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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惊沙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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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新笔趣阁】 52xbq.com,更新快,无弹窗!     孟老二带回的三重惊雷——沙七惨死、沙影内鬼、玉王子幕后、绿洲暴露——在石屋密室里炸开的死寂,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严酋长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凶光。那声嘶哑却斩钉截铁的“敲惊沙鼓!最高警戒!所有人…备战!绿洲…死战到底!”如同滚过沙漠的闷雷,瞬间撕裂了密室内沉重的绝望。
    “咚——!”
    “咚——!咚——!咚——!”
    沉闷、雄浑、带着金属震颤尾音的鼓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被强行唤醒,猛地从绿洲中心那座最高的烽燧石台上炸响!鼓点急促、沉重、毫无花哨,一下,紧接着一下,再一下,三声一组,循环往复,带着一种宣告末日降临的冷酷节奏,穿透了清晨薄薄的雾气,狠狠撞向绿洲每一个角落!
    这鼓声,绿洲的人太熟悉它的含义,却又太陌生于它此刻的响起。上一次“惊沙鼓”如此急促地敲响,还是二十年前齐府火光冲天的那个血色之夜!二十年了,它沉默如同死物,成为绿洲深处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禁忌符号。此刻,这沉寂了二十年的死亡之音骤然重现,带着比当年更沉重的绝望和更决绝的死志!
    “天…惊沙鼓?最高警戒?”一个正在井边打水的妇人手一松,水桶“哐当”砸在地上,清水泼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脸色煞白地望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是最高警戒!敌袭!大敌袭!”一个正在修补栅栏的老兵猛地丢下工具,布满皱纹的脸瞬间绷紧,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年轻时才有的锐利和恐惧,嘶声对旁边愣住的儿子吼道:“快!抄家伙!去祠堂广场!”
    “娘!我怕!”一个孩子被这从未听过的、震得心脏发麻的鼓声吓哭,扑进母亲怀里。
    “别怕!别怕!躲好…”母亲的声音也在抖,紧紧搂住孩子,目光却惊恐地望向村口方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恶魔的铁蹄踏碎晨曦。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混乱和恐慌!鸡飞狗跳,人声鼎沸,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和妇人压抑的啜泣。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平静被彻底撕碎,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肃静!”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所有嘈杂!
    严酋长如同铁塔般矗立在祠堂前的高台上。他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的旧战甲,腰间挂着那柄象征权力的厚重弯刀。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但腰杆挺得笔直,浑浊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被逼入绝境的老兽最后的凶悍!
    “绿洲的儿郎们!婆娘们!老少爷们!”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嘶哑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二十年!我们躲了二十年!像老鼠一样藏在沙子里!今天,老鼠洞被刨开了!敌人!就在门外!要杀进来!要抢我们的水!烧我们的屋!杀我们的娃!灭我们的种!”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告诉我!是引颈就戮!还是——拼他娘的个鱼死网破?!”
    “拼了!”
    “跟他们拼了!”
    “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
    短暂的沉寂后,被恐惧压制的血性在严酋长这赤裸裸的宣言下瞬间被点燃!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当年惨祸或听着父辈故事长大的汉子们,眼睛瞬间红了,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简陋武器——锈蚀的柴刀、磨尖的锄头、沉重的木棒——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恐惧并未消失,但一股更原始的、保卫家园亲人的凶戾之气,如同沙暴般席卷了整个绿洲!
    “好!”严酋长刀锋一指,“听令!”
    “一队!老弱妇孺!由阿桑婆带领,带上三日干粮清水,立刻撤入‘沙狐洞’!封死入口!除非听到三长两短的哨音,否则绝不开门!”
    “二队!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分四组!甲组,加固村口栅栏,挖陷坑,埋毒蒺藜!乙组,上烽燧、屋顶,弓箭准备,收集所有能用的石块!丙组,检查所有水井,封死非必要水口,备好火油!丁组,机动策应,哪里吃紧补哪里!”
