,痛苦不堪。”
“璃月虽不惧死,但是最好还是一辈子不要得天花比较好。”
“便是死,至少也得死的漂亮些。”
杨易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得了天花的症状,的确是颇为可怖。
长孙璃月忽然又眨了眨眸子,笑吟吟道。
“不过既然郎君说有办法,那我也放心些。”
她旋即转身在杨易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半个月后。
关内道,六胡州爆发天花的事情也渐渐传开。
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毕竟,天花这玩意可不管你是穷苦百姓还是天贵胄,得了就几乎等死。
含元殿内。
“哦?这是杨家令应对的措施?”
武皇后捏着手中的纸,若有所思。
太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断说了,这天花虽然可怕,不过最最可怕的还是未知。”
“百姓大多只知道天花可怖,却对天花一无所知。”
“那断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将百姓组织起来,将如何预防天花的措施深入人心......”
“比如如何识别天花的早期症状,发现之后又如何隔离,护理。”
“其次,倡导百姓们养成良好的洗手习惯,让百姓们重视卫生,然后最重要的还是将各个地方基层的医者利用起来,他们......”
太平侃侃而谈,显然是有一套成熟的方案在胸的。
武皇后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看着太平。
朝廷高官当然也总结了一套方案预防,但是显然太平的方案更完善一些。
片刻后。
太平口干舌燥的吐了吐舌头,走到旁边抱着母后的胳膊,笑嘻嘻道。
“母后如何?”
武皇后凤眸抬起,笑意盈盈。
“不错,听起来就很靠谱。”
“不过你这番说辞,刚刚差点让本宫以为是杨家令在这跟本宫说呢。”
“你的语气、神态,以及嘴里吐出来的那些’新颖的词汇的流利程度,与杨家令颇有几分神似。”
“怎么可能?”太平眸子的瞪大,“一定是母后看错了,儿臣怎么可能跟那有什么相像?”
武皇后眨了眨凤眸,红艳艳的唇角勾起,也没有跟自己的女儿辩驳,只是笑道。
“你刚刚说的那套方案,听起来是不错,不过想要将地方基层的医者,百姓普及疫病概念,如何隔离,护理,恐怕是有些难度。”
太平下意识道。
“母后放心,那厮说了,这就轮到《大唐日报》的重要性了,有这报纸,便可最大程度的将疫病剖析在百姓面前,最重要的就是让百姓不要害怕。”
“以《大唐日报》如今的发行量,至少在关中做到这些,还是毫无问题的。“
武皇后挑了挑眉,心里也是颇为满意。
看来这位杨家令早已经是将方方面面都想好了。
一念及此,她颇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傻丫头嘴上动不动就挂着“那厮”,“那断”,恐怕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吧。
太平眨了眨眸子,发觉母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她颇有些不自然的想要挪开目光。
母后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太多她可望不可即的智慧了。
似乎只要跟母后对视,她就有些担心自己内心的一切会被洞察。
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般做,只能表现的自己心虚。
公主殿下控制着自己挪开脑袋的想法,与自己的母后对视。
岂料武皇后下一句让她差点破防。
“母后跟你父皇提了,说是要将你嫁给杨易。”
殿内安静下来。
旁边的上官婉儿也有些愕然,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
这大概是二圣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提及的事情,她这个心腹女官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太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似着了火,肌肤滚烫的好似身处熔炉之中,她脑袋一片空白,白腻的俏脸染上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似乎在掩饰公主殿下内心的慌乱。
好一会儿。
她才仿佛慢了半拍似的,在武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公主殿下腮帮子鼓起,红艳艳的嘴唇撅着,颇为不满道。
“母后,你…….……你怎么能乱点鸳鸯谱?”
“儿臣......儿臣,跟他哪能......哪能成婚呢?”