    “三队!所有还能提得动刀的婆娘!由库尔娜带头!准备滚水、热油、石灰!照看伤员!守住祠堂最后防线!”
    “快!动起来!敌人不会等我们磨蹭!”严酋长的命令如同连珠炮,条理清晰,杀气腾腾。二十年前统率齐家精锐的沙场宿将风范,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被彻底激发出来!混乱的绿洲如同一台被强行启动的生锈机器,在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欲驱使下,开始发出嘎吱作响、却充满力量的运转声。
    ***
    绿洲边缘,一丛枯死的红柳后面。
    齐永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发颤,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震耳欲聋的惊沙鼓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上,让他头晕目眩。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混乱景象:平日里和蔼的叔伯们,此刻面目狰狞地挥舞着简陋的武器;熟悉的巷道里,妇人们哭喊着拖拽孩子奔向避难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油味和挖掘泥土的土腥气…这一切,都因他而起!都是因为他是“齐家最后的血脉”!
    巨大的负罪感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觉得自己像个瘟疫的源头,给这片庇护了他和母亲的土地带来了灭顶之灾。
    “永丰!”一只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抓住了他颤抖的手腕。严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有力:“看着我!”
    齐永丰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怕没有用!躲更没有用!”严静的声音斩钉截铁,“你是齐永丰!是齐家的少主!你血管里流的血,不是让你在灾难面前发抖的!看看他们!”她指向那些在严酋长指挥下,明知必死却依旧怒吼着加固防线的汉子,“他们是在为你而战!为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而战!你难道连拿起一把刀,站在他们前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我能做什么?”齐永丰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我连只鸡都没杀过…”
    “那就从拿起武器开始!”严静猛地拉起他,快步走向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几柄磨得还算锋利的旧柴刀和几根削尖的木矛。她抄起一柄沉甸甸的柴刀,不由分说地塞进齐永丰手里。
    柴刀粗糙的木柄硌着掌心,冰冷的铁质刀身带着沉甸甸的杀意。齐永丰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握紧它!”严静低喝,她的手覆在齐永丰握刀的手上,用力收紧,“想想你爹!想想你娘!想想那些因为你齐家身份而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人!你手里的刀,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守护!守护还在乎你的人,守护你还能守护的东西!”
    齐永丰浑身一震,母亲温柔的面容、严酋长眼中沉重的期望、孟老二浴血带回的警告、还有眼前严静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无数画面和声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那股几乎将他压垮的负罪感,在这瞬间,仿佛被严静的话语点燃,转化成了一股灼烧肺腑的、带着血腥味的愤怒和不甘!
    他不能死!更不能像只老鼠一样躲着死!他要站着!哪怕只能守护住眼前这一个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带着生涩的狠劲,从齐永丰的脊柱猛地窜起!他不再颤抖,反而用力地、死死地握紧了那柄粗糙的柴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刀锋的冰冷,此刻仿佛成了他沸腾血液唯一的锚点。
    “好!”严静看到他眼中终于燃起的那一丝火焰,用力点头,“跟我来!我们去帮丙组封水井!那里缺人手!”她抓起一根木矛,率先转身,步伐坚定地朝着忙碌的人群走去。齐永丰深吸一口气,握紧柴刀,跟上了她的背影。那把刀,沉重得几乎要拖垮他的手臂,却又像是一根支撑他站直的脊梁。
    ***
    祠堂侧后方的石屋,临时成了安置重伤员的处所,浓重的血腥味和金疮药的苦涩气息弥漫不散。
    夏欣悦用布条紧紧缠住孟老二胸前那道狰狞翻卷的刀口,动作又快又稳,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着她内心的焦灼。孟老二脸色灰败,气若游丝,高烧带来的呓语断断续续,夹杂着“沙七…内鬼…黑鹫…”等破碎的字眼。
    严酋长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地面。惊沙鼓的余音似乎还在他脑中轰鸣,外面传来的每一声号令、每一次挖掘的声响,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怎么样?”严酋长猛地停步,声音嘶哑地问。
    “失血太多,伤口太深,又淋了冷水…高烧不退。”夏欣悦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疲惫,“我用老参吊着命,但能不能熬过去…看天意了。”她拿起沾湿的布巾,轻轻擦拭孟老二滚烫的额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滑落出衣襟的那枚沙蝎铁牌和染血的奇特金属碎片上。
    “沙影令…”严酋长盯着那铁牌,眼中是刻骨的痛楚和冰冷的怀疑,“沙七…真的死了?被自己人…‘黑鹫卫’追杀?”他猛地看向夏欣悦,“欣悦,你怎么看?沙影卫…真的出了内鬼?”
    夏欣悦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美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沙七用命带出来的消息,由不得我们不信。孟二哥拼死带回的信物,更是铁证。关键是…这个内鬼是谁?或者…不止一个?”她的目光锐利如针,扫过严酋长,“沙影卫的核心名单,除了齐大哥,只有你和孟二哥最清楚。他们潜伏多年,彼此间必有联络方式。这内鬼…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绿洲的确切位置?甚至…就在外面那些备战的人里?”最后一句,她说得极轻,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严酋长的心脏。
    严酋长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夏欣悦的话,将他心中那最深的恐惧和最不愿面对的猜忌,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绿洲不大,朝夕相处二十年,外面那些呼喊着拼命的汉子,每一个他都熟悉…难道其中某个,或者几个,早已被腐蚀?在暗处磨着獠牙?
    “查!”严酋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血腥气,“必须查!但…绝不能打草惊蛇!大敌当前,内部绝不能乱!”他眼中凶光闪烁,快速低语,“欣悦,你心思细,暗中留意所有接触过外围警戒布置、知晓水源和避难所详情的人!特别是…最近三个月内借故外出过的人!还有物资仓库的出入记录!”
    “明白。”夏欣悦点头,眼神同样凝重。她拿起那枚染血的金属碎片,仔细端详着上面模糊的纹路,“这碎片…边缘锋利,像是某种箭头或者令牌的一部分。这纹饰…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很像博斯国王室卫队制式装备的风格…若真是‘玉王子’的手笔…”
    “博斯国…玉王子…”严酋长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是滔天的恨意,“齐家血案,果然是他们!二十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斩草除根…好狠的心肠!”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报——!”一个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严酋长的心腹亲卫严铁柱,“酋长!西侧外围暗哨发现异常!有不明身份的斥候在五里外的沙丘后窥探!人数不多,但极其警惕,动作像…像沙漠里的鹫鹰!我们的人没敢靠近,怕暴露位置!”
    “黑鹫卫!”严酋长和夏欣悦异口同声,脸色骤变!
    来得太快了!沙七的血迹未干,追兵已然嗅着血腥味扑到了家门口!
    “知道了!传令西侧暗哨,全部撤回第二道警戒线!不得接战!只许远远盯着!放他们看!”严酋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下令,“另外,让加固村口的乙组,在西侧栅栏外,再多加一层荆棘网!快!”
    “是!”严铁柱领命匆匆而去。
    密室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夏欣悦看着严酋长布满血丝、杀意沸腾的双眼,低声道:“看来,敌人也在试探。想摸清我们的虚实和防御重点。”
    “让他们看!”严酋长声音冰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看清楚了,才好一头撞死在我们准备的刀口上!欣悦,这里交给你了。孟老二的命,必须吊住!他是唯一的证人!”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孟老二和那两件染血的证物,猛地转身,大步走出石屋,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融入外面喧嚣紧张的备战声浪中。
    夏欣悦坐回孟老二床边,拿起那枚冰冷的沙蝎铁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狰狞的图案。内鬼…玉王子…黑鹫卫…三重阴影如同无形的绞索,越收越紧。她望向窗外,天色阴沉下来,风卷起沙尘,呜咽着掠过绿洲,如同无数亡魂的悲鸣。惊沙鼓的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震荡,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注定要用鲜血浸透黄沙的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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