“哎呀,母后,我都讨厌死他了。“
武皇后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女儿拙劣的表演,心里忍俊不禁,又有些羡慕。
年轻的小娘子无论用多么拙劣的借口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欢,那种喜欢终究是炽烈而灼目的。
等到真正身不由己的时候才能明白,这种喜欢有多难得。
她笑吟吟道。
“讨厌他么?”
“那还好,你父皇没有同意。”
“啊?”太平一愣,俏脸上的红晕顿时褪去,凤眸中有些惊愕。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为什么?”
话音落下,公主殿下才发觉自己的话似乎有些突兀了。
她连忙解释道。
“儿臣只是有些好奇,母后可不要误会了。”
武皇后笑眯眯道。
“你父皇为什么拒绝,母后也不知道,大概是有些他的考量吧。”
“母后倒是觉得你们两个颇为登对。
“虽然他无家世背景,不过其才能足以弥补这一点。’
“你父皇虽然拒绝了,但是也没有拒绝的彻底………………”
“以后若是有机会,母后再提一提。”
“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母后也不勉强。”
太平被母后的目光看的俏脸充血,她葱白的手指捏紧,心里纠结出千百道弯弯绕绕了。
母后这是给了她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咬了咬牙,迎着武皇后笑吟吟的目光,抿着唇道。
“母后,儿臣觉得吧,这事,儿臣做不了主………………”
“这婚姻大事啊,肯定是母后,父皇你们做主啊。”
上官婉儿嘴角一抽,低下头,差点笑出声。
武皇后倒是没有这么多顾忌,莞尔一笑。
这丫头倒真是转变的够快的。
当初陛下要给这丫头赐婚,这丫头可是宁死不屈,差点就把“叛逆”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连东宫那边的脸面都不给。
闹得太子现在还颇有怨言。
现在倒好,听到她这个母后要给她撮合杨易,就立刻变成了“听父皇、母后的话”了。
公主殿下本就心虚,被母后这么一笑,越发羞赧的无地自容。
她脸颊滚烫的跺了跺脚。
“哎呀,母后......”
她干脆扑到母后怀里撒起娇了,将头埋进母后胸脯里,便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仿佛这般便能让自己的羞涩和尴尬少些。
武皇后嘴角含笑,只是轻轻抚弄太平的发丝,忍俊不禁。
对天后娘娘与公主殿下对话谈及自己毫不知情的杨家令现在颇有些惊讶。
“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牛?”
长孙璃月见杨易讶异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高兴。
她笑吟吟道。
“不错......以赵国公府如今的权势,想要在关中找到符合郎君所言条件的牛并不难。”
她并没有告诉杨易,为了找这些牛,她不惜将她兄长长孙元翼,当代赵国公,左武卫大将军的名头搬出来,身为皇帝面前的红人,长孙元翼在关中各级官府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何况长孙氏毕竟曾经是长安第一望族,虽然几十年沧桑变迁,但是眼下陛下明显是要重用长孙氏,长孙氏的威望自然也就是渐渐回来了。
凭借这些身份,很快便在一家农户中找到了杨易口中的此类牛。
杨易微微颔首。
他也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包括公主府的威势去搜寻,但是显然没有长孙璃月快。
他虽然猜到了长孙璃月大概是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是也没吱声。
一切都以牛痘苗为准。
拿到这玩意,毫无疑问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了。
长孙璃月颇有些兴致勃勃。
“郎君,现在咱们该如何处理这些牛?”
她非常好奇杨易到底是打算对这些牛做什么。
以她博览群书的学识,也完全不明白杨易此番举动的意义何在。
更是不懂如何利用这些牛,去预防天花?
杨易微微一笑。
“长孙小娘子还是先带我去看看这些牛吧。”
他要确认这些牛的健康状态。
长孙璃月连连点头。
她旋即似想到了一般,眨了眨眸子,笑吟吟道。
“这些牛现在圈养在赵国公府名下的庄子里,还须郎君移步。
杨易点点头,正准备去让人准备马车,却又听到长孙璃月道。
“郎君不必再去准备马车,不如直接上璃月的马车,一同去便也更加方便些。”
杨易一怔,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也好。”
长孙璃月唇角一勾,心里颇有些小得意。
赵国公府。
长孙元翼颇有些古怪的看着面前的家仆。
“你说什么?”
“外面有官员带人牵着牛过来说要送给我?”
那家仆连忙道。
“那些官员说这是您要的,所以他们特地再送一批过来。”
赵国公一脸愕然的指着自己。
“我要的?”
赵国公府邸名下的农庄于郊外与公主府的庄子有些距离。
不过他们也并未赶车太久。
约莫半个时辰后。
马车便在一处田野处停下。
杨易颇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片刻后。
两人出现在牛棚处。
这里的牛棚明显看出来是被精心收拾过单独让出来的。
里面零零散散的站着几头牛,时不时抬头哞哞叫上几声。
杨易看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牛明显精神状态极佳,眼神明亮有神,皮毛顺滑有光泽,没有丝毫的萎靡。
哪怕是他们这些陌生人看着,也依然正常的饮食进水。
他旋即朝一脸好奇的长孙璃月道。
“给我准备一个阳光充足,通风极好的干净房间,另外,准备刀具和器具,以?水覆盖数次。”
长孙璃月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点点头。
虽然仍然不明白杨易要做什么的,但是她显然是会满足这位杨家令的一切要求。
赵国公府。
长孙元翼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牛,随即慢慢的将目光移到旁边几个面露讨好的官员和士绅身上。
“你是说,本官放出的消息,说是要此类条件的牛?”
这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听着好像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个官员恭敬道:“赵国公,这牛是完全按照您吩咐的去找的,这牛健壮有力,时常劳作,皮肉紧绷,一看便是肉质鲜美,再看这牛鞭也是雄壮,必然极为滋补,赵国公放心,这牛已经死了,吾等已经处理好首尾………………”
其余等人也是连忙点头。
虽然他们也很好奇为何堂堂的赵国公要大费周章的开出一系列条件找牛。
但是不妨碍他们来讨好这位大唐新晋的权势人物。
长安的上层权贵么,有点独特的小癖好,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长孙元翼听得脸皮抽抽。
什么牛肉鲜美,他还能忍,但是后面那句牛鞭雄壮,他就忍不了了。
这踏马,他堂堂赵国公,需要吃这玩意滋补?
他冷着脸。
“都给本国公出去!”
“啊?”几人一愣。
“此物制取之后,还需要仔细过滤,再进行试验才行。”
杨易握住手中的小瓷瓶,心里颇为振奋。
旁边的长孙璃月听得瞠目结舌。
她刚刚在旁边看着杨易制取牛痘液,已经大概明白了杨易的想法,但是此时仍然是有些不可思议道。
“郎君,竟打着“以毒攻毒”的主意?“
杨易哑然。
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会明白抗原、抗体、免疫反应之类的词。
不过“以毒攻毒”倒也形象,算是能够勉强接受的一种理念了。
他看着长孙璃月略显惊异的白?俏脸,微笑道。
“说是以毒攻毒倒也不太准确。”
“准确的来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的身体是有着‘防御”的能力的,但是想要让身体防御天花,就必须要先用一种毒性没有天花厉害的疫病让我们的身体熟悉,然后才能去防御天花。
“这就好比我大唐军队现在有了新式?车,打的吐蕃措手不及,但是吐蕃并未吃太亏,反倒是他们明白了我大唐有这种新武器之后,日后便会将此类?车纳入作战的考虑中,那以后再想要将?车发挥到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的
威力,便是不太可能了。”
他以战争的形式类比给长孙璃月听,长孙璃月眉头紧皱,思索一番,眸中闪过一丝震撼。
杨易的这些话看似简单,实则她感觉的出来,明显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绝不是空口白牙胡乱说的。
可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拥有自己的一套医学理念么?
长孙璃月心里震撼不已。
即便是以她见识过的奇才,天才之流,也没有能够比得上杨易的。
这简直是生而知之的圣贤。
她按捺住内心的震撼,旋即笑吟吟道。
“这么说来,倒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郎君这套理念可用在‘心痛症么?”
杨易眉头微微一蹙。
长孙璃月的“心痛”之症,公主殿下曾经跟他提过一嘴。
不过以他的理解,这大概是后世所指的心肌梗死等严重心血管疾病。
这玩意他当然是治疗不了的。
见到他沉默不语,长孙璃月面色如常,依然是笑吟吟道。
“看来郎君也没有办法了。”
杨易无奈一笑。
“长孙娘子倒是颇为洒脱。”
长孙璃月眨了眨眸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哀伤,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笑意盈盈。
“庄子言,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生死不过是相互依存,循环复始罢了,又有何惧之?”
杨易点了点头。
人生消极的话看看庄子倒也颇有裨益。
这丫头估计是把《庄子》烂了才能有这幅精神状态。
正当他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长孙璃月忽然凑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吐气如兰,笑吟吟道。
“所以,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不需要你负责,还长得漂亮高挑,肤白貌美的贵族千金,你真的不想试试么?”
“不要名分,怀孕了,也不要你负责哦~”
13.5):“......“
他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确实有些疯。
他不动声色道。
“敢问长孙小娘子,到底图些什么?”
长孙璃月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柔声道。
“我说什么都不图,就只是仰慕你,你信吗?”
杨易毫不犹豫的摇头。
“我不信。”
长孙璃月笑吟吟道。
“那好吧,我实话实说。”
“你长得英俊,身体强壮,最重要的是,你的才能世所罕见,即便是放在浩瀚的历史上,也是足以与那些纵横捭阖的圣贤人物争个高下,至少那些圣贤在你这年纪,可不如你。”
“我想要给长孙氏留下一个强壮、聪明的继承人,替我振兴长孙氏。”
“这个理由够么?”
“赵国公呢?”杨易意有所指。
长孙璃月毫不犹豫道:“我兄长除了宠爱妹妹,对家人好之外,没有任何的优点,他是个好兄长,不是个优秀的政客,更不可能带领长孙氏崛起,咱们生个娃,我有办法让他继承长孙氏的一切。”
她乌黑透亮的眸子折射着微亮的光泽,嘴角噙着标致性的促狭笑意,俏脸略显苍白,目光柔和却又坚定,像是乱草丛中肆意生长的野蔷薇绽放着旺盛的生命力。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杨易忽然弹了长孙璃月一个脑瓜崩。
“多大丫头,整天算计这,算计那。”
“你的想法我不同意。”
长孙璃月有些吃痛的捂着额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愕然的看着杨易。
这位杨家令在她的注视下,只是笑笑。
“你这个年纪就该放肆的笑,放肆的玩儿。”
“背负什么,对你来说,本就是太过承重,家族的兴衰也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够逆转的。”
“更何况,如果生个孩子就只是为了让他背负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觉得你这个父母太不称职了吗?”
长孙璃月心里一震,手指下意识的捏的发白。
半个时辰后。
赵国公府。
“你终于回来了。”
“你告诉我这些牛是怎么回事?”
长孙元翼皱眉。
长孙璃月瞥了一眼,撇撇嘴。
“是我做的。”
KINE:“......“
他怒道:“你以为兄的名义都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这些官员还以为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还专门找有豆疹的牛!你看看这些混蛋还自以为是的送到赵国公府,这里是养牛场吗?”
长孙璃月笑吟吟道。
“所以呢,兄长是想要责罚我么?“
“我......”长孙元翼顿时哑然。
他心里强行按捺住火气,安慰自己。
就这么一个妹妹。
罢了,罢了。
半日后。
公主府。
“公主殿下,杨家令早上出去与长孙娘子见面,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刚刚回来......手里还用包裹包着可疑之物。“红袖一脸严肃,忠心耿耿的将关于杨家令的一切行踪汇报给公主殿下。
太平眼皮狂跳。
这女人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人走了?
她冷哼一声。
“不用管。”
“他爱找谁就找谁。”
红袖连忙道:“公主殿下,你就不好奇杨家令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回来吗?”
“这万一是什么定情信物呢?”
太平额头血管暴跳,心里有些恼怒。
她双手抱胸,冷冷道。
“那也与本宫无关。”
红袖:“???”
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么清心寡欲了?
旋即,她便听到公主殿下振振有词。
“这厮拿了那疯女人什么定情信物,本宫是管不着。”
“不过这疯女人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定就是什么阴谋!”
“这可是本宫的府邸,咱们能让她放肆?!”
红袖眨了眨眸子,捧哏道。
“所以,殿下,咱们……………”
太平小手一挥,目光严肃。
“当然是要把他手中的不明之物,查探清楚!”
片刻后。
杨易的房间。
嘎吱。
门打开。
两个娇俏的少女探头探脑的冒出来,一脸严肃的观察。
“你说这厮刚刚出去了是么?”
“是啊,殿下,趁杨家令还没有回来,现在正是好机会,咱们正好偷看那定情信物到底是什么?”
“跟你说了多少遍,本宫是为了瓦解那疯女人有可能针对本宫的阴谋,不是为了什么定情信物!”
“明白了,殿下。”
两人嘀咕了一阵,旋即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跑到杨易的桌子旁边仔细的翻。
“等等,那厮都走了,你我为何要如此蹑手蹑脚?”
“不知道啊,奴婢是看公主殿下这样,就学着啦。”
太平:“......”
她懒得跟这丫鬟多嘴,旋即警惕的扫着屋内,目光好似雷达般,将屋内所有的东西扫了一遍。
.......
有可疑之物!
太平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桌上一个小瓷瓶上。
这瓷瓶上绘着栩栩如生的花卉图案,一看就不是男人的审美。
莫非这就是......
太平心里一震,旋即将这瓷瓶拿到手中。
旁边的红袖凑过来。
“公主殿下,定情信物就是这个么?”
“里面是什么啊?“
太平脸色严肃,旋即将瓷瓶打开,轻轻的倒在手掌心上。
她手上的针眼愈合的很快,几乎没有什么伤势了,只有少许的破皮。
一股清凉透明的少许液体出现在白腻的手掌上。
太平:“???”
红袖:“???”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愕。
这都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太平心里一惊,差点把瓷瓶倒翻,她连忙将瓷瓶塞好放回原位。
糟糕!
这厮回来了!
公主殿下心里有些慌。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躲在桌子底下的时候。
嘎吱。
门被推开。
杨易走了进来。
见到公主殿下,杨易明显一怔,旋即有些惊讶。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太平心里慌乱,眼神飘忽不定,随口道。
“*............“
她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干脆一梗脖子。
“这公主府,还有本宫不能去的地方吗?”
“本宫想来就想来了!!”
公主殿下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对啊,这公主府都是她的,岂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干脆也不找理由了。
杨易莞尔,笑眯眯的走上前,调侃道。
“公主殿下说得有理。”
“不过这处别院,现在毕竟归微臣所有。”
“男人的房间,公主殿下贸然进来,就不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太平眨了眨眸子,旋即白的脸蛋涨红。
这厮又调戏她!
她心里顿时羞怒起来。
尤其是在得知这厮刚刚跟那女人出去“断混半日”才回来,她心里就更不满了。
才刚刚跟野女人嬉戏完,就回来调戏她?
简直是没把公主殿下的威严放眼里啊!
她心里怒不可遏,脱口而出。
“你在她那儿攒的劲儿,到本宫这儿使?”
杨易:“???”“
